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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作家的信:感謝你握緊了你的筆

(编辑过)
「大約從五、六歲開始,我就知道,我以後要當個作家。雖然我在十七歲到二十四歲之間,曾經試圖放棄這樣的想法,但我依然明白,這樣做是違背我的天性,而且在不久之後,我還是會安定下來,好好寫作。」 - 引自《我為何寫作》

給握緊了筆的你:

感謝你的反烏托邦小說,讓我走進黑洞,喘不過氣來,但能跟你一起喘不過氣也好。你的創作讓我全身發麻,但我還是要感謝你,領如我這樣的讀者深投黑暗,你知道、我知道,對,單是知道就好了。想給你一個眼色,你會收到的吧,可以回我一個嗎。

在你的腦袋裡,那兒有真理部、仁愛部、和平部、富裕部,他們說 2+2=5,開初是他們說,後來是集體說。他們以新話代替人們過往記憶裡的語言,失去了具歷史脈絡的語言,成了白頁,定義就翻了個轉。當人們說仁愛的時候,不是那個老樣子的仁愛了,大洋國裡的仁愛是負責法律和秩序的場所,亦即洗腦。別皺眉,這仍然是寬仁和慈愛,「洗腦」不是壞東西,而是會好得讓你團結起來、思想一致。我們都喜歡老大哥。

你的文字直白,想法鋒利,而世界是迂迴的,讓讀者不斷打轉:留在家裡或走到那裡都有老大哥在看你,多麼親切。在新語未有完全進入思想時,時刻迷失,到底人與人之間是否存在「話中話」、「音外音」?對方這樣說,是真的這個意思嗎,還是迫不得已才交出這樣的回應。眼前所看到的微笑,是因為有面部表情監控,還是真正發自內心呢。什麼是「真正」、有「真正」這回事嗎?會否是因為習慣了,所以「並非隨心所欲」的時候,也以為自己在「隨心所欲」呢。

很多人曾給你寫信,在一個巨大的預言裡,寫出如此實在的景象,在這樣的世界裡,你開出來的問題是,有沒有能夠保持獨立的人。你說失敗的機會很大,但也有比較不失敗的失敗。那是一個親密如情人都會背叛你的國度,性愛是真的、也是假的;愛情是真的,也是假的。但在我看來,這些都是其次,思想背叛為要。

「我出賣了你,」她若無其事地說。
「我出賣了你,」他說。
她又很快地憎惡的看了他一眼。
「有時候,」她說,「他們用什麼東西來威脅你,這東西你無法忍受,而且想都不能想。於是你就說,『別這樣對我,對別人去,對某某人去。』後來你也許可以偽裝這不過是一種計策,這麼說是為了使他們停下來,真的意思並不是這樣。但是這不對。當時你說的真是這個意思。你認為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你,因此你很願意用這個辦法來救自己。你真的願意這事發生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他受得了受不了,你根本不在乎。你關心的只是你自己。」
「你關心的只是你自己,」他隨聲附和說。
「在這以後,你對另外那個人的感情就不一樣了。」
-- 書摘

感謝你握緊了你的筆,成為你的魔杖、成為你的武器。在你寫完這本書後,很快就患上肺結核去世。我把它好好放在書架上,走進一趟疑假似真的旅程,走得很深很黑,走得我灰頭土臉、走得硬碰牆壁,想尋找隙間,你無情不給予一道窗口,那只能心裡默默想著「我們將在沒有黑暗的地方相見」。

想跟你說,我是披上隱形斗蓬走進來的,以為沒人打擾,還是被雙眼看到了。一九四八年寫一九八四年,而一九八四年隨著空間轉移,還不過時。

沒有太遲認識你因為你的預言長存
讀者威尼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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