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我否定
在打開香港hashtag的時候,「生祥樂隊」的名字印入眼簾,本來就有在小聽一下台灣樂隊的我毫不遲疑地搜尋了他們的歌。
原本以為他們是在用台灣的一些原住民的語言而唱的歌,但是看到了評論才知道他們在唱的是客家語,細聽之下,才發現某些字音是那麼地熟悉,甚至知道是什麼意思。
作為移民的第三代(爺爺在大饑荒的時候來香港)(雖然我也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自己),但是在小學為止,我幾乎每年都會在暑假和過年的那段時間會回去大陸,那時候環繞在耳邊的都是客家話,親戚之間說的是客家,家人的朋友來訪聊天說的也是客家,在耳濡目染之下,我也會聽、會講一點,但是沒有系統地學過,所以看到「豆腐牯」的「牯」時也不明所以,在腦海中不斷搜尋著熟悉的字音,加上歌名的英文翻譯是「Guy」的時候,才確信了這個是類似「人」的意思,但通常好像是助語詞??類似說「人」(People)的時候,會講「人家」,這個「家」就是「牯」(這樣說好像把事弄得更複雜了hahh)。
生祥樂隊 Sheng Xiang & Band |〈豆腐牯〉The Tofu Guy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kztA7RyU8&ab_channel=Sheng-Xiang%26Band
但是因為香港也有很多廣東客家人,加上我中學之前住的是老屋邨(觀塘樂華邨),那裡就有很多說客家話的婆婆阿伯,甚至跟你搭訕的話也會直接用客家話,大約就是這樣被客家話包圍的童年和感覺那種他們都在用秘密語言溝通的神秘感,讓我遲遲無法把這個語言忘記,偶爾在新社區聽到久違說著客家話的老人也會覺得很親切。雖然爸媽都會講客家話,但是他們通常都只會在和對方說話的時候才會說客家,對著孩子就不會。
可以說我的童年生活的記憶一直伴隨著客家話這個語言。近年發生的事件固然讓我對大陸產生了一定距離,甚至沒有了疫情的現在我也刻意不會回去,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童年以及對內地的感情都埋藏了起來,想要撇除一切和內地有聯繫的身分和事情,但是聽到了「生祥樂隊」的歌之後,被封印的那種小時候真·光著腳滿街跑(突然很原始?)的回憶都逐一浮現,不禁反思難道「我」的身分只建立在2019之後嗎?難道我喜歡的那種可以在家裡養狗養雞鴨鵝、新年點了炮仗撒腿就跑、一群親戚在家裡做「大鑊飯」——在現在香港的這個地方沒有辦法可以給我的體驗和生活,真的可以被我摒棄嗎?
聽了「生祥樂隊」之後我也好想用我那生疏客家話、用不合調的嗩吶,像《怪物》那樣,大聲地把我對我那無法重現的童年、大陸的生活唱出來。對我而言,用這種不熟悉且神秘的語言抒發自己的感受,反而讓我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