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果
草果

记录者和讲述者 / 21岁

(三十)游于万化

向上天许愿都要严格遵守,不然老天爷知道你会撒谎,下次拿什么换就不灵了。

回上海也有一阵子了。

说不上来,一直想要写点什么又似乎一直没什么书写的必要。这次回来的感受和从前似乎有些不同。回来没多长时间就出了一些变故,涉及到毕业的事情,可能接下来几年都要打乱。现在渐渐也平静了很多,慢慢处理手头上的事情,无论如何总归生活会自己在不确定性之中奔驰。

昨天晚上感冒,发烧到39度,一整天昏昏沉沉的,妈妈一直照顾我也很疲惫。晚上大概七点钟,她进到我昏睡的房间,我看了一眼,她哇得一声就哭了。

问了她才知道她糊里糊涂把滴鼻子的药水滴到了孩子的眼睛里,过了一阵子才发现,孩子眼睛里出现异物,急急忙忙被姐姐送去了医院。

我从没见过妈妈那么崩溃,她哇哇大哭,我在一旁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是胡乱说些宽慰她的话,又怕说得越多越加重她的母职惩罚。她很紧很紧地抱着我,说如果孩子眼睛瞎了她就不活了,她把自己的视网膜给孩子,她会一个人离开然后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诸如此类。

我确实从来没见过妈妈这么哭,事后问她在从前的人生经验里有没有类似的经历,她想了想说,“你姥爷死的时候”。也是从这次事件里我发现妈妈一个很典型的奉献心理:如果她把一切事情都做得很好很服帖,她都觉得这没什么所谓、都是她该做的;而但凡她有一件事没做得好,她就会全盘否定自己、痛恨自己,把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这让我讶异是因为,和她细数她从前的付出从来都不能宽慰到她,她要自己从不出错,才能维持一个“合格”的母亲/姥姥形象。我只是觉得挺可悲的。

昨天在不确定性之中,我向上天祈祷用一年不吃肉也不杀生换姐姐家的孩子的眼睛平安无事。最后确实没有事情,第二天眼睛就已经不红了,也一切正常,说来也算是庆幸。但凡出什么事情,我也愿意捐一只眼睛给他。人没必要留那么多健全的组成,我也不需要保留这么健全的自己,如果失去一些能带来整体上更好的结果也好的。我愿意把我的健壮分给我爱的人。

这种向上天许愿都要严格遵守,不然老天爷知道你会撒谎,下次拿什么换就不灵了。人生也应该加一些限制生活吧,不然一个百无禁忌的人生该有多高的愉悦阈值呢。我愿意遵守一些什么,来换取真实的信仰和愿望。

在姐姐家的这些天,也很好的,有舒适的住所,我也探索到了家附近适合工作的地方,我需要一个在家之外的工作地点和运动地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维持生活最大部分的常规。姐姐家即便有很多人、很多动物、很多不同形式运作的生命,我仍然在某些时刻里觉得她家有种生命式微的悲凉,家太大就显得了无生机吗,也不知道是什么带来了这种感受。

对于毕业还是有些担心,但无论怎样都是很好的吧,怎么样才会是不好的呢。生活不需要那样紧锣密鼓,人生也不需要那么严谨、一步不错的clock,这辈子是我自己的,无论身边的参考系如何,这辈子都是我自己的。每沉郁地度过一天,都是我自己的灵魂在短暂的生命之中的损失,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想起很喜欢的那首《如果明天就是下一生》(最喜欢的是台大合唱团的版本: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XrPbg7G_UE

只是突然也想起《无法离开的人》结尾的《团结的人民永远不被击溃》,也聊作记录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C8vL12s3gE

慢慢来吧,能安定舒适一天、今天、此时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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