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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normal human species, shoegazer

我們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抗爭

我很難去期盼某一個時刻,也很難說過高訴求的期待。無論這中間多少的犧牲與有可能被辜負的孤勇瓚且不談,而是改變從來會給社會下層的人民而非當權者帶來更深的災難。而且我們的公民社會真的有實現真正改變的可能嗎?

11月華盛頓的街上,鋪滿大片焦脆金黃的落葉。這是一個寧靜和平的小城。跑步者從我身邊經過,提著菜籃互選扶持往回走的年邁夫妻從我身邊經過,頭髮上綑綁著蝴蝶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從我身邊經過。

不過是很平凡的景象罷,但他們眼中的從容和對生活的堅定掌控,讓我有些刺痛。靠互諒網保持微弱鏈接的大洋彼岸,那個包括了我所有生命記憶的空間,和那裡的人們,此刻正在煎熬。

一眼望不到頭的封控,被剝奪的“出門自由”,被大白敲門威脅的恐懼,隨時要拉去隔離還要擔心是否會出車禍,甚至火宅都被封死無法逃出的人...那麼多無法及時送醫,無法吃上飯,無法保証基本收入而陷入絕境甚至搭上生命的人。這一筆筆血債,沒有誰能算清楚。專制政權犯下的惡,平庸之惡犯下的惡,無知愚蠢犯下的惡,這次是生命的代價。

從來裝睡的人開始慢慢醒來,風平浪靜的社會公共層在一個個石頭丟下去後開始激盪出波紋。波紋推動另一層波紋,浮萍拖動另一片浮萍。覺醒的怒吼開始得到山谷深處的回聲。一張張海報開始接二連三在校園內被張貼,爭取自身權益和活動空間的遊行正在大街小巷裡爆發。


看著屏幕裡那麼多勇敢的身影開始在四處浮現出來,我恍如隔世,這不是我離開時候的中國,明明才過去三個月。有一股暗流,像風雨欲來之勢,像發酵的空氣, 像被困在籠子裡太久的野獸在急躁不安的埋伏在出口邊緣。

我很難去期盼某一個時刻,也很難說過高訴求的期待。無論這中間多少的犧牲與有可能被辜負的孤勇瓚且不談,而是改變從來會給社會下層的人民而非當權者帶來更深的災難。而且我們的公民社會真的有實現真正改變的可能嗎?

但真正令我恐懼的是,還是這樣的抗爭,會因為沒有紀錄,沒有高於其本身的訴求,像以往一樣,被抹去了存在,又變成了一個無法提起的傷疤。

我們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抗爭?我們該面對誰去訴說?

身邊的人步履矯健的往前走,在這邊平和人小城在這個時刻,是如此陌生。我感到一股巨大的疏離。與這片土地沒有任何羈絆的我,像一片浮萍。雖然享有肉身出逃的特權,但所有過去的情感記憶,仍使背負上了我曾經全力逃離的土地所有的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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