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与风

昨天傍晚的北京城，摄氏39度，高温橙色预警。五点半了，大太阳炙烤的公园里还没有几个人。

我带你到沙坑挖土，你握着小铲子，拿着小耙子，提着小红桶，玩得不亦乐乎，浑身是土，在临回家的六点半前后，还扬了一勺子在自己正头顶。

六点十五前后，一阵风吹过树梢，槐树叶在高高的树上，呼呼作响。你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风过树叶的声音，不明就里，扑到我怀里，拍拍我的肩，我抱着你，拍拍你的肩，告诉你，那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并用手机录下这自由的片段。

小孩子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很多司空见惯的现象，其实都是大人站在日常生活常识的视角，对后来者就行说教、灌输或强力劝诫。

感受自由，才是孩子成长的重要环节和内容。如同我推着你的婴儿车，在每一次跑起来时，你都会举起双手，叉开十指，感受风穿过指缝的自由。

如果按照标题来说，我应该首先说说自由，或者多说点自由，再说说风，或者少说点风；抑或两者混在一起，在上班路上说一说。

而实际上，我只是想说说老生常谈的自由。

自由是一种精神世界和物质实体相结合的产物，只有人在快要窒息或严重受限时，才会显得异常重要。日常感受不到自由，也感受不到遏制时，才是最典型的状态。

这些都是空话，只有上述的挖土，以及偶然听到阵风过树，才是一过的实质性自由。

这是我自去年十一后，甚至元旦之后，至今感受到的少有的精神和实质性自由。

从去年十一后、元旦后算起，在于工作原因。

元旦前，则有着两个月的大规模沉默，因着裁员后的留守。熟悉的同事都在前年十月底集体离开，只剩我一人在做收结留守，直到当年的最后一天。

寒冷的北京城北部，我每天裹着羽绒服去上下班，到公司基本一天都不会跟人说一句话，除了遇见保洁大叔，打声招呼，或者吃饭时，跟店家点餐说声谢谢。

整天没有一句话，整理工作材料，或者不忙时，整理自己的文字。这是一种极度压抑的环境，但也有利于自我反思和成长。

人不能一直处在热闹中，光阴虚度；也不能一直处在忙碌中，碌碌无为，总是需要一段安静的沉寂，才能迎来自由的风。

坐在日常上班路上写文字的地铁站，左侧是厕所，右侧是早高峰的汹涌人流，而我只是坐在铝皮长椅上，抱着手机，弓着腰，写下瞬间的自由。

行文收结，才想起，上一个自由瞬间，应该是一个月前的六月初，带你去待了六年京郊流动儿童公益支教组织的二十年周年庆活动，见到了很多老朋友。即便时间如风般逝去，物是人非，生活的磨砺依然威力无穷，激进或蹉跎，人生终究还是要一路向前。

愿你健康快乐成长，拥有更多自由瞬间，拥有尊严生活。去年夏天亏欠你的陪伴，这个七月，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