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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 中共建黨百年：出生註定階級命運，「社會主義」真相是不平等

2021 年 8 月 26 日

「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來，帶動和幫助其他地區、其他的人，逐步達到共同富裕。」鄧小平1985年第一次提到其著名的「共同富裕思想」，36年後的現在這句話聽起來莫名諷刺。

作者：蔡娪嫣
（原文發佈於2021年7月2日）

嗨，今天《世界走走》帶大家走進狂歡黨慶的台海對岸，還原「成功」、「奇蹟」等政宣下中國社會真實的樣貌，是財富到制度的不平等。

◆中國不敢面對的吉尼係數

◆戶籍、高考奠定階級不公

◆與其內卷不如「躺平」……？

「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來，帶動和幫助其他地區、其他的人，逐步達到共同富裕。」鄧小平1985年第一次提到其著名的「共同富裕思想」，36年後的現在這句話聽起來莫名諷刺。現代中國一部分富人越來越富裕，反過來榨乾其他階級的財富，最底層的人越來越貧窮，中產階級在996與惡性競爭下，掙扎又痛苦地拼命向上爬，還要被政令宣傳鼓勵生三胎、帶動社會飛速發展。

中國官方數據顯示，該國吉尼係數約0.47；相較之下，美國約0.41，台灣約為0.34。吉尼係數為衡量不平等程度的指標，範圍由0到1，係數愈大，表示所得分配不均程度愈高。學者通常把0.4視為所得分配差距「警戒線」，吉尼係數高於0.4時，貧富兩極分化更容易引起社會階級對立，從而導致社會動盪。

中國改革開放前的吉尼係數為0.16，此後數值一路飆高，2000年官方公布吉尼係數為0.412之後，長達13年沒再更新。直到2012年，中國西南財大的學術統計報告，估計該國吉尼係數已達驚人的0.61，隔年中國國家統計局才不得不回應民間數據，一次性公布了2003年至2012年的官方資料，宣稱吉尼係數仍維持約0.47。

統計局2015年公布稱，中國吉尼係數「連續7年下降」，判斷有望在未來5年降至「警戒線」以下。但至今中國已許久未有官方權威例行頒布，也未公開計算吉尼係數的樣本數和分析方法，足以說明此問題的敏感性。中國將2020年訂為「全民脫貧」年，總理李克強卻在即將收官之際坦言：「中國當前有6億人口的每個月收入，只有人民幣1000元（約新台幣4330元）左右。」

著有《全球不平等》（Global Inequality）的經濟統計大師米蘭諾維奇（Branko Milanovic）認為，「不平等」已然是中國體制的致命弱點，因其違背了中共「名義上的社會主義原則」；中國的「不平等」乍看像是經濟快速成長、都市化之下不可避免的結果，但其實更多是因為政治與結構性的腐敗。

一生經歷的制度不平等

戶口制度

除了權貴階級以外，幾乎每個中國人一生都會經歷兩種制度上的不平等──戶口與高考。而此類制度不平等奠基於城鄉差距之上，一項研究表明，城鄉差距構成中國不平等現象的22％，但僅占美國不平等現象的2％。中國2019年最富三省與最窮三省的收入比例為4：1。作為對照，美國富州與窮州的收入比例差距不到2：1。

中國省際與城鄉之間的發展鴻溝，足以讓城市與鄉下的收入分配像是來自兩個國家。米蘭諾維奇指出，中國城市居民的收入中位數高於全球70％人口，但農村收入的中位數則僅高於全球52％人口。換句話說，中國一般城市居民的收入約等於匈牙利人；而中國一般農村人民的收入則與越南人差不多。

中國特有的戶口制度限制了村莊和城市人口之間的流動，但政府又將戶口作為資源分配的主要憑據，導致城鄉差距演變為「不同地區戶口的差別與等級不平等」。舉例來說，個人的義務教育、醫療保險、簽證旅遊福利都被綁定在戶籍城市，若你是「外省人」，你是無法享有本省福利的，所以戶籍在天子腳下的「北京人」天生就比其他地區「優越」。

當權貴家庭忙著把孩子送出國，小縣城人民都明白，這輩子要翻身，就得考上好大學、搬到大城市，在那裡找到穩定工作、買房，順利獲得落戶機會，成為大城市「新移民」。但遷戶籍到北京，難度堪比登天，700萬北漂人口爭搶每年6000個落戶名額，不僅要比學歷、工作資歷，還要審核是否獲得科技獎項、道德模範獎。

高考制度

大學錄取名額分配使情況更糟，頂尖大學集中在富裕城市，當地戶籍學生的錄取率遠高於外地人。例如，北京清華大學對當地學生的錄取率約為1％，但分配給各個外省的名額只有不到0.1％。所以每年清華大學的北京新生人數，都超過了來自廣東和山東的新生總和，儘管這兩省的考生都是北京的十倍。

今年閱讀量2.4億的微博話題「#北京一考生高考語文提前半小時交卷#」，數萬人激情「戰南北」，抨擊北京等城市享有得天獨厚的教育資源，試卷竟比全國通用考卷簡單，錄取分數也比其他省城更低。

中國的高考全稱「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形同台灣「學測」，但中國各地卻不用同一套試題，北京、上海、江蘇、浙江等地方長年自主命題，多數省使用全國卷，而全國考卷還分成一卷、二卷、三卷，命題水準良莠不齊，難度各異，無法實施統一考務管理，亦難杜絕洩題、作弊、賄賂等現象。

在中國人心裡，高考的公信力一落千丈。無怪乎每到高考季節，中國社交平台都充斥對既得利益者的憤慨，畢竟高考是中下階層學生唯一的階級跳板，但這跳板已經故障了。是的，標榜社會主義的中國，每年1000多萬考生都要面臨不公。

內卷不如躺平？

面對出生就註定階級的困局，中國人拼命「內卷」。這是近幾年的流行語，形容人口激烈競爭，導致各方陷入疲於奔命的狀態，學生時代每天讀書10小時，出社會每天996、領取低薪已成常態。拚久總會累得動不了，家境一般的年輕人逐漸對命運沒有什麼欲望，以「喪」、「佛系」來自嘲與排解，並由此衍生出著名的「躺平」網路迷因。

很多網友當然不是真的想一輩子「躺平」，只是難得在網路空間與陌生人取暖，抒發現實不公。但僅是透露「逃避奮鬥」的想法也不行，提倡「中國夢」的當局在5月掃蕩「躺平」一詞，豆瓣「躺平小組」、百度貼吧所有相關討論，都被強制刪除。

若中下流階層的孩子依照社會期待地內卷、進入名校，結果又會如何？2020年，一名農村學生在社交媒體吐露北漂讀書心聲，談及感到孤立無援，引起成千上萬外地生的共鳴，分享在大城市格格不入的經歷。有人指出，直到看見同學透過父母人脈到大型金融公司實習，才真正了解「自己和他們之間的差距」。

無法逃脫的不平等，給當代中國非權貴的學子套上緊箍咒。他們創造另一個流行語「小鎮做題家」來代表自己──出身鄉鎮，聰明、勤奮、自律，寒窗苦讀十多年，通過高考進入名校，但視野和資源卻依舊不如城市本地人，面對外面的大千世界，顯得無能無力、無所適從的這麼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