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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裡的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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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特的你意識到非獨特的自己

亂世裡的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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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獨特的否定並非淪為平凡,而是重新意識到非獨特的自我。
圖片來源:自行拍攝

一如往常的早起、一如往常搭上固定時刻的班次,唯一的不同是今天卻沒有座位可以坐,已經想不起來這幾年來最後一次早上必須站著通勤是什麼時候。此時,內心裡與自己的對話是「憑什麼我沒座位坐」、「為什麼要通勤」、「為什麼要上班」、「旁邊那位座位幹嘛搶得這麼快」。這樣的思緒在腦中迴盪不到一分鐘就平靜下來,默默的看著窗外風景、默默的取出手機玩起遊戲、默默地觀察其他站著與坐著的人群

我們常人說,「每個人都是獨特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換言之,每個人都有獨特的特質可以表現出與眾不同之處。如果用英文來定義或許會更加精確,即是「作為某一特定類型中的唯一」(being the only one of a particular type)。但是,當我留意到自己跟一群人一樣,基於某種責任或義務而必須在同一個時刻搭上同一班車時,便意識到獨特的我(A)從上帝視角、他者的視角、客觀的視角來看是非獨特的我(非A)。我這個存有依然是我,但是A等於非A,獨特的我等於非獨特的我,邏輯上似乎也是能成立。

某種程度來說,這似乎是小我(lesser self)大我(greater self)的差別。從小我的角度來看,有些人可能自認含著金湯匙長大、求學過程一帆風順都考上明星學校、即便是就業出社會也好似以自我為中心可以呼風喚雨;但是從大我的角度來看,不認識你的人只會覺得你在通勤時佔據了一個座位害他沒座位坐、你那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個性在超商員工眼裡只是奧客、你平常在職場對自己成就的炫耀與傲慢,也僅是被他人當成職場生活中稀鬆平常偶而需要敷衍應對一下的存在。

如果從哲學上的存在主義(existentialism)來理解,每個人的經驗都是獨特的,因為每個人都是由自身的選擇和環境所塑造;但是,如果排除掉這種能夠具體感受到的身體與經驗的歸屬感自我的意識(self-consciousness)似乎是自己唯一能夠掌握的獨特自己,如同笛卡兒提到的「我思故我在」,我們唯一可以真正掌握的就是自己的存在,而自己是否存在是建立在意識到獨特的自己。即便如此,似乎仍然無法排解掉那種跳脫個人侷限與自我中心後的渺小感,亦即非獨特的自己。例如,辦公室內的幾十人、車廂內的上百人、街上的上千人、一場大型活動的上萬人,不分男女老幼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的我,反而更顯得在人群之中變得像非獨特的自己。

個人認為這個切入點值得反思,尤其在過去面對疫情、烏克蘭與俄羅斯、以色列與周邊國家的衝突,或者僅是身邊的人身處的人權危機,當所謂獨特的自己在某個更高位階或具有更大權力的視角來看,僅是微不足道的、非獨特的數字與數據時,身為獨立又獨特的個體要如何保護自己的價值與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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