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史
陳信史

七日書-第二日-和朋友一次衝突記錄和《非暴力溝通》回顧

儲備標題:《非暴力溝通》一書所能為我帶來的最直接的思維進化

就像浸泡在日語環境中可以迅速受到日語的表達習慣影響一樣,即便你不去鑽研梳理《非暴力溝通》的溝通方法和術語體系,它仍然會為你的思維方式帶來顯著的變化。

這篇文章寫於酒後,我經歷了一次波濤洶湧的人際關係衝突,最後迎來有敗有贏有榮的結局,以我自身的這段經歷為例,我想將我從《非暴力溝通》一書獲得的啟發傳遞給各位。

許多社交教程都會講——真誠是最簡單高效的溝通技巧,而《非暴力溝通》在這個簡單易操作的基礎上加了一個步驟:真誠地表達你的需求,以及,明白你是因為你自己的需求才對他人有這樣那樣的判斷。

我和一位朋友有了衝突。我不喜歡她的項目,我直率地表達了我的所有觀點,並且認為我的觀點雖然直接但並無意否定她,我把她看作我的朋友,我不希望我的建議對她有害處。

我的朋友自然不喜歡我說的話,她認為我在否定她的審美,而且講話過於直接。她接下來對我的回應使我覺得冷淡,我立刻感受到危機,主動詢問她是否生氣,希望能恢復我們之間的關係,她說她沒有生氣,然而在當晚卻說了一句話:“如果你負責,我就去睡覺了。”

她的話對我而言意味著她不想讓我負責,如果我負責她就會去睡覺來遠離我,我的擔憂和恐懼衝上了頂點。我不希望她和我鬧掰,我也為我的話沒有被她接受而感到委屈。我那晚變得小心翼翼,我推辭了那件事務,並降低我在她身邊的存在感,期盼著她能遇見某件開心事於是寬容之前的所有不愉快。第二天晚上我們再次在一起開會,我卻在避開會議讓她不再糾結我的錯誤和參加會議希望直接解開誤會之間糾結,我投靠了一個折中的方法,我將我的焦慮和擔心向一位我們的共同朋友坦白。

我沒有期待我的共同好友能幫我牽線和好,我更多是希望他能給我些建議,但他對我朋友直說了——我擔心她是否生氣。

會議上我一直在場,只是沒有表達任何意見,因為我擔心我在那時的形象會讓她越來越討厭我。接下來輪到她發言,她沒有看我,沒有在乎我的任何表情,她說道:“點名批評某位同事,就是(我),我說了我沒有生氣但還是覺得我生氣,本來我們項目上有不同意見我無所謂,我能證明我的意見支持的人大有所在,他不僅否定了我的意見,還三番五次地詢問我有沒有生氣,這就是在質疑我的度量。”

我無法接受我聽到的任何一句話。我沒有否定她的審美,我也沒有質疑她的度量,我發現她的反應很冷淡後立刻反思自己說的話過分直接,我在她發給我示例圖片的工作的半夜睡著了,我在她補覺的上午發了一堆語音消息,我自我感覺良好,我曾以為我說的話是玩笑話,我沒有在挑戰她的權威,我沒有考慮她的感受,我當時只顧表達自己的觀點,可我會改,我會改,我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我明白但是你還會對我有希望。

會議結束後,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氣,我想起我人生中的一切經驗和教訓,我不能逃避溝通指望外力去解決問題,她聽完我的內心獨白,對我說:“我不是斤斤計較的女人,而且我現在有更煩心的事,你不要太在意他人的想法,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我仍想要去解釋,我把我的思考和自我剖析毫無保留地呈現給她,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她離我而去,可她還是重複她之前的那段冷酷的話,我的心要碎了,我問她是否還對我有希望,她說沒有,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絕望和痛苦而夾著尾巴逃走,我打了一輛車逃走了。

我去看手機,沒有人聯繫我,沒有人關心我的困境,她也沒有讓步,我無能為力了。我只能選擇結束這段關係,能走到現在這一步說明我們並不合拍不是嗎。也許,等一等,事情會有轉機,就像我以前曾擁有的各種悲歡,它們都沒有很長久。但我賭不明白,我更不想賭,而我如果我參加明天的會議,還會從和她的交流中嚐到同樣的委屈和憤怒,那麼我也儘快找個理由離開這個項目吧,原本這個項目便對我可有可無。

如果她不再聯繫我,我就只能選擇去主動聯繫她。我想到我和她的種種不快和恩惠,我和她的關係不應簡單的切斷。我感到很絕望,我努力地向她表白我的心,我沒有想過她沒有審美沒有度量,我不想你因此對我喪失信心,我想要我的話即便值得她生氣卻是從來不想傷害她的,可我的話為什麼不能讓她聽見呢,她說的那些,堅強也好,她的意見不會被影響也好,她有更煩心的事也好,都是在說我傷害了她但她沒被傷害到,我還是傷害了她,可是除此之外,我竟也想不到我到底想要聽到什麼了。

如果她說,我知道你沒有惡意,我也沒被你傷害到,我就會不再恐懼和內疚了嗎?

如果她說,你的意見也有道理,只是我更想堅持我自己的想法,然後我確實有點生氣你表達的很直接,但下次別再犯就好了,似乎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放心。

我希望我的意見不會對她有害,我希望我的意見值得需要和肯定,即便我的意見有錯,只要稍事雕琢便可改正。

我希望她需要我,她對我滿意,她知道我在乎她的看法,她和我的這段關係不會破碎。

“真的是很小一件事,你沒必要想太多,以及既然我們遇見我一定會需要你,你要學會接受自己的不完美,連我說的話也不會所有人都喜歡,好了你冷靜一下吧。我那天的意思是你如果負責的話我就可以休息了不用繼續看著了。”

像是恐怖爆炸後的餘音,虎踞在心中的那句“一切還沒有過去,一切還會到來”的夢魘,我對她的話既震驚又困惑,我像是一直在尋找什麼東西,卻突然忘記我尋找的是什麼一樣,好像應該鬆一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去翻找忍不住去掙扎。

第二天,她請我去喝了一杯酒,她本來是最反對我喝酒的,她用水和我碰杯,一直看著我,似乎是在確定她終於看透了我的為人。而這就是這個故事的結局。

原本《非暴力溝通》一書提出的最高要求是去看透他人的需求並去滿足它,但我只做到去關注自己的需求,讓自己的需求傳達給對方,最終總會或多或少被滿足,就像最後她推翻了那句使我懷疑我們關係已然破裂的話,而我感到不輕鬆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她始終沒有如我期望那般完全理解我,而且她還是不需要我的觀點,那麼我也不應該耗費時間在說服她,而非讓自己的觀點被實現從而得到自己和他人的認同。

衝突和談判的過程同時是我不斷嘗試自我分析的過程,我的方法很笨,我拼了命地想要弄清楚我到底需要什麼,作者老爺子看了後可能會勸我換個別的方法別讓自己更內耗了。

現在我寫完這篇文章後也會有一些預期,我注意去還原我的情緒,如果沒有人體會到這點或者質疑這一點我自然會很沮喪,但你可以批評我的文字不優美,敘事沒有張力,因為我確實沒有為此努力。

她對我感到生氣,也並不純是因為我直接地表達個人觀點和問她有沒有生氣,她希望我能贊同她的想法,也希望我應該信任她不會生氣,不是因為我覺得她沒有審美和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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