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鬼易
画鬼易

寄生在城市空间里的幽灵,关注年轻人重新选择生活方式的可能性,和夺回身体权利。

寄生学校

我是在去年的9月份开始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学校的教学楼(不是宿舍)。这当然是不被允许,也是瞒着学校的。那么到现在一共大概有半年的时间了吧。当初一开始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一来想要省钱。我是有一个想法,觉得作为一个人,我们生活在城市当中,对空间的使用权是应该是免费的,那么为什么我们需要支付租金这件事情?我想对这件事情做一个可能性的讨论。吧第二个原因是想要给我正在构思的一个故事,收集一些素材。好像共产党宣言里面有一句比较经典的话是说,共产主义像一只幽灵盘旋在资本主义的上空。

我想写一个像幽灵一样的人,他寄居在城市里面的这样一个故事。再一个也是因为好奇吧。就是这样一种生活,当你没有任何一个固定的住址,你是否能够把自己隐藏在一个群体当中,一个空间之内。一点比较幸运的是我们物理治疗师这个专业的同学是有自己的公共休息室的,然后这个公共休息室是有配有密码锁的,而只有我们的同学他们有密码,可以进入到这个公共休息室当中。那这个公共休息室之内呢是有全天无限制的暖气供应的。有一张比较旧的沙发那成为了我睡觉的地方。

还有很多桌子椅子是给大家学习用的。有一台很旧的没人看电视,一个非常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我们专业相关的书籍,啊那当然都是英文的书籍,但是其中参杂的两本中文书是我放的。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发现这两本中文书的存在。那么我其他的东西呢也是分散的,藏在这个休息室的各个角落。这个房间里面还有一些隐藏的暗格啊抽屉!啊有一些在这里读了两年书的前辈,都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些隐藏的储藏空间。

那么除了睡觉的问题之外,还有就是吃饭。那因为没有炉灶的关系,呢我经常会多吃一些没有经过料理或者调味过的食物。嗯比如说当季的水果,啊我特别喜欢梅子类的东西,蓝莓啊黑莓樱桃在加拿大都是非常盛行的,然后豆浆也非常的喜欢喝坚果类,来当做零食。啊除此之外,呢我会烫一些青菜,啊嗯凉拌一些比如说木耳啊黄瓜之类的东西。应该是在这种没有经过料理啊或者烹饪,或者经过调味的食物的训练之下,吧我觉得我的味蕾好像也发生一些变化,会变得比较敏感一点。对食物本身的味道,甚至是气味都会更加的敏感。那么最近呢就会经常让我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在吃的这些不断经过人工缔造的美味,是否是真的符合我们人体所需要的?是不是在我们吃的这些食物的背后,是一些技艺高超的厨房魔术师,他们以他们的手法嗯变换出不同的美味,来骗取我们的味蕾的信任,甚至奴役我们的舌头。那现在好像国内嗯不管是哪一个地区都非常的喜欢吃辣,已经成为一种趋势。长期以往可能会变得很单调。第二个是可能对我们的肠胃会有一些负担。在北美这一边,他们的饮食习惯就是喜欢吃高糖分的东西,比如说曲奇饼干啊甜甜圈啦嗯各种各样加了糖的饮料,啊可能在这种食物商品化的背后,我们每个人都是这种美味欺诈的受害者。

然后关于洗澡的问题,我觉得也是在这个问题上,我感觉我自己比较幸运,因为我们教学楼的对面就是北美好像前五大的健身房之一,那他当然有提供。这个领域的服务,啊甚至他会租借一些毛巾等等。嗯我觉得就是在这样的地缘巧合之下,它促使了我进一步实行这个在教学楼内居住的计划。因为如果周边没有这样便利的提供洗澡的健身房,没有能够用密码进入的休息室,没有能够用刷卡进入的教学楼,那么我可能就很难有这个愿望或者动力去开始这样一项实验。

当然在同样的这个地缘巧合之下,也不是有很多人愿意做这样的尝试。我们系有一面墙,是挂了从196几年开始到现在为止,所有的毕业生的照片的,我觉得在这里所有的照片当中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作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住在了这个教学楼内,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其实啊能够更多的了解到这个空间之内的一个生态状况。嗯教学楼分成两层,它的第一层呢多数有这个教室,啊嗯学生的一些活动空间,还有实验室构成。在这一层活动,大多数人呢都是学生。

那在他的第二层是教职员工的办公室。嗯更多的由我们的教授啊研究员啊所组成。在这两层楼之间,呢它当然是有一个互相的对流的,但是多数情况下,第一层是学生,第二层是老师。而我因为由于内向的原因,啊又想要躲避一些我的同学,因为不想太招摇过市,让大家看到我每时每刻都在这个教学楼内,所以我会选择走第二层。像两个不同维度一样,这两层楼基本上是被完全分割开来的。就是除了这种空间上的分割之外,它还有一个时间上的分割。

一个时间段是从早上的8点钟开始,由陆陆续续的学生到达。啊经过一天的活动,再到五六点钟,组建的所有的学生及老师都慢慢的离开。作为第二个时间分割的开始,我经常在同一个空间之内就会有异样的感觉。举个例子就是在我的多媒体教师当中,白天的时候有所有同学在这里,有教师在讲台上讲课,直到他们所有人都离去,剩下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我把这个投影仪打开,播放我自己喜欢看的电影,把所有的灯光调暗,拿出我喜欢喝的饮料,一个人在这样的空间之内享受,因为使用者一个心态上的不同,导致了这个空间在他自己的特性上会发生特别强烈的变化。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经常突然认不出某一件非常非常熟悉的教室的原因。那么另外一个空间特性变化的例子是我们的楼梯,啊他通常行驶的一个一楼到二楼二楼到一楼的通道的功能,但是我经常会使用这个楼梯的背面,嗯因为它的背面是镂空的阶梯,所以我可以嗯把双手搭在上面做引体向上的一个道具。这也就是我在这边运动的一个方式。当然这样的例子很多很多,就是我可以利用椅子做运动,我可以利用桌子来做运动。那么是不是说一件物品被设计好它的功能和用途了之后,我们就只能按照他的设计去理解它,并以一种既定的方式去使用它。

当我们在以另外一种方式使用它的时候,我觉得它产生了一些不同的变化。那既然这些空间或者是物品能够提供给我们这样一个自由度,可以去改变它的使用方式的话,那么对于一些非物质,而是概念的设计,是不是也能够带着我们独有的个性,跳到这个社会建构当中,跳到这些现代当代的文化当中,以我们自己的理解去展开,对他的使用。

在这边住久了以后,还有第二个感觉就是关于家这个概念的体会,吧嗯别人会问你,你要去哪的时候,你会想说我回家,但是其实是回我的教学楼!一开始是没有这种感觉的,啊我会经常去旁边的金融系的教学楼去趁住。嗯他们的教学楼设计比我们要好多了,就是嗯非常的现代性,简约,然后很大方。但是当我把我的注意力再转回到自己的教学楼之后,我发现了他生态性的更浓郁的地方。我慢慢的开始去探索一些我从来没有去过的教室,我也发现了一些没有人知道的秘密。所以这一段时间我对于家的这个概念是一直在不断的变化的。从原来的休息室变道,隔壁的金融系大楼在变到我们健康科学教学楼的全栋楼,他一直在处在一个流体性的状况当中。

那么我到今年的8月份会从这里毕业,那么我在毕业之前会不会被人发现,会不会被人赶走?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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