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妍媽媽🌱
珮妍媽媽🌱

我是香港人,女兒被評為自閉症及輕中度智障。自她未足2歲確診後成為全職媽媽,學習不同的知識協助她。十年間女兒帶領我走回內在丶重新認識自己丶有意識如實覺察當下丶找回生命的意義及力量,明白每個人的存在都如寶石般珍貴及價值非凡。喜愛分享自己的生命轉化丶對自閉症及智障的看法、輔助教養模式丶瑟谷教育理念丶非暴力溝通丶內觀及療癒心靈創傷的點滴。每個人都可以幸福!放下標纖及標準💓珮妍就是珮妍,一個自身完美的生命

我的成長.一|黑房

(编辑过)
外在的黑房產生了內在的黑暗,形成了對自己及世界的傳釋~我必須~放棄自己~才能存活!

在我的成長中直至一年前,即共四十多年以上,我的人生感受⋯⋯大部份都是痛苦的!這種內心的痛苦,坦白說⋯⋯要到我發現自己的”痛苦源頭”及”直正懂得如何去「無條件愛自己」”⋯⋯才正式結束及告別了那個「痛苦及受傷的我」!

這種內心痛苦的狀態,並非代表世上沒有人真心愛我⋯⋯而是⋯⋯除了「我的初戀」那份真摯足以首次溶掉我內心第一層的傷痛外,我在日常生活中就是感覺不到「別人的愛」,尤其是母親的。我總是感到自己不被愛,沒價值,不夠好;由此至終,我對母親的記憶差不多都是受苦及悲傷的(還是說不出是委屈,因為內心還愛著母親)。其實母親也有與我擁有快樂時光,母親也一直讓我衣食充足及帶我週遊列國;但那些我都忘記得一乾二淨,只剩大概不足五個的感動片段,其他剩下的只有痛苦回憶。究竟為什麼呢?我現在覺得或許這些創傷性記憶,之所以在幾十年來沒有減退,其實只是一直在等待我以回顧的形式去感受及處理吧!

我相信這次的書寫,是我人生的軌跡之一,有助我進一步療癒、優化、整合自己的生命,去除那些在當下已經對我不適用的記憶,自然進行生命中必要的蛻變,成為更幸福的「我」。

有關母親的最早記憶,應該就是我「感覺是五歲」那年的「黑房間」記憶。剩下的片段不斷在腦海中重複那幕既深刻又悲傷,尤如「切膚之痛」的記憶⋯⋯這些記憶是以我的當下意識形成的⋯⋯未必與實際情況完全相同⋯⋯我所描述的只是我個人的真實感受⋯⋯

某天晚上,母親說我已經大個了:「你要開始自己一個人關門睡覺,知道吧!」對當時的我來說,這不是預告,這不是問題,這不是咨詢,這不是商量,這不是關心,這不是愛⋯⋯這只是「命令」,一個不可推翻、沒有轉彎餘地、更不能討價還價的「決定」⋯⋯對我來說是「聖旨」。就是這樣,我那晚被按排在一個房間,必須關燈,必須關上門,獨自一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內睡覺。我不記得我有沒有睡覺,我只記得我感到非常非常非常之害怕,一直哭一直哭。我感覺房間已被上鎖,所以沒有任何意識或動機嘗試去扭動門鎖。我內心極之渴望可以逃離這黑暗,但我似乎已經在內心認定我永遠找不到出口,我只可以一直在這裡獨自待到天亮;所以那一刻,我似乎放棄了「拯救自己」,似乎也同時「放棄了真實的自己」。感覺我永遠沒辦法掌握自己的人生,我只可以被掌控、被安排、被命令、只有服從才能保我安全;這就是”當下的我”感受”當時五歲的我”~這刻書寫時的真實想法。

近年,每次當我閉上眼睛,幻想自己回到那晚五歲的我⋯⋯我的身體都會自然地蜷縮起來、身體自然地發出有規律的顫抖、有種低頻由心而發的飲泣、感到一種難以呼吸難以啟齒的難過及被遺棄的感覺⋯⋯

因為這幾年我在內心已經與自己的過去經歷進行和解,所以在現實中我也與母親和解了;因此我最近豁出去的大膽問了母親:「媽媽,你還記得你曾經把幼小的我關在黑房內要我自己一個人睡嗎?你還鎖了門呢!」。母親回答:「不太記得了!這麼多年!也許是吧!因為想你獨立!不過我一定沒有鎖門的!」感覺那個黑房對母親來說只是一個成長過程,不就只是一個關了燈的房間吧⋯⋯睡覺就需要關燈⋯⋯這是正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什麼好害怕吧!

我聽到後不禁在內心問自己:「為什麼你當時直到現在都鐵定母親鎖了門呢?」內心回覆:「我沒法確定知道真實情況是怎樣的!我只記得對當時五歲的我來說,就是一間逃不出去的黑房間,不論我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叫、拼命的打門求救、苦苦痛哭衰求,我也不會被容許離開這裡,可能因為幼小的我內心已鐵定母親是非常堅持及一諾千金的吧。以上的行動都只是我內心的幻想,我並沒有嘗試大叫、拍門、衰求,我當時應該是徹底放棄了任何方法,只感到絕望了吧!當時的我可能最大機會的只是躲在被窩裏飲泣,連放聲痛哭也不敢的狀態,很怕被母親責罵、嫌棄、體罰,於是整晚獨自承受那種只有自己才懂及內在自然產生的痛苦、絕望、無助、放棄、恐懼。我相信這種內心的恐懼及幻想,不是一天而形成的!或許我的情感非常敏銳而導致我較一般人容易感到受傷及害怕,所以才會因母親的言行而容易形成這種「不敢/放棄」表達自己的實況吧!

縱使四十年後的某天,我把自己的真實感受及想法說給母親聽,她還是沒有什麼大感受的!似乎她覺得這是必經的過程吧,沒什麼大不了,不是過去了嗎,不要再想了,過去就由它過去吧!也沒有任何自責感!她只是覺得我很儍!母親一直覺得自己只是在執行父母的責任,就只是這樣,所以她一直理直氣壯的回應我。我記得母親是常說,在我父親的童年,體罰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我母親因為是孻女,所以她時常說她的童年是沒有人理會及教導的。可能是這樣,我想可能母親真的只是渴望去彌補自己童年渴望的~被教導、被理會、被安排;她不知道也沒辦法體會到我內心卻因她的干預而建構了的恐懼在四十多年的人生中是怎樣的吧!現在我會允許自己對母親的反應及當年她對待我的行為產生憤怒,這情緒是那年我不懂表達出來的,所以現在當我感受到並讓憤怒流動後,似乎那種委屈及無助感也隨著流走了⋯⋯那年「黑房效應」對當下這個我的影響⋯⋯似乎也慢慢蒸發掉了!

當下我才發現⋯⋯原來四十多年的苦是可以這樣的在一念間「煙消雲散」的⋯⋯只要我不再執著要為五歲時、四十年的苦、當下的我⋯⋯刻意要求「討回什麼」⋯⋯一切都可以在瞬間「放下/放掉」了!我沒有後悔或怪責自己把痛苦放在心內四十多年,因為我知道這是我的需要,是我人生軌跡的一部分。一切都按照既定的時間表進行,只有當我透過不同情境,在四十多年體會了我所需要及渴望經歷的,我才能走到「輕鬆放下」這一步,成為「當下的自己」!當「您」走過,「您」就會知道,這是怎樣一回事(^^)

為五歲的自己,送上珮妍的畫作~

五歲時需要表達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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