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記酸辣湯(四)

又是一個清新的早晨，說到早晨，突然有個疑惑，是不是許多男生都喜歡叫自己喜歡的女生在一個即將迎接忙碌一天的早晨，來一通愛心鬧鐘電話。我翻了翻白眼，印象很深有一次是那位獅子男，在天堂二認識的。噗哧，印象很深到不是很好的，是因為他被我臭罵。

   他要求我下午打電話給他，叫他起床。因為他有事情要做，但是怕爬不起來。就被我電了一頓，我覺得相當莫名其妙，為什麼我要當你的人肉鬧鐘阿，自己的事情不會自己處理阿，啪啦啪啦的削了他一頓，他一直道歉。

   於是，我沒有叫他起床又罵了他一頓，喜歡我的人還真是悲慘。

我才了解到，那是戀人間專屬的甜蜜阿，我心中沒有他，何必為了他空出我的時間，於是我又想起，我第一次morning call以及第一次被morning call，嘻嘻！

   那是一個普通的早晨，我訂了特別早的鬧鐘，其實我沒課，但得叫寶貝起床。是他昨天叮囑我的，說他想在一天的早晨聽到我的聲音。

      鈴鈴鈴，隨著一聲一聲的鈴響，我清了清喉嚨，想給他一個輕柔的嗓音。

      「……喂。」他接起來了，濃厚的鼻音顯示他仍在半睡眠中。

      「寶貝早安，該起床囉！」我努力讓聲音甜美一些，噗，自己都想笑。

      「……唔，好……，我我起來了」

「好喔，那就這樣喔，掰掰。」

      「恩……掰。」

      接著，我就坐上父親的車，準備去哪我已經忘記了。坐在車上我左思右想，距離剛才打電話已過了十分鐘，有種不祥的預感，於是趁父親下車買報紙時，我又再撥打了一次。

      「…喂…」他這聲音，我聽就知道還沒起床。果真被我料到……

      「天哪！我就知道你還沒起床，快遲到啦！」

「嚇！幾點啦？」他似乎終於驚醒。

      「已經六點四十啦。」

      「哦哦哦哦我起床了，哈哈哈哈。你怎麼知道我還繼續睡啊？」

      悉悉簌簌的聲音，不曉得是穿衣服還是……真引人遐想。

      「因為，我們有心電感應阿，嘻嘻！」

      「齁，這麼厲害啊，那我想什麼你不就知道了？」

      「是阿，很厲害吧，好啦我爸來了，你快去上學吧，掰唷。愛你。」

「好，掰。愛妳。」

      秒掛電話後，老爸拎著剛買的報紙上車，我則帶著剛掛上的笑容看向窗外。

      第一次被morning call，那是一個美麗的早晨。我在床上睡夢之中，似乎還夢到我最想見的那人。前一天晚上接到寶貝的跨年簡訊，我帶著美夢入眠。

   嗯嗯嗯，枕邊的手機傳來震動聲，以為是簡訊。我半瞇著眼睛一看。竟然是廷打來的電話，在這元旦的清晨，我瞬間醒了一半，按下了接聽。

   「喂~哈……」還不小心伴隨了呵欠聲。

      「寶貝早安！你還在睡啊？」他的聲音充滿了朝氣，這不太像整晚沒睡的人，他昨晚似乎和朋友去跨年，不知道有沒有睡覺呢。

      「對阿，現在還早嘛，怎麼啦？這麼早打給我。你在哪裡啊，好吵喔。」我扭了扭尚未甦醒的身軀。

      「哈哈，我來參加升旗典禮啊！我覺得好感動喔，又是一年新的開始，所以想跟你分享，就打給你了。以後我帶你來，好不好？」

      「好啊，每年都跟你一起去。」被人惦記的感覺，除了幸福，我沒有別的詞彙能夠形容當下的感覺，像是渾身有著粉色的泡泡，一跳一跳的攜帶著美麗的音符，充滿著我全身上下。睡意？早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那天早晨，我是跳著起床的。

   跨年之後，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一月十一，非常好記的日期，因為整整早我四個月出生，我是五月十一。初戀，充滿了回憶的痕跡。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他的一切，我都不可能忘記。

他生日快到了，正在苦思生日禮物的我，突然有個好主意。叮的一聲一個靈感就在我腦海中迸出，常在加油站呼吸髒空氣的他，需要健康的身體。於是我決定準備維他命補充他未能攝取的營養、以及寒冷的北部必須要的圍巾，我親手織的。圍巾似乎還不夠保暖，他說台北總是下雨，濕冷的天氣來個暖暖的手是最好了，但我無法陪伴

在他的身邊，只好買了暖暖包以及裝暖暖包用open將絨布袋，防燙手專用。

      放假回家時候我在新崛江買了圍巾的毛線，挑了他指定的黑色以及我喜歡的紫色，準備絞成兩種顏色的圍巾，象徵性的將我與他融合，有點害羞的意涵，但他能看出來嗎？

      維他命我挑了超商有得賣的萊萃美，兩瓶不同的成分；暖暖包也是超商專賣，暖暖包絨布袋上的open將則是超商的吉祥物，我最喜歡的，希望他也喜歡。

      那陣子，織著圍巾的我，為了趕工，天天把圍巾半成品包一包帶到學校去做。下課時拿出來做、休息時候繼續做、上課太無聊老師看不到我的時候繼續做。大家都說我是賢妻，為了老公認真，哈哈！有時還會看著它傻笑，沒事抱抱它沾染自己的味道上去，這是要給我寶貝的圍巾哪，我一定會一針一線好好的編織我的心意。

      搭火車回家時，路過了鐵路紀念品店，心想可以再讓我的禮物更豐富一點，挑了一張高雄的木製明信片，希望他看到它就可以想到我。

      圍巾完成時候，我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它太長啦！拉起來比我宿舍的雙層床還要高，也就是說，超過一米八。恩，我的寶貝也將近一米八，應該沒問題吧！

      完成的那一天，我買了郵局的紙箱，因為有郵局的學生專案可以便宜運自己的行李回家，但我是用來傳遞我的愛心，嘻嘻。塞滿了我的禮物，真想將自己也塞進去紙箱運過去阿，我這樣說著。

      我的好友伊真白了我一眼，一臉老娘真是拿你沒法了這表情，嗚嗚。

      他收到禮物的那天，我急吼吼的問了他情況。

      「怎麼樣，禮物還喜歡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圍巾好長喔！拉長比我還高耶！」

      「哈哈哈，吼唷，毛線不用完浪費嘛，喜歡嗎？」

      「喜歡阿，你送的我都喜歡。」

      「那就好。維他命要吃唷，這樣才會身體健康阿。」

      「不要，我好懶。」

      「吼，不可以啦，不吃不乖，還浪費我的錢，哭給你看喔！」

      「好吧，那不然你餵我吃。」

      「當然好啊，有什麼問題！」

      「用嘴巴餵。」

      「……吼唷！討厭哪！」

      「哈哈哈，我的寶貝又害羞了，好可愛喔，不餵我不吃喔。」

      「好、好，好啦……」

      有時候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哪學來這些的啦！言語的威力，就已經讓我羞紅滿面，我無法想像見面時，我會有多害羞。

其實我是個不愛講電話的人。金牛座的我其實還滿感官動物的，喜歡優雅均衡的五官、喜歡低沉性感的嗓音、最喜歡充滿性感魅力的身材曲線。但只有他，我喜歡講電話，大概是因為我看不到他的人。無法撫摸他的五官，只好用耳朵來傾聽，屬於他的聲音，來安撫我的思念飢渴。我們的故事，就充滿了文字以及語言，塞滿了我們相處的縫隙。

   那天我躺在床鋪上，女生宿舍的單人床。下方是書桌，上鋪是需要爬梯才能到達的床，頭上的梁柱非常討厭，因為第一天起床時候我就撞個滿頭包。

      與他通著電話，宿舍裏頭空無一人，學姊們都不在，是我大肆熱線的時候。不意外的，我翻了翻身，卻咚的一聲撞到了牆壁，My god！

      「凹屋！好痛喔……」

      「怎麼啦？」

      「我撞到頭了，撞到牆壁，好痛喔！嗚嗚……」

      「嘖，妳這個笨蛋。」

      「你不呼呼我嗎？」

      「摸不到啦，哼，妳再不小心一點啊！」

      「齁，好啦。喂，寶貝，都我在講話，換你說話嘛！」

      「我，要說什麼？」

      「恩，有趣的事情啊，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之類的。」

      「喔！我想到今天早上阿，我騎車要出門的時候，還是有點想睡，眼睛沒有張開。一不注意，騎出去的時候我家前面在施工。然後我就把一排的三角錐撞倒了。然後那個施工的阿伯就說『少年仔！你騎車那ㄟ騎軋安捏啦！吼~全吼哩弄倒阿。』」

      我笑到不能自已，想像那個畫面，真的有夠可愛的。

      「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麼好笑？」

      「喔哈哈對不起，真的好可愛，寶貝好可愛哈哈哈哈哈阿哈哈！」

      「齁，竟然不是關心我有沒有受傷。」

      「呃，對不起寶貝，有沒有怎樣啊？我我我忘記了啦……」

      「阿沒心啦，都不關心我嗚嗚！」

      「才不是呢，我最關心你了！哈哈只是太好笑了啦！我喜歡！」

      嘻嘻鬧鬧的氣氛，我最懷念了。魔羯的冷是常態，但他們的暖只給特定的人。

   我最喜歡他，對家人的愛，一直是滿滿的。甜言蜜語誰都會說，都有可能用來哄女生，但無意間流露出的溫情是無法掩蓋的。

   有一次通電話，我印象一直很深刻，就如同熱鐵烙在我的皮膚，炙熱的留下了一個印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