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湾(26)
第二十六章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三天,直到除夕那天晚上,才停了下来。
古德隆对代理团总施世明说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注意安全,所有兵力,都要放在桑布镇,重点防范城堡。”
施世明发誓道:“古知事您放心,我会让这里成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连敌人派出的蚂蚁我都会发现并处死。”
古德隆又安排薛贵道:“监狱要加派人员看管,还剩下的三个囚犯,都是重量级人物,一定不能有啥闪失。”
薛贵发誓道:“如果有任何闪失,我以死谢罪。”薛贵确实下了狠心,这三个案犯,关押在监狱的地下室里,入口在监狱的最里层,他一共安排了六个心腹,轮班把守入口,关押他们的三间牢房,牢门是加厚的铁门,没有薛贵的钥匙,就算是冲进牢里,也只能是干着急,那门非人力能砸开,就算是用枪械,也打不开。
两个表忠心的部下刚走,古德隆就准备上楼去跟三个小妾共度除夕,没想到一个侍从气喘吁吁地跑来,对古德隆说道:“老爷,团丁进来禀告,城堡外面有个自称是佘初烔的人,要来求见您。”
佘初烔,佘耀华的父亲,早因佘耀华案件免去了北垣乡乡长之职,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行贿?那就来吧,谁嫌钱多呢。
古德隆在二楼大厅接待了佘初烔。
“佘乡长,这次没有把你抓进来一起判了,已经是政府对你最大的宽恕了。”
“小人知道,所以今天趁除夕大雪之夜,专门来谢知事您。”
“恐怕不是这件事吧,你是来替你儿子求情的,是不是?”
“是的,知事明察。”
“你准备怎么求情呢?”
“我把我的家产全部送给您,能不能保住我儿子的命。”
“你的家产有多少?”
“五千大洋。”
“佘初烔,这个可能不行啊。你知道你们乡当初的阿宝地主,他有多少家产吗?总共五万大洋,但是也没有保住儿子的命。更何况,你有五万大洋吗?”
“看在我这两年替知事您效劳的份上,放了我的孩子吧。”佘初烔说完,把头在地上磕得直响,恸哭了起来。
“没有钱,哭得再痛哭也是白搭。”
“好,我去凑钱,您无论如何也要手下留情。”
“最多一个月,一开春我就要开处决大会,已经报上去了的。”
“能不能少一点,看在我可怜的份上。”
“最少一万大洋,少了这个数,你就不要来了,等着你的儿子被处死。”
“好,就这个数,我去凑钱。”佘初烔磕了一个头就走了。
古德隆望着佘初烔下楼的背影,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多可怜的父亲,不仅因为孩子被罢了官,还要四处奔波救孩子的命。唉!但愿他能借到一万大洋,心想事成。
怜悯完佘初烔之后,古德隆赶紧上了三楼,径直走进了黛韵的房间,按照约定,今天归黛韵陪他。古德隆刚一进房间,就见三个小妾突然从门旁边冲了出来,大声喊道:“新年快乐。”古德隆吓了一跳,马上把三个小妾抱在一起,也大声喊道:“宝贝快乐!”
“走,去二楼我的房间里玩游戏。”古德隆带着三个小妾来到了二楼,关上房门,把所有的侍女都支走了。
紫韵对古德隆说:“玩啥呢,又玩猜人?”
“行不行?”古德隆说道。
“今天是除夕,处罚要升级。”黛韵说道。
“对,老爷你猜错了,要多给我们赏钱。”
“好,好,一次五个大洋,可以吧?今天是平时的五倍。”古德隆财大气粗地说,三个美丽无比的女孩子高兴得拍手叫好。
碧韵把古德隆的眼睛严严实实地蒙上,然后,要他站在一边不动。三个小妾就脱光了衣服,把身上所有能表示自身特征的东西也去掉,让古德隆依次抚摸,然后说出名字。
“你,是黛韵。”古德隆说了一句,又往右边挪动了一步,摸下一个,“紫韵,是你了,一摸你的胸就知道,最酥软最圆均。”
古德隆满怀信心,继续往右挪步,摸最后一个小妾,却一下子失去了自信:“怎么这个像老二呢,到底是老大还是老二啊。你们两人的胸是一般大,脸庞是一个模子,屁股也是差不多大。你把腋窝张开,让我摸摸腋毛就知道了,老大的腋毛少些,老二的腋毛多些。你是老大无疑了,不会错。”古德隆说完拿掉头巾,一看眼前的三个女子,顿时惊呆了,这哪是什么紫韵、黛韵和碧韵呢?
站在古德隆眼前的,是三个赤身裸体的侍女,这三个侍女看古德隆吃惊地望着她们,也不好意思起来。三个小妾从另一边走了出来,大声笑道:“老爷,拿赏钱来。”
紫韵对着三个侍女说道:“快快穿起衣服,天气太冷。”
侍女们低着充满红晕的头,赶忙穿着衣服。古德隆又吩咐她们道:“快去把炭火加大些,让这屋子里暖和些。”
古德隆给了赏钱,又开始进行第二轮游戏,四个人都蒙上眼睛,然后三个小妾抓古德隆,抓错了被罚,抓对了奖励,由侍女做评委,四人不准离开这个卧室,都只能在屋里面跑来跑去。
做评委的是刚才那三个被古德隆摸过的侍女,这是古德隆特意提出来的,三个侍女也非常激动地参与了赛事,没想到老爷今晚给了她们三人与众不同的待遇,七八个侍女只有她们三人享受到了。
夜深人静,一群人终于玩累了,古德隆躺在床上不动了,说:“我要睡了。”三个小妾也躺在床上不动,挨着古德隆睡下。黛韵突然不满起来:“你们俩个都回自己的房间,今晚老爷是我的。”
可是紫韵和碧韵根本不理她的,拉过被子紧紧地盖住,不想离开这个暖和窝。黛韵无可奈何,只得合身躺下,对着呆立在一旁的侍女们说:“你们去休息。”
三个侍女应声而下,内心里的酸楚比黛韵不知多多少倍。她们也正值青春年少,也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只是因为当初没有进入比赛的前几名,就被当做侍女安排进了城堡,可如今,三个姨太太都能跟老爷同床共枕,她们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
大年初一这天,崔石元一大早就过城堡来给古德隆拜年。古德隆热情地招待了他,并且和这位老部下在二楼大厅里拉起了家常。
“老崔啊,一家人都还好吧。”
“谢老爷关心,好着呢。”
“祥子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来个信,不知回老家安顿好没有?”
“估计开春后会来信的,他临走时私下和我说了。”
“哦,但愿他一帆风顺。”
“一定会的。”
“老爷,今天我来,还想特意向您汇报一件事情,就是我姨太太又添生了,是个男娃。”
“恭喜你啊,老崔。”
“如果您想要,这个孩子就过继给您。”
“一定要,一定要,我都盼了好多年了。”
“老爷,我还想向您提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不管出多少钱,我都要定这个孩子了,老崔,这可是我们约定好了的。”
“不关孩子的事情,我想辞职回老家。”
“为啥?”古德隆大感疑惑,“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是不是有谁排挤你了?”
“都不是,我想让过继给您的儿子有个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
“老崔,你真的是太忠心,太善良了,好人啦,既然是为了下一代,那我就准许你的要求吧,你是回省城买房居住呢,还是跟鲁呈祥一样,回老家买房居住?”
“回老家买房居住,叶落终究要归根。”
“养老的钱够不够?我把去年冬季的收入全送给你,冬季的收入还没有存入省城银行,全都在城堡的地下金库里躺着,你自己去装袋。”
“老爷,我要不了这么多。”
“老崔,你不要推辞,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我不干这个知事了,说不定就没有钱送给你了,再说,这两年来,你该替我赚了多少钱?你自己应该清楚,所以这点钱你完全有资格拿。你拿回去造栋房子,买个百来亩耕地,过小地主的逍遥生活,东不担西不愁,我也就不用再担心你了。”
“那我谢谢老爷的大恩大德了。”
其实,就算古德隆不给他钱,崔石元也有足够的钱去经营后半生,他在乌嶂县积攒的钱,虽然不是公署官员里最多的,但是比鲁呈祥不会少多少,特别是主管了土地交易之后,财富猛进,还有郝富给他的分成,以及自己当了财税局长之后的油水等等,积少成多。不到两年,竟然有了数千大洋。再加上地下金库里的数目,就有近万的大洋了,太感谢古德隆老爷了,没有他,就没有自己幸福的后半生。
崔石元觉得自己老老实实几十年,跟着古德隆混江湖也好,混官场也好,除了忠心耿耿之外,很少有惊天动地的谋略之举,可是今天的请辞,在他看来,却是人生之中最精彩的一笔。他的内心,早就有离开古德隆老爷之意,不是他不愿意服务于古德隆老爷,而是古德隆老爷的性格,越来越琢磨不透,动不动就滥杀身边的人。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崔石元,是再合适不过了,特别是鲁呈祥被免职之后,崔石元更有兔死狗烹之感,他心想,如果自己一直这么呆下去,迟早会被古知事弃用的,不如趁早主动辞职,为自己赢得主动权。
元宵节过后,县公署召开会议,会上讨论通过如下决议:接受崔石元辞职要求,县第一科和第二科合并为综合科,任命关雪乡为综合科的科长,任命吴慧之为财税局局长,施世明由代团总升为正式的团总。
正当处决反革命犯的日子邻近之时,佘初烔终于带着一万大洋来到富兰城堡,秘密拜见古德隆。
古德隆惊讶地问道:“你真的凑足了钱?”
“签下了十几张高利贷才凑足。”
“那以后你怎么过日子啊?”
“顾不了那么多了,老爷,先把儿子赎出去再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好,我成全你,你现在就把儿子领回去,不过如果今后还有和反革命分子勾结的行为,那就杀无赦了。”
“绝无下例。”
“好吧,你下去,我通知看守所放人,”古德隆又转身大喊一声,“来人!”
两个侍卫长从门外跑了进了,立正待命。
“通知薛局长,速来城堡。”
“是!”
薛贵一路小跑,进见古德隆。
“薛局长,请坐。”
薛贵看古知事对自己这么客气,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措地站在古知事的对面。
“坐啊,你。”古知事又说了一句。
薛贵好像醒悟了似的,坐了下来。
“知事,有啥事叫我?”
“要犯佘耀华,是前北垣乡佘乡长的儿子,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佘乡长就是因为这个孽子被免了职务的。”
“佘乡长勤勤恳恳为国家工作大半辈子,却被自己的儿子毁了前程。”
“是的,真可惜。”薛贵附和着。
“要是没有这趟事,该有多好哦。”古知事感叹道。
薛贵马上嗅出了味道,他试探地说:“也许事情没有这么严重,要不我再去审问审问?”
“好,你这就去审问,如果佘耀华是无辜被牵连,就立刻放人,并全县公告。”
“那,恐怕就要加重女犯吴可馨的罪责了。”
“她,反正是死罪,多加一项又何妨!”
“是,知事指示英明。”
“去吧。”
“是。”
薛贵火速来到大牢,一层层的岗哨,看见薛贵进来,都连忙立正敬礼。他满脸严肃,一字不苟地叮嘱看守要严加看管,责任重于泰山,如有闪失,将和囚犯同罪。
一路过了五六道岗哨,进了位于大牢里面的地下牢里,他打开了关押佘耀华的牢门。开牢门的声音惊动了佘耀华,他以为是问斩的时刻到了,竟然没有站起来就昏过去了,倒在了地上,看守走过去把他踢了两脚,才弄醒了他。
“佘耀华,根据案件的重新审理,你被证实是无辜的,现在我代表政府宣布,放你回去。”薛贵大声地对佘耀华说,“你回去后,好好反省自己,今后绝不能再和反革命分子交往了,如有再犯,绝不饶恕。”
佘耀华听着薛贵的义正严词,不知道是没有听进去,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反正是一脸麻木,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
薛贵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得对下属说:“打开手铐和脚铐,放了他。”
看守开了手铐和脚铐,又拖着佘耀华往外走,突然佘耀华回头喊了一声:“馨儿,馨儿。”
薛贵对着几位看守说:“你们都出去,我要重新审问女要犯。”
看守们心领神会,恭敬地说:“您慢慢审问,我们在外面把守。”走出地下牢的时候,看守长亲自关上了通往地下牢的铁门。
薛贵先打开了关押吴雅琳的牢门,吴雅琳半躺在一堆潮湿的稻草上,二十多天的牢狱生活,已经把她弄得枯瘦如柴了,不过一脸凛然的正义更令她视死如归。
“吴雅琳,我来看你了。”薛贵说出了一句令雅琳无比意外的话。
看吴雅琳没有理睬,薛贵继续说:“马上就要处决你和吴可馨了,你有什么遗言或者嘱托没有呢?”
“没有。”吴雅琳干净利落地说了一句话。
“哦,你没有嘱托,难道就没有一点遗憾么?”
“遗憾是没有把你们给推翻。”
“不用你们推翻,整个政府维持不了几天了,我的推测绝对正确。”
吴雅琳没有回答他,只是惊讶地望着他,这个警察局长怎么说出这句话来,是不是试探我的?
“不要疑惑什么,你是快死的人了,我跟你可以无话不说的,反正你的话都会被你带到土里去的,我根本不会顾虑你什么。”薛贵一句话解开了吴雅琳的猜疑,继续跟她说话,“你们四姐妹,已经死了两个,就是向古知事告密的吴雨嘉和吴璟雯,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她们怎么死的?”吴雅琳突然来了兴趣。
“古知事本想把她们送回省城,去陪伴老夫人,没想到半路被杀害,连同去的几个团丁都一并杀了,你说,对方的力量是不是也不小啊?”
“肯定,如果你们对我下了毒手,估计下场也不会很妙。”吴雅琳以她一向的聪明,把话题转向了薛贵。
“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和你商量这事的,你说,我怎么做,才能既不伤害到你,也不伤害到我。”
“投奔革命,跟我们一起干。”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是要当我这个警察局长的。”
“那,你找个替死鬼,把我逃跑的责任推到他身上,然后我们俩个就相安无事了。”
“设想很好,但是执行的难道很大,我今天只不过是来跟你传递一个信息,我薛某人的人生信条是,不跟任何人为敌,广交朋友,多留后路,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能让我实现人生信条的机会。”薛贵说完,起身出门,关了牢房。
薛贵来到吴可馨的牢房里,吴可馨也是半躺着,看薛贵进来了,挪了挪身子,疑惑地看着他。
“吴可馨,我来看你了。”薛贵仍然是这句话。
吴可馨显得比吴雅琳更憔悴,虽然号称嫣然妹妹,但是自从进入牢里,她就失去了笑容,甚至失去了正常的脸色,除了茫然无措,就是木讷僵硬。
看吴可馨没有反应,薛贵又说了一句:“在牢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病坏了吧?”
“你为啥来看我?”
“我不仅看了你,还看了吴雅琳,你的妹妹。”
“你什么目的?”
“我看吴雅琳,是给她传递活的信息。看你,是来安慰你即将失去的灵魂。”
“你,啥意思?”
“吴可馨,你知道你为啥进来的么?你其实跟革命毫无关系,是不是?”
“我知道,就因为跟佘耀华有来往。”
“所以,我一直就很奇怪,为啥古知事要把一对恋爱的男女学生当反革命抓了起来,按说只要抓吴雅琳就可以了。”
“因为我没有出卖吴雅琳。”
“你不要骗我了,吴可馨,我前几天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仔细想来这并不合乎逻辑,因为佘耀华只和你有来往,他甚至连吴雅琳都不是太熟悉,你说,抓他进来干什么。”
“你一定要知道么?”
“对,一定,我太想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以前古知事有个藏娇楼?”
“这个不太了解。”
“知不知道有个剿匪指挥中心?”
“这个太知道了,全县老百姓都知道。”
“知不知道里面有四个女军人?”
“有所听闻,但没有见到过。”
“我们就是那四个女军人。”
“啊?你们?”
“对,指挥中心的四个女军官,专门供古知事玩弄。”
“这、这、这个,你让我缓缓气,你们这关系,弄得太复杂了。”
“你现在应该明白,如果我和另外的男人有了来往,古德隆会不会善罢甘休。”
“哦,原来如此!大大的明白。”
“你为啥要跟我透露这个秘密?”
“将死之人,有啥不可以说?”
“也是,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别人乱讲的。”
“讲不讲,跟我有啥干系,我马上要见阎王了,再说,你乱讲试试,把我们四姐妹的秘密说了出去,唯一的结果就是死罪,你今天虽然知道了这个特大秘密,但是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要为保守这个秘密而整天焦虑,因为只要你不小心透露了这个秘密,你就是死罪一条。你知道比我们早关进大牢两天的董瑞,为什么古德隆要下他的毒手,因为我们的事情,是董瑞一手策划的,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从今以后,你是背着死囚的不安之心过日子的。”
“不至于吧,你马上就死了,你一死,不就没有人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了。”
“你这是低估古德隆的智商,只要你独自一人来看了我们,你就背上了这个嫌疑,谁叫你支走手下的人呢。”
“你是说我手下的人,都是古知事的眼线?”
“你想想看,这些人是宁愿忠于你,还是宁愿忠于古德隆?以前不是有个警员王家仁么?他的故事你忘记了?”
薛贵越听越不是个滋味,忙阻止了吴可馨,对她说:“你不要谈论我了,你说说你有什么后事需要我处理的,我一定效劳,不带折扣。”
“为啥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心疼你死得冤枉。”
“好,那你去找我爹娘,就说我死了,然后替我孝顺他们。”
“你给我详细地址,我一定会去找的,不骗你。”
“江户县北汪乡刘生村。”
“如果我真的实现了我的诺言,你怎么感谢我?”
“我没有什么感谢的,如果你真的愿意,我能感谢的只有我这幅身子,有兴趣你就来。”
“吴可馨,你不知道,我和前几位局长都不同,和古知事更不同,我这人不好色。”
“我知道,因为你怕老婆,估计你那玩意不行。”
“被你猜中了,你也是将死之人,我也没有啥好瞒你的,我都被我老婆整得心惊胆战,估计她和古知事一样的货色,都是虐待狂。”
“你不要讲这些无聊之言了,我不感兴趣。”
“好,那好,我走了。”
“走吧。”
县公署又发布了公告,向全县告示了佘耀华的冤枉,并再一次向全县百姓普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谁犯法,都不会饶恕,同时不管谁被冤枉,一经发现,都会及时纠正,绝不错上加错,同时对诬陷他人的坏分子给予更严厉的打击。
自从薛贵知道了吴氏四姐妹的秘密,果然如吴可馨所言,整天忧心忡忡,生怕说漏了嘴。同时他对大牢里所有的看守都疑心重重,看谁都像是古知事的密探。
这两个女要犯马上就要问斩了,那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呢?他越想越恐怖,越想越害怕,董瑞的前车之鉴,把他的担心拉得长长的。
三天之后,他又来到了牢里,径直走进吴可馨的牢房,他现在的心态发生了大大的变化,他竟然一反常态地和吴可馨讨论自己的问题,要求吴可馨解除自己的危险,如果自己的危险解除了,他就放了她,不,放了他俩。
“要想没有危险,就只能除掉可能的危险。”
“你是说,要我对这帮看守下手。”
“小声点,你自己拿主意,我只是建议,因为这是古德隆经常使用的手段。”
“对,他经常是这样,心狠手辣。”
“具体怎么操作?”
“你去喊吴雅琳来,她比我们更有智慧。”
薛贵忙从那边牢房里喊来吴雅琳,三人一起商量,薛贵的前提是先解决他的危险,然后再谈俩姐妹的问题。
吴雅琳再一次强调:“薛局长,除掉看守根本不是办法,如果这些看守是古德隆的密探,在你前脚离开大牢的时候,他们的后脚恐怕就已经来到了古德隆的身下。所以,要想彻底逃脱危险,只有一条路,跟我们一起去找革命组织。”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吴可馨也给他做工作:“薛局长,你想想看,你又不是本县人氏,如果你逃跑了,古德隆拿你也没有啥办法,何况,南方的革命形势风起云涌,只要你到了那边,你一定会如鱼得水,比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要强得多,如果革命成功,说不定你就是开国元勋呢。”
吴雅琳分析得更是入心入肺:“薛局长,其实你和我们一样,都被古德隆关在牢笼里,只不过你是被无形的牢笼关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个牢,蹲得比我们更痛苦,更心力交瘁,对不对?难道你想一辈子在这里蹲大牢吗?一辈子担惊受吓过日子吗?”
“吴雅琳,我把你们俩放出去后,你们该不会抛弃我,不理我吧?”薛贵说出了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
“我吴雅琳不是这种人,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抛下你不管呢,再说,革命的力量是多多益善,如果你能加入我们的组织,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薛贵说。
“离我们问斩的日子还有几天?”
“下个礼拜天。”薛贵说道,“下个礼拜六晚上,按照惯例会给你们送来好吃的酒菜,我会以加强防守安排换防,到时候你们就跟在交接防务的一方,混出去。你们出去后要尽快给我来信,联络我。”
“好的。”
“给你们。”薛贵递给他们一把刀,“这是你们唯一的武器了。”
“谢谢薛大哥。”吴可馨接过刀,感激地望了薛贵一眼。薛贵被她一声薛大哥喊得有点晕,虽然她们俩现在都形容枯槁,但是魅力和气质丝毫没有降低,薛贵经不起这种带着情感的声音,他用力地握了握吴可馨的手说:“现在不言谢,等出去再说。”
吴雅琳终于露出了笑容,嘴角微微的牵动,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那甜甜的味道,更是把薛贵迷得不知所措,他终于叹了一口气说:“结识了你们俩,才知道什么是女人。”
“这里不是说笑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商量一下礼拜六的事吧。”
“那天晚上,你们先把送饭的两个狱警撂倒,再穿上他们的衣服,拿好他们的牌子,大大方方地跟在换防狱警的后面,走出牢房。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走了。”
“再见。”
薛贵走出地下牢,来到上面,迎面而立的狱警讨好地问:“局长大人,辛苦您亲自来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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