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容我撕下標籤

這幾天凌晨下班回家，都會讀本書或看部電影。像是看第二次還是會陪手拿錄音機掉淚的阿輝一起哭的春光乍洩、或前兩天到手忍不住一口氣看完的宿舍第三刊，邊播著名叫Netflix and Chill的自創歌單。嚕嚕會在一旁陪我，偶爾胡鬧、偶爾撒嬌、偶爾只是靜靜地睡覺。天快亮了，準備熄燈。而我好珍惜這樣的日子。

「每個人心裡都有個你想用盡全力成為的理想模樣，或許模糊、或許清晰。後來我才明白，原來重要的不是最終有沒有成為那個樣子，而是在你努力成為他的這條路上，成為你自己。那個才是真的你。」那天凌晨四點坐在機車上和B聊天，我說。

剛上大學像是初見汪洋的井底蛙，脫離束縛脫離保護脫離舒適圈。老朋友說我變了，而我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改變是壞掉，是他們不喜歡、不認得的模樣。世界好大呀，遠觀看似美好，近看卻貼滿密密麻麻的標籤。而貼標籤這件事著著實實地影響我好長一段日子。

那時我想不透怎樣才算變好？該如何變好？「好」的定義是什麼？標準又是誰訂定的？抽菸就是壞嗎？還是有個正職工作才算是好呢？跑夜店不應該嗎？還是我得在圖書館多看點書？

原來這世界不一定會善待你，所以我決定不去討好這個世界了。

18年的那個暑假我抽了此生第一根煙，邊哭邊喘息邊發著抖，因為抖得太厲害連火都點不著菸頭，試上很多次才終於得以呼吸到空氣。那段時間，我常在路邊邊哭邊抽菸，面目可憎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於是，花了好長一段的時間和心力將自己剖開、拆解、再重新拼湊。好痛。像是一次次撕裂摔碎後再一片片拾起、貼黏，還得花上一段時間才會成個人樣。

如果接受算是和解的一部分，那也許我離與自己和好如初剩一小步了。這樣夠努力了吧！

所以，所謂的「好」大概是更貼近自己吧。

不需要是正向樂觀、不需要有個人人口中的好日子、不需要早睡早起朝九晚五的規律生活。生氣就告訴自己別忍氣吞聲、悲傷的時候就用力地哭出來、覺得被欺負就勇敢大聲說出來、想犒賞自己就把錢變成喜歡的東西、想過節日就把自己當公主對待、把愛別人的一小部分拿來善待自己，這一點都不是丟臉的事。

今天沒看書也沒看電影，忽然想說說自己的事，確認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雖然說完發現好像也不那麼重要了。

分享那天看到很喜歡的一段話：「與眾不同是常態，與眾相同是錯覺。」

偶爾，也許我們可以練習稍微傾斜自己，去聆聽、同理不同立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