雜文｜Jatuh Bodoh 愚蠢的摔倒

上個月試玩友人的BMX，當我試著Wheelie用力將前輪往上抬時，頗意外地居然成功，滑行約莫兩秒，希望有人拍下來，最好還是IG Stories，然後標籤我，這樣，真是大帥哥。

可惜下一秒還是發生失誤，一頭栽進了花叢，身體趴在溫熱的石灰地面。友人趨前將我一把拉起，幾個人坐在單車上狂笑，我自己也不可抑制地笑，肌肉記憶再次甦醒，隔天全身痠痛，像被火車輾過一般，是很落伍的形容。

臉上四道淺淺的刮痕，其中一道兩公分的淡紅刮痕在右眼下方附近。右手指關節如今還隱隱作痛，無法大力掰手指，當然也無法最大限度地伸展。青草淡淡的芬芳，一點草屑卡在口腔，還好街坊的狗沒有在那塊區域大小便。

許久沒這般近距離親吻花草樹木，對面街邊等客人的馬來德士司機，還在笑。被我撞出了一個凹槽的草叢，再經過時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應該原諒了我的滑稽。

於是，隔天深夜，手拿一罐老虎牌啤酒，不慎又在樓梯口滑倒。肋骨砸在了鐵桿，浪費了一罐準備下肚的酒，側身或抬手時，空洞冰涼的刺痛感在上肢蔓延，已近一個月無法側睡，乾巴巴地望著天花板。

這種程度的痛，其實沒什麼大不了。但你會期待更多，騎車不是為了摔倒，喝酒也不是為了撞傷肋骨，但你會期待更多，更多的意外發生，更多的意外體驗，施以指關節一點艱辛，對肋骨也不需要那麼客氣，它們安逸舒適太久了，需要一點刺激。

這種程度的刺激，確保精神不至於萎靡。你會期待意外，你會不抗拒意外，但只限於這種程度的意外而並非致命性，致使自己或他人陷入萬劫不復的意外。

將近十年的歲月，我熱衷騎行一種無法變速亦沒有煞車裝置的單車。它確保你的雙腳不得怠惰，你無法讓齒輪空轉，無法滑行，只能不停地踩。

你的感官變得敏銳，因為煞車不再變得輕而易舉。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綠燈還剩五秒，一台車從左側竄出。

注意，那些駕駛，但總不留意後方的王八蛋

注意，那些違停，但不喜打方向燈的王八蛋

注意，那些開車，但路權概念薄弱的王八蛋

而我也是一個王八蛋，滑過人來人往的人行道，隨心所欲地逆向，除了三線道以上的路，能闖的紅燈，也沒必要停下。駕駛在我後方瘋狂鳴笛，我騎行在路邊，朝後方對他豎起了一根中指。

紅綠燈前，車窗緩緩搖下，原來是友人。於是我們在轉角的便利商店，買了幾罐啤酒，坐著喝酒抽菸。

如此一來，整個城市的人都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