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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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過美工、藥局員工、平面設計SOHO,現為藥師,兼職創作 癡戀文字、狂迷音樂、瘋魔藝術、熱愛電影 希望在藝術的追尋上獲得最真實的自已 也希望在技藝的鑽研同時,獲得靈魂的進步與深度 出版四本電子書 : 【謎遊】、【付劍】為長篇武俠,【淡軼】為短篇小說集,【菸與牛仔褲之後】為中篇小說

【文生短篇】藍之牟咖啡廳

撲鼻而來的咖啡香跟人身體的溫度造成的暖流讓他差點掉下淚來,咖啡香裡有焦焦的味道,人的身體混著各種古龍水、髮膠甚至是護唇膏的味道,這些味道跟聲音混雜成一種刺激,讓自己有活過來的感覺。

「但人總要將自己的信仰寄託在某樣東西上。」

「是沒錯,但是人若一直想著神是他們的依靠,心就會變得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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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是天寒地凍的溫度,風如刀,刀極冷,「呼呼」地刺著他的一切組成。

除了風,還有雨;雨水打在臉上手指上,配上寒風,深深地刺入他的溫度忍受極限,他只覺得這是地獄。

「都冬天了還下什麼雨?」

從家裡要到目的地仍是要騎一段路,所以只好忍耐。

風吹不完凍結的死寂,雨淡不掉灰色的憂鬱,他在遙想那青翠的山巒跟熱騰騰的榛果拿鐵中到達了目的地。

將車停好(花了不少時間塞進擁擠的車堆中),脫下雨衣,抖了抖滿身的氣憤,到底氣的是老天爺還是自己,不知道。

走進「藍之牟」咖啡廳,門口「叮」的聲音讓他頓時覺得有了希望。

撲鼻而來的咖啡香跟人身體的溫度造成的暖流讓他差點掉下淚來,咖啡香裡有焦焦的味道,人的身體混著各種古龍水、髮膠甚至是護唇膏的味道,這些味道跟聲音混雜成一種刺激,讓自己有活過來的感覺。

挑了個可人的位置坐下,所謂可人,正是避開人來人往的動線之外,位於牆壁跟書櫃旁的角落,避開人的移動造成的干擾,他可以專心地寫作;當看到那個位置沒人的時候,更加喜悅。

點完了咖啡,發了一下呆,接著打開筆記型電腦,打開之前摸了摸電腦的外殼,「我喜歡這質感。」心想。

電腦開始動了起來,螢幕漸漸泛出藍光,他也進入一種專注的狀態。

手指接觸著鍵盤,想著自己好像很久沒用手寫字了,想著眾前女友,那過去的時間跟漸漸改變的人生,不得不佩服時間的巨大。

「久石讓擅長靜中取音,真正是皈依"禪"的境界,那空白處與激昂處交接的地方似乎有引人入勝的吸引力,又不會太過激動地掌握真正打動人心的悠揚或恬靜,那可以是引領你的靈魂飛向乾淨遼闊的海洋或是壯麗的油花菜田,鞭打你好好對生活及生命致敬的熱情。又或是空靈輕飄飄的鋼琴音在後段配上憂鬱的小提琴引領你航向"希望"這座活力之島,再來是清盪的輕撥小提琴音開啟一種精靈在陽光灑下的森林中跳躍的幻覺;日本的民族性似乎傾向於深層的悲哀和傷感,但又在潛行的暴力下蘊藏對生命的謳歌。」

開始打著這些字,漸漸覺得自己的腦真的異於常人,打著這些字的同時腦中想的卻是以前幫前女友買的禮物、跟吵架的內容。

打完了一段,靈感枯竭,便走出咖啡廳,從厚外套的胸口口袋拿出萬寶路跟打火機,「擦」地一聲在門口點起一根菸。

「不好意思,借個火好嗎?」

旁邊突然有個風鈴般的聲音響起,他轉頭去看,是個女的。

「沒問題。」

把打火機遞給她,望了望仍在下雨的天空跟對面大廈的交界處。那交界處有種藍灰色的堅硬感,讓他有種神經被切斷的不舒服。

「這打火機很酷。」

她遞回打火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一道長長的菸;他注意到她的嘴唇顏色很可人,跟吐出的菸形成一片迷人的風景。

「妳常來這家店?」他問。

「勞工節、國慶日跟聖誕節才會來。開玩笑的,偶爾會來呀。」她說。

「那我能遇見妳還真幸運。」

「可不是嘛。」

他吐出一口菸,可是分不清那是菸還是溫差造成的霧,只覺得放在口袋裡的手變得很溫暖,但臉卻被風吹得凍凍麻麻的。

「沒注意到妳,妳坐哪兒呀?」他問。

「我才剛來,想抽根菸再進去,這裡的愛爾蘭咖啡很正點,你喝過嗎?」她說。

「有酒精的飲料一直是我的最愛,不過我點它另類的榛果拿鐵。」

「那也不錯。」

兩人站在風中,雨水一直「淅瀝搭拉」地打在屋簷、地板上,風夾著不仁慈的溫度吹著。

「那我先進去囉。」他說。

「好的,謝謝你的打火機。」

他又鑽回座位,回到那專注的氣氛裡,榛果拿鐵已來,啜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沁入每根神經,感到無比幸福。

開始打字,但還是沒啥靈感,搔了搔頭,摸了摸下巴,手握著純白的瓷杯攫取溫度,開始眼神飄忽地望著店內裝潢。

吧台呈現一個L型貼著牆壁,牆壁上有各國咖啡原料,和各式攝影家拍的黑白照片,大多是房子、街道等等的家常生活照,頂上的燈保持著柔和的淡黃,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久石讓擅長靜中取音,真正是皈依「禪」的境界,那空白處與激昂處交接的地方似乎有引人入勝……」那風鈴般的聲音又響起,他轉頭過去,望見那女的正對著他微笑。

「拜託,別唸出來,我會尷尬。」他說。

「呦,這不正是人最難面對最真實的自己的實例嗎?」她說

「沒有這種道理吧?」

「如果一直找不到真理,就湊一下數吧。」她笑回。

她撥了撥及肩的長髮,突然間變得風情萬種。他注意到她的頭髮尾端在空氣中飄逸,融成了雷諾瓦的<煎餅磨坊的舞會>。

「你是作家?」她問。

「恩,我有時兼寫樂評,這年頭文字賣不了幾個錢。」

「所以你也是懷抱著遠大的志向在紅塵俗世求一片生存之地?」她笑說。

「是啊,像猶太人求一片充滿奶油之地一樣。」他道。

「我不喜歡以聖經故事當作比喻。」

「喔?妳不喜歡宗教?」他問。

「我是無所謂,但看到傳教刊物一直說到神是人的依歸,不免覺得信教是種孱弱的行為。」她說。

「但人總要將自己的信仰寄託在某樣東西上。」

「是沒錯,但是人若一直想著神是他們的依靠,心就會變得脆弱。」

他啜了口咖啡,說:「所以妳的心很堅強?」

她咬了咬下唇,眨了眨眼說:「這倒要你猜猜。」那神祕的笑容突然像清澈的河水,深幽但柔順,讓他想到自己小時候跟母親去的那個河邊。

櫃檯「呼嚕呼嚕」的奶泡聲響起,跟「叮叮噹噹」的瓷杯跟碗盤碰撞的聲音交雜混融成一場比鋼琴組曲更動聽的生活交響曲。

「如果我有機會了解,便用不著猜了。」他說。

「如果你是要了解,而不是傷害,那就有機會。」

他突然感到一陣欣喜,一股熱流從頭頂灌下,帶著電極的刺激插入他的腦。

「妳會常常感到孤寂嗎?」他問。

「常常呀。」

「那會難耐嗎?」

「有時候會。」她說。

「我孤寂的時候,就聽電台,好像有人在旁邊發聲。」他說。

「那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她笑著說。

他盯著這女子許久,那淺淺的微笑精煉出純紅的嘴唇顏色,形成動人的風景,終於明白為什麼明星在鏡頭前都要微笑,因為很動人。

「我先去抽根菸。」他說。

走向外面,在門口點起菸,太過被撩撥的情緒總是需要冷靜一下。

散步到遠方去,抽完了,走回咖啡廳,回到座位上。

發現那女孩兒已經不見了,似乎是趁他抽菸時離去了吧,心中浮出一陣惆悵而腦中盡是她的笑容。

發呆了一陣,心想再想下去也不是辦法,面對電腦,突然發現自己的文章的最下行打著……陳若雯 0935103592

他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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