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处知何似?| 苏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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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文豪无数,吾独爱东坡。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区区60余年,苏东坡留下诗词几千首,传世者众多。正因如此,人生的每种际遇都能在东坡兄的诗词中找到寄托。

分离时刻,想起“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人生的分离之苦,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思念滋味人人皆享,念及于此又何须独自惆怅?

失去斗志之时,想起“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东坡到了晚年,白发苍苍,依旧豪气干云,我等又怎可懈怠?任何事现在开始,都不会晚。

面对风云变幻,想起“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管他风大雨大,我该如何还是如何,有此等混不吝的态度,自能泰山崩于前而不倒。

感怀时不与我,想起“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历史洪流滚滚向前,即使是天纵英才也只能停驻一时,每个独特生命都泯然于众人。人如细沙,我又如何能免俗?唯一能做,是抓住此刻光阴。

每当才思枯竭,想起苏东坡写文的趣事。话说,苏东坡参加科举时作文《刑赏忠厚之至论》,里面提到了尧劝皋陶宽恕的典故。事后有人问起该典故出自何处,东坡回答“想当然耳”,真是不拘小节。偶尔学习东坡的“想当然耳”,可以让思维冲破局限,摆脱束缚,创造一片新天地。

羡慕宇宙长久之际,想起“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然也!自变化的角度看,万物和我都瞬息万变;自不变的角度看,我纵使死了也会以微妙的形式残留在世间,和万物一样无穷无尽,又何必羡慕?苏东坡写下这句话时,兴许就遇见到了他的生命会以缥缈的形式影响千秋万代。

1101年8月24日,苏东坡去世,死前两个月他留诗一首: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他一生之中,多次贬谪,就像一叶扁舟漂泊不定,但他依旧可以心如止水泰然处之。每到一个地方,都可以改善当地人的生活,留下不少趣味十足的故事。他被贬到条件艰苦的海南,依旧能够自得其乐。

他在给友人的信件中写道:“无令中朝士大夫知,恐争谋南徙,以分此味。”只因他在海南吃到了生蚝,打开了美食新世界,怕士大夫知道此事会跑来和他争食。哈哈,东坡兄自然是想多了,不是人人都有他这样苦中作乐的本事。

现在是2020年5月23日,苏东坡已经去世将近一千年。但他的诗词、文章、思想、态度依旧影响着数不清的人。每每念及于此,我就不禁想:“时空再远也未能阻止两个灵魂叠加相干,苏东坡的灵魂以奇妙的形式和亿万人同步共振。”

如果没有苏东坡,我还是我吗?也许,我还会存在,但我一定有所不同。因为缺少了苏东坡的存在,我的为人处世会有所不同,因此和我有关联的人际遇也会因此改变。与这些人关联的人,也会因此发生变化,如此循环无穷尽也。这样推论下去,苏东坡一个人,就改变了整个人间的运作。

但只有苏东坡如此吗?抑或每个人都是如此呢?自其变者而观之,每个人都是如此。之前我时常在想活着有什么意义,但现在我觉得存在本身就是意义。每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和整个世界交互,就像在大海中投入一颗细沙,引起的水波荡漾开去,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大海的形态。

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承诺、一份爱……在传递的过程中,以多米诺骨牌的方式影响宇宙的运行,不管少了哪个生命或多或少都会改变宇宙的轨迹。而对于每个个体来说,TA生命中遇到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影响了TA生命的轨迹,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奇妙的人生,到底应该怎么形容呢?苏东坡恰好也有首诗,道破了真谛: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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