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ky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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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掉的台词

It's strange. A lot of time you don't register the important moments in your life as they happen, you only see that they were important when you look back.

很奇怪,大多数时候你并不会意识到你生命中重要时刻的来临。当你回首往事时,你才发现那些时刻很重要。

——《The End of The Fucking World》

   第一次听到这句台词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特别之处,充其量就觉得像一句在网络世界飘浮的网红式金句。直到后来,每每静默思考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想起它,像深夜的烟,也像微醺的下一杯酒。

   人生就是这样无奈的单程票。

   在这辆疾速向前的车里,我们年纪尚小,一花一木,云卷云舒都充满了乐趣。我们会积极地呼朋唤友,去追寻飞速而过的行道树,去拦截偶然路过的蚂蚁,去抓住每一秒,因为每一秒都是世界反馈的新知,每一刻是我们人生至此最新奇、最重要的时刻。年纪渐长,行道树依旧飞速地往后,就像过去多少年一样;云时而有,时而没有,实在不太清楚了,因为我们并没有再看;蚂蚁真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于是生命中被意识到的时刻好像越来越少,少到你都不知道他们曾经有多重要。

   那是我们的三年级。一节如常的语文课。

   在大家或多或少的困顿中,一只蜜蜂偷偷飞进了课室。一开始发现的,当然是那些不那么认真听课的小伙伴们,伴随着夸张的躲避和掩饰恐惧的笑声,波动一层接一层辐射到整个班级。当时或许没有人知道,这40分钟被蜜蜂打扰的时间,对一部分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课堂纪律被小蜜蜂打乱,老师当然是怒不可遏,吧?

   然而没有。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以前这一切,然后对大家说,既然大家是如此地关注小蜜蜂的误闯,我们为什么不干脆用文字把它记录下来呢?历史上称《小蜜蜂误闯三年二班》的伟大事件就是这样诞生的——全场四十多名学生,一边嬉笑看着小蜜蜂的行踪,一边写下那些稚嫩的语句。内容是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记得那天我们每个人都很快乐,那是我们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日常万物可以这样松弛地共振。

  自那之后,我们当然,没有任何不同,依然是一群再普通不过的小学生。但是,确实有别样的种子在心中种下了,哪怕我们分散世界各地,哪怕我们投身各行各业,似乎都无法忘怀当年的那些情那些景。更有趣的是,“种子”似乎是个盲盒,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影响,或许是产生对探索世界的向往,或许是激发记录生命的欲望,或许只是增添了一段快乐的回忆,但底色永远都是创作的自由和发现的快乐。

  直到现在,我依旧能清楚的记得,那一节课回荡的笑声,蓝色的圆珠笔,400字的原稿纸,还有那只蜜蜂,仿佛都还在眼前。

  有人说,人的一生都在耗尽心力离开童年。

  也有人说,要么用一生治愈童年,要么用童年治愈一生。

  我的童年不至于创伤,也不至于治愈。那就像一个温暖的房间,平时无人打扰,但一旦遭遇风浪,遭遇变故,我可以放心地走进去,关上门,让自己舒服下来。

  房间里,有一只在飞的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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