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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oom 空房」展覽 紀錄在黑白菲林上的房間對話

「The Room 空房」是本地攝影師Sabrina Poon的首個個展。展覽展出的一輯相片本來叫「Stranger To My Room」,是Sabrina偶然在日本一家唱片店看到的唱片名。Sabrina解釋本身有「Stranger」這個字是因為她認為朋友甚至是家人都未必能走入我們的「心房」。不過因為這輯相片的被攝者都是她本身認識的,而她認為「可以再Stranger啲」,所以就沒有用「Stranger」這個字。Sabrina的另外一個展覽「Stranger」就正正是找了一些本來不認識的人作被攝者。

Sabrina為展覽製作了「The Room 空房」zine,當中收集了她在模特兒的房間內拍攝的菲林照片。每一張相片都展示了女性真實的一面,同時亦蘊含著Sabrina與被攝者之間對話、感情。筆者訪問Sabrina,了解她的經歷以及對人與人之間關係和菲林攝影的看法。



從銀行走到菲林相機店:「做返自己鍾意做嘅野」

訪問當日Sabrina穿上了黑色長裙,戴著圓邊的復古眼鏡,記者問她訪問完後有什麼做,她說她會到Kubrick(書店)。再看著Sabrina一直以來的攝影作品和文字,就會感覺到她的藝術家氣質。這令人很難相信她原來曾經做過「銀行工」。Sabrina畢業後在一間位於香港的台灣銀行工作過一陣子,她說工作有些「公務員式」,所以那時剛剛畢業的她覺得這份工作不錯。可是,身體很誠實,工作不久後,Sabrina便覺得十分壓抑、「做唔到自己」、「所有嘢都好機械」,於是她決定「做返自己鍾意做嘅野」。

Sabrina在台灣讀大學,她說台灣常常有菲林相機市集,小時候父母亦會用菲林相機替她拍照,這令她接觸到菲林文化,亦令她愛上菲林。所以順理成章,離開銀行後,她便到了一間菲林相機店工作。她憶述,在菲林相機店內她可自己沖曬菲林,試用不同的相機與濾鏡,Sabrina就是這樣「入了坑」,她更形容自己「之後就是瘋狂地去研究菲林」。幸運地,當時Sabrina的老闆亦給了她不少發展的機會,漸漸地Sabrina就成為了菲林攝影師。


Sabrina放棄在銀行的「公務員式」工作,專心鑽研菲林攝影。

走入心房以黑白紀錄「真實」與「虛幻」

在拍攝「The Room 空房」這輯相片時,Sabrina選擇到被攝者的房間去紀錄被攝者真實的一面,因為正如Sabrina說,一個人的房間就如他們的「心房」。對的,一個房間的床不只是床,地板亦不只是地板,每個角落,就算是衣櫃上的微塵,也散發著房間主人的氣息。

就是在這麼的一個私密空間,Sabrina與被攝者展開了一場又一場的對話,而正正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對話往往會講到「私密的話題」。雖然Sabrina與幾個被攝者本來都認識,但只有在這個空間,她才發現朋友的一些內心掙扎,亦發現了一些「反差」:平時打扮好文藝的,內心卻好喜歡rock music和夾band。這些對話與箇中的感情都被紀錄在Sabrina的黑白菲林中,Sabrina不只用構圖去表達對話的溫度,處理菲林的過程也是她的創作空間:例如,Sabrina與其中一個被攝者談到「掙扎」,之後她就在浴室沖了那卷菲林,然後把菲林掛在浴室的牆上,任由菲林撞向牆,最後形成了相片中的刮痕。Sabrina覺得相片「好表達到當時的情景和情緒」,而「情緒」不只是被攝者的情緒,亦有Sabrina作為一個拍攝者的感受。

另外,值得留意的是Sabrina是以黑白菲林去拍攝「The Room 空房」這輯相片。Sabrina解釋這是因為她想展示事物「撇除了顏色後」最純粹、最真實的一面。但是同時,黑白菲林亦有另一個意義,就是「 虛幻和現實之間」,因為現實世界不是黑白色的。Sabrina說這輯相片拍攝了3年, 而這3年令她覺得好多事都不是非黑則白,所以她想為相片加上這個意義。對於Sabrina來說,黑白相片既「真實」又「虛幻」,那其實虛實界線到底在何處?又或者,虛實之間到底有沒有界線?這是「The Room 空房」這輯相片所問的問題。


觀賞者也是創作者

在計劃展覽的初期,Sabrina本來是想做一個圖文展, 因為她自己本身有寫詩,所以計劃每個模特兒的相片下都有一首詩。可是到佈置展覽的時候,她放了詩上去就覺得「太多」。Sabrina想觀賞者自己重新去感受一張相片,「觀賞者是一個完全不知道背後是怎樣的人,(我想觀賞者)去重新感受,看看他們的感覺是怎樣」。Sabrina不想自己的詩會「帶觀賞者去感覺『原來背後係咁嘅』,觀賞者就會沒有自己想像空間」。而事實上,觀賞者的創意也不能被看小,Sabrina分享其中一張她用濾鏡去拍攝的相片,那是一張少女回頭的相片, 而展覽進行時就有觀賞者以為那是水母。其實這正正表現文化研究中「作者已死(the author is dead)」這個概念,觀賞者常常以為自己是被動的一方,但其實他們在看一些文字/作品時,已在默默地建立了作品的意思以及自己對作品的理解。


Sabrina:衣服不代表什麼 我們就是我們

當問到「The Room 空房」想帶什麼訊息給公眾,Sabrina就說在相片中有些模特兒是半裸,有些是全裸,她想表達的是無論有沒有衣服,「我哋個人就係我哋個人」。之後Sabrina又說其實她想透過「The Room 空房」表達的訊息有很多,她也說不盡。可能這輯相片就是Sabrina在這去3年的經歷、成長的紀錄。



(本文曾在2021年7月11日刊於《誌HK FE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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