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t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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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y gold

我還會好起來嗎

(编辑过)
你快樂過生活,我拼命去生存

早上醒來看到室友戴著耳機看網課,聽到另一個室友吐槽麥片難喝,只有我揣著心事,拖着疲惫的身体翘了一节课想补回流失的睡觉时间。但在糟糕的隔音,作息不同的群居环境裏,我并没有补觉的机会。我醒了,但身体还是累。我很羡慕室友那种无忧无虑,只纠结于“要穿什么衣服”之类的烦恼,她们都比我小了三四年,我虽外表看起来和她们相差不大,但是三四年长度,卻仿佛跨了一代,我心理的沧桑感让我感到与她们格格不入,我已经回不到她们那种“岁月静好”的状态,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过她们那种这么纯粹的状态,纯粹地快乐,纯粹地烦恼。

昨晚三點多才入睡,又是懷著一堆痛苦的心事入睡,關於劉建的遺憾還未完全平復,打開推特,又看到坂本龍一去世的消息,再看微信,一直以來有相似情感問題的朋友也終於得到了想要的回應,她的難過得到了舒緩。划了一下列表,兩個微信,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説話的人,滿是負能量的我,也自覺打擾別人是一件不禮貌的事情。我開始想到,列表裏的這些人,有多少是純粹出於「喜歡我」而選擇我作爲ta們的朋友的呢?當我褪去我那外向開朗的那一面后,ta們還會喜歡嗎?我並沒有ta們想象中那麽美好的時候,我還會被喜歡嗎?

説實話,對於這些問題我并沒有多大的信心能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正如我看不到我的生活會變好的希望。我的本質是悲觀和絕望的,只有獨處的時候我的這一面才會展現出來,我以正常人類社會裏被喜歡的面孔去和別人交往,不過多抒情,不表露負面情緒。面對不同的人我可以自如切換自己不同的一面,以契合當前交往對象。不是虛假,這都是我,但這樣ta們只能看到某一面的我,也只會接受某個我的碎片。

在黑暗中,揣著無所釋放的痛苦,大家都躺下的時刻,我不敢動聲色,只好煩躁且空虛地推特,matters和豆瓣來回刷,希冀著能看到表達類似孤獨的内容,緩解心中的難過。我覺得人最深的痛苦和孤獨,就是「不被理解」,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你的某種情感,沒有任何一種藝術表達過相似的情感。我打開了版本龍一的歌單,流出了眼淚。只要被理解,那份孤獨的情感就得到了治愈。

坂本龍一是我很喜歡的一位音樂人,或者説,喜歡他這個人本身的特質多過他的音樂。他的離世又把我拉到了生死的問題,我患得患失的情感又得到了補充。自從14年那位重要的親人去世后,「恐懼再有親人離去」已經變爲了我抑鬱的一個根源。

開學一個月來,我的生活就從未好過,每天不得不爲了那一張畢業證而服從於學校的不合理安排,每天都因畸形的教育系統和個人想要的自由之間的矛盾而產生精神上的衝突,每天都能看到新的畸形的社會新聞,想做的很多事情因爲現實問題寸步難行,並還要經常懷著羞愧的心情問家裏人索要資金去維持這并不快樂的校園生活。除了政治性抑鬱還有情感的抑鬱,多次夢到劉建,在夢裏我的遺憾得到了彌補,醒來後是加倍難過,還有很多很多,我看不到我生活的色彩。

更可怕的是,我知道往後只會是下坡路,在不遠的將來我必定要面對親人離去的這一件事,或早或晚,我心中的不安全感縂告訴我這一天并不會太久。如果把人生會經歷到的疼痛等級分爲十級的話,「失去親人」這一個痛,是最高級別的。我知道我最明智的做法是好好珍惜當前的生活,十級疼痛還為來臨前的生活其實都應該被形容為“幸福的”。但很顯然我做不到,我常說,我只能保證自己不自殺。我也常説我可能活不過三十歲,但這句話的背後含義是「我覺得我活到三十歲其實就夠了」。

假設我真的就只能活到三十歲,那麽我只剩下七年了,七年不算長,但能做很多事,可也能一成不變。那麽,我還會好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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