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會彈琴的貓
一隻會彈琴的貓

高敏感、內向、多愁善感的貓。 慢熱慢熟、又愛自言自語的貓。 寫作風格平平淡淡、寫作體裁不限,只要有興趣和靈感都想嘗試看看。 喜歡彈琴、聽古典音樂,和任何好聽的音樂,很隨興但不隨便的貓。 IG:han8.16

我與村莊信仰中心的一些日常瑣事

不小心寫太長了,畢竟是瑣事,請慎入喔。

寫在前面:

在升國中之前,我對「宗教信仰」這名詞是非常不熟,應該說懵懵懂懂;並不知道自己從小祭拜的祖先、神明、熱鬧(廟會)、還有遊庄活動和一些祈福儀式是屬於道教的信仰。

上國中後,聽到歷史老師在講解「扶乩」還有抬神轎的廟會活動時,說是道教的宗教儀式後,才有明白原來自己家中的宗教信仰是道教,是和其他宗教有所區別的,也才懂得原來這叫做「宗教信仰」。之前我都以為拿香拜拜的應該都是佛教,不過佛教和道教也常常讓我搞混,這裡就不說明那些歷史淵源了。


先來說說我生長的地方,我出生在客家村(常看我文章的朋友,大概多少了解我的家鄉),村中的活動中心有一座村民們共同的信仰中心大廟,根據鄉公所資料來源:創立於民國十三年,民國六十年又修建。直到現在成為一個晚上會閃著五顏六色LED燈的時髦廟宇。

廟宇的主神供奉的是玄天上帝,所以廟宇又稱「北極殿」,另外左右兩位神祇,是媽祖和土地公,根據老爸說:廟正中央的地方除了恭奉玄天上帝,還有其他兩位主要的神祇───分別是紫薇大帝和萬府千歲;而另一邊除了供奉媽祖,另外還一位神祇陪伴著───臨水夫人陳靖姑,而土地公則是祂自己一個神,沒有其他神陪伴著。

對了,在入廟拜神明前,比較傳統一點的長輩們會說,最好是剛洗完澡,或者女性在沒有月事期間才能進廟裡參拜。而參拜的動線,我們是從左邊進去(長輩說絕對絕對不能從中間進去,那對神明不尊重),進去前一定要脫鞋子,然後會跨一個紅色的坎,不能採在坎上(聽說那樣對神明不尊重),進去後開始點香,先從主神開始拜,再來就是媽祖和土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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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介紹完後,現在時光倒轉到我剛出生住的舊三合院,剛好位於大廟的後方,而我上的小小幼稚園剛好位在現在的活動中心裡(我的母校幼稚園現已關閉了),和大廟是一起共用同個活動廣場。

那時候每天早上大約五點左右會有人在廟裡敲鐘(這就是所謂的暮鼓晨鐘裡的「晨鐘」),同樣的傍晚五點左右,會有人在廟裡敲鐘打鼓(暮鼓晨鐘的「暮鼓」)。關於廟宇每天會暮鼓晨鐘這件事情,我大約是升國中後才意識到的,原來國文課本上的「暮鼓晨鐘」就發生在自己的日常居住地。但現在大廟的暮鼓晨鐘已經改成自動化系統了,不像以前有人親自手動打鼓敲鐘(這邊小小吐槽一下,機器常常不太準時就是了,有時候五點半才打,有時候還沒五點就開始打和敲了)

不過,在還沒搬到現在的居住地時,我幼稚園最愛的活動,就是觀看廟宇的各種祈福活動和熱鬧,那時候的熱鬧比現在還要熱鬧,那時候的遊庄還有「老背少」、「七爺八爺」和「官將首」。記得當時還住在三合院,某天晚上遊庄時,我透著家中的紗窗門目不轉睛望著馬路上的熱鬧時,突然瞥見官將首上的臉譜,嚇到哭出來,爸爸那時還唸我說:「這麼愛看又愛哭,真是羞羞臉。」從那次之後到現在,我看到官將首還是會心有餘悸。

印象中,每次廟宇有活動時,廣場上一定會搭建很大的布袋戲戲台,還有廟宇前方會放置大張的四方型紅色桌子,上面會擺著各戶人家的供品(當然也包含我們家),而且會在拱品桌上方設置五彩顏色的遮陽棚。

說到供品,想起一件好笑又好氣的偶發事件,某天還讀國小的我,中午放學後和媽媽、弟弟到廟裡擺放要給神明的供品,那些供品裡面有我最愛的零食,接著就和媽媽摺金紙、準備等下要和村民們一起燒給神明的,然後就在我休息途中,和弟弟在廣場晃晃,看有沒有賣好吃好玩的東西(有時候會有賣麥芽糖的老先生,但媽媽通常不給買,只讓我們用眼睛看和吃)。這時,看到一個小胖子男生晃來晃去,連同他嘴上的肥肉也一起晃,年紀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但手裡好像拿著很眼熟的零食在吃,而且吃得津津有味,那時看到這一幕,心中突然升起不祥的預感,想著:不太可能吧,誰敢吃神明桌上的供品啊!

去年春天遊庄時,擺在家中大門口的供品,因為神轎會繞進所有村民家中幫我們祈福。

然後一系列的祈福儀式結束後,被乩童打自己的背嚇到心有餘悸後,準備拜一下主神再回家時,媽媽發現我們的供品少了一包零食,而那包零食正是我最愛的那包,媽媽一直找都找不到,後來我才想起:啊,是那個該死的胖子男孩,偷吃了我的零食啊!

後來,我把這件事告訴爸媽,爸爸大笑後說:「應該是大人沒再管的,讓小孩子隨便亂拿供品上的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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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我國中之前對廟宇的活動,是非常熱愛的,一定會央求爸媽帶我去參加,也超愛和奶奶一起看架在露天的布袋戲。(雖然沒有一次看得懂,畢竟當時年幼的我台語不好,但很愛那個戲劇和聲響效果)

後來上了國中,開始和基督教朋友一起上教會去青年團契唱詩歌、聽聖經故事、聖誕報佳音等等,不過國中畢業後並沒有決定受洗成基督徒(那是另一段故事了)。國中那三年對於敲鑼打鼓的熱鬧反而覺得煩躁,所以才決定跟著朋友一起去教堂唱唱優美的詩歌、聽聽聖經的故事(聽聖經故事就像我對中國神話故事和希臘神話故事一樣,總讓我著迷不已)。之所以會突然轉變成這樣的思維,是因為當時新聞常報導搶神轎打架的事件,又加上班上一些會欺負人的流氓同學非常熱愛廟宇活動,所以受不了這樣充滿暴戾之氣的廟宇活動,轉而去教堂活動。

當然國中這三年,我還是會跟著爸媽祭拜自己的祖先,但廟宇活動就不像孩提時代愛湊熱鬧了。這和上教堂唱詩歌是並不衝突的,因為他們是我敬愛的祖先,我必須飲水思源,感恩他們篳路藍縷開創這所有的一切,才有今天的我們。(因為那落落長的族譜上面,有我們的名字呢)

但,我相信自己祭拜的神嗎?或者我所接觸過的其他宗教的神呢?我小時候曾喝過符水、也用符水洗過澡、也用「抹草」(魚針草或者防風草,通常和雜草長在一起,要仔細觀察才能找到)來洗澡和趨吉避凶。

村莊的人來家裡,送給我們去玄天上帝廟宇求來的平安符紙,要我們給確診隔離的家人洗澡用的。

不可諱言的,國中時的我常覺得這些事很迷信,因為符水喝多了會重金屬中毒,抹草真的可以趨吉避凶嗎?老爸說他小時候常常喝,因為阿婆(客家話)常常會去廟裡請乩童寫平安健康符紙;不過,老爸的身體好像比我還要好,他常常說我奧少年啦、弱不經風啦、軟腳蝦啦等等……(不過好像也真的是吼,但,老爸,我已經很努力讓自己堅強起來和多做運動了啦)

總之,直到我國中宿營發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異事件後(之前我在〈也許他只是很寂寞而已……〉那篇文章中有寫過這真實事件),好像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神怪之類的靈體存在。

那事件後來是靠村里收驚的大哥解救,才讓我恢復原來的正常生活,那時讓鐵齒的我,不得不相信這一類的事情,所以之後老媽去廟裡求的護生符,我都會放在個人的包包裡隨身攜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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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了這件事情外,關於「夢到神明和廟宇」也是一個讓我常常匪夷所思的事,老爸曾經對我說過,以前廟裡還很小間時,爺爺除了農務外,還常常在廟裡義務性地幫忙(算是今天所謂廟祝之類的工作),老乩童有天還跟阿婆說:爺爺後來當土地公了。也許因為爺爺的關係,讓我好像跟神有緣?後來老乩童過世後,廟裡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乩童、也就沒有所謂的神蹟。

這間土地公廟對我意義很重大,老爸說,我第一次學會走路,就是在這座土地公廟的廣場前,在老爸聊天時,我突然站起來走路了。

直到某一天,我突然夢到我自己正在玄天上帝的神像前,擦桌子打掃和供奉,那天起床,我把這件事告訴老爸,老爸說:「那玄天上帝有跟妳說話嗎?搞不好是要選妳當乩童,之前妳堂哥也說過自己夢過,但好像是有人夢到妳阿公說不要給他當的。」

當時我一聽到「乩童」兩個字,想到那個把自己背打得血淋淋的畫面,便馬上反駁說:「啥,我才不要當嘞,那只是一個夢而已,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夢到廟,有可能我現實壓力太大,所以要躲在安全的地方,求神明保佑而已。」

雖然我很常夢到自己村中的廟宇(以前還會夢到教堂),但多半都和現實世界發生的事情有關才會夢到的,通常那件事情是對我身心靈會造成壓力的事件時,才會夢到自己在廟宇求個安慰。後來疫情這兩年間,堂哥開始被廟裡的管理員那些長輩培養成乩童,直到去年開始正式成為新手乩童,也許是因為廟裡香火越來越鼎盛的關係、也或許是因為開始有文史工作者來這田野調查,所以才決定培養堂哥為乩童。

但,不管怎樣,我相信人性中,還是保有著神性和善心,心誠則靈,就算是遠方的神明(例如白沙屯媽祖)或者上帝,只要你有誠心,祂們一定會聽到內心的聲音的,畢竟任何宗教的出發點,就是想要替我們的地球和生靈帶來更美好更溫暖的世界。

p.s之所以舉白沙屯媽祖為例,是因為有一件小事發生在我的夢裡面,第一次認識白沙屯媽祖是2020年,那時我剛手術完半年,心理面對醫院、針頭、點滴、消毒水味道、生病、黑暗和救護車的聲音還產生很強大的陰影,遲遲走不出來,有天意外地在網路上看見了白沙屯媽祖倒數二天繞境的直播,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目光就這樣被深深吸引了好幾個小時,在那觀看,看著粉紅超跑在繞境時,內心居然感到莫名的溫暖,內心的傷痛和陰影好像慢慢平緩了。

決定2021年時,一定要從第一天開始追蹤起這個遶境直播,所以去年時,我就真的在網路上當著香燈腳從第一天看直播到最後一天,而在媽祖要選爐主時的那天晚上,我居然夢見我跟在粉紅超跑旁邊,跟著一起走,而且還很靠近,醒來的當下,內心真的有種莫名的感動和溫暖。也許媽祖看到遠在屏東的我,那樣的誠心看直播,所以讓我在夢境裡完成和媽祖一起走路的願望。今年的我也同樣守著網路看直播,因為想感謝媽祖帶給我的溫暖。

這是村莊晚福時,祭拜用的金紙。

(感謝觀看落落長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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