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5 肖建华：六四后起家的亿万富豪

野兽按：近来因吴谢宇弑母案想起了另一个北大毕业生肖建华。第一次知道肖建华是因为2014年6月4日，纽约时报的报道《肖建华，六四后起家的亿万富豪》，而今天是2023年6月4日，也是六四三十四周年纪念日。天道循环，苍天饶过谁？

肖建华，或萧建华（1972年1月13日—），山东省肥城市安驾庄镇夏辉村人。公司集团“明天系”的幕后控制人。经过他多年的幕后活动，“明天系”拥有数家在中国大陆上市的公司，以及无数分布全国各地的分公司。2017年1月27日，肖建华突然于香港境内被不明人士带走后被秘密审理。

肖建华原姓“萧”，因为中国大陆的二简字，户籍登记姓氏改为“肖”，但夏辉村宗祠和族谱仍使用萧姓。

肖建华是加拿大公民，安提瓜与巴布达巡回大使。拥有香港居留权及加拿大、安提瓜和巴布达的两重国籍。

肖建华出生于1972年1月13日，父亲肖富银是当地一个初中老师。1986年，作为泰安市的高考状元，年仅14岁的肖建华进入北京大学法律系就读。在校期间曾担任过北京大学学生会主席、全国学联副主席等。1990年毕业后肖建华留校在党委学生工作部任职。1992年至1994年，肖建华出任北京大学生物城筹备小组办公室主任。

肖建华在1993年创办北京北大明天资源科技有限公司。（北大资源集团拥有20%股权）1996年9月后肖创办了北京海峡恒业、北京惠德天地科贸、北京新天地互动多媒体公司；然后以这些公司为投资主体，在妻子周虹文老家包头，成立了3家公司。

1998年以后的两年时间里，明天系先后参股和控制了华资实业、明天科技 （上交所：600091）、宝商集团、爱使股份、西水股份 （上交所：600291）、ST冰熊等6家上市公司，运用资金约为5亿元。其中，明天控股仅直接拥有0.5%爱使股份股权（2000年年底数据），关联公司天天科技、同达网络，各拥有3.24%及1.76%，使明天系拥有5.75%股权，为第一大股东（第二大股东大港油田集团拥有5.01%）， 同年9月股东大会, 明天系得到出席股东（占20%股本）, 大比数通过（超过99%）任命7位人士进入董事会，在13人的董事会拥有过半数。而该7位人士都与明天系关：肖建华夫妇、程景泰（明天高软科技董事长）、刘鸿雁（明天控股集团职员）、郭锐（明天控股集团职员）、王晓惠（明天控股集团、天天科技职员）及后来的爱使股份董事长、明天控股副董事长邓景顺。

1999年9月明天控股成立，法人代表为周虹文，初始股东为北京惠德天地及肖建华周虹文夫妇、周雪天、张秀英4个自然人。11月，北京同达志远网络系统工程有限公司成立，股东为刘祥、王爱良、郭锐、周雪天4人。2000年3月北京海峡恒业出资与刘祥、雷宪红、张立燕共同成立天天科技有限公司。明天系公司不断与上市公司组建合资公司，将大量上市公司资产转移到其控制的公司。

2000年以后明天系利用增资扩股和国有股权转让的机会，收购长财证券、新时代证券，并成为恒泰证券的第一大股东。后来明天系又成了新时代证券的大股东。

2007年12月28日，太平洋证券上市，明天系也有参与操作。后来国家开发银行副行长王益[15]被双规，事件被揭发。肖建华出国，明天系也逐步转让部分持股公司的股份。[16] 例如明天科技与西水股份的股权被正元投资收购，而正元投资则由北大青鸟集团的一间孙公司拥有30%作为大股东。

2012年6月19日晚间，明天科技与西水股份同时发出公告称，公司实际控制人由教育部变更为肖卫华（明天控股大股东）。 明天控股透过收购济南盛讯商贸与捷信泰贸易（北京）所持有的36%正元投资股权，重新控制明天科技与西水股份，而同年（或2013年）北大青鸟集团则出售其30%正元投资股权。根据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正元投资，截至2015年年底由明天控股拥有36%、深圳泰富邦宁贸易拥有33%、重庆开泰商务咨询拥有31%；明天控股由肖建华的堂弟肖卫华拥有29%股权（2015年从王玲芬接收12%股权）

据多家媒体报道，2017年1月27日（农历腊月三十），肖建华被不明人士从其所在的香港四季酒店带走，并被押解回内地，关押在北京配合调查。

香港警察公共关系科1月30日晚上回应《苹果日报》记者查询肖建华最近的出境纪录时表示，香港警方于1月28日接获一宗有关在港内地人士的“求警协助”个案，案件交由港岛总区重案组跟进调查。警方其后接获肖的家人的通知，指事主已致电报平安，家人并于1月29日要求警方销案。警方经初步调查，证实事主于1月27日经由香港其中一个出入境管制口岸返回内地。香港警方同时表示将会继续调查事件，并已要求内地有关部门协助跟进事主在内地的情况。

1月31日，明天控股有限公司微信公众号发布署名为肖建华的声明，指称自己“正在国外治疗；认为中国政府是文明法治的政府；不存在被绑架回内地的情况；从未参与任何有损国家利益和政府形象的事情，更未支持任何反对势力和组织；为加拿大公民，也是香港永久居民，受加拿大领事保护，也受香港法律保护，还持有外交护照享有外交保护权”，以证明自己未被带走，惟随后相关网页全部被删除，明天控股有限公司的微信公众号也被删除。

英国《金融时报》引述知情人士指，肖建华于2017年1月27日凌晨1时在香港四季酒店房间，与其保镖一起被5至6名便衣公安带返内地。四季酒店向香港警方提供闭路电视片段，虽然无显示房间内的情况，但肖建华被带走时在走廊和电梯内并无反抗。同时他透过明天系持有在香港证券交易所上市的的恒投证券（01476）、哈尔滨银行（06138）开市后未见成交。

2018年，《金融时报》指肖被扣留在上海，配合当局出售“明天系”所持有的投资，以偿付银行贷款[26]；《南华早报》多次报道肖短期内将在上海受审。。

2022年7月4日，肖建华出庭受审，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指控被告单位明天控股有限公司、被告人肖建华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背信运用受托财产罪、违法运用资金罪、单位行贿罪一案进行了公开开庭审理。8月19日，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该案进行公开宣判，对被告单位明天控股数罪并罚，决定执行罚金人民币550.3亿元；对被告人肖建华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3年，并处罚金人民币650万元；对被告单位明天控股和被告人肖建华在上述犯罪中的违法所得及其孳息予以追缴，不足部分责令退赔。

据2002年明天控股有限公司的网站上称，明天控股有9家子公司，包括上市公司华资实业、明天科技及非上市公司北京明天高软科技有限公司、广州保税区天懋数码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虹建冠华科技有限公司、北京明天智光科技有限公司、北京天地空间科技有限公司、北京新天地互动多媒体技术有限公司、北京明天浩海科技有限公司。

明天系一度控股、参股6家上市公司、6家商业银行、6家证券公司以及浙江金融租赁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等多家公司，旗下关联公司有数十家之多。2009年有业内人士估计，如果这些公司都成功上市，肖建华的资产将达上千亿元人民币。许多明天系企业的资料在工商查询系统里都被屏蔽。可查资料里肖建华的名字也并未出现。2008年9月，包头市北普实业有限公司（明天控股子公司（95%）；肖卫华拥有5%股权）通过上证所大宗交易系统将其持有的明天科技无限售流通股33652600股，全部转让给北大青鸟集团旗下的正元投资；北京新天地互动多媒体技术有限公司也将其持有的西水股份股权的90%，转让给了正元投资。

在鲁能集团私有化、太平洋证券上市等事件中，也有明天系的参与。及后鲁能集团被重新国有化。

2014年，《第一财经日报》对肖建华“明天系”进行了相对深入报道，指出其通过网状股权结构、股份代持、严格的保密机制，以及强大的公关能力，陆续打造出了一张国产版托拉斯。

2019年，被视为明天系成员的包商银行，被中国政府接管。

2020年7月，中国银保监会依法委托六家市场机构分别接管“明天系”旗下华夏人寿、天安财险、天安人寿、易安财险、新时代信托和新华信托六家机构；中国证监会依法委托四家机构托管新时代证券、国盛证券、国盛期货。

父亲：肖富银，已过世

妻子：周虹文。1970年7月出生于内蒙古。1987年到1991年就读于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与百度的CEO李彦宏为同班同学，毕业后在北大方正集团任职。

姐姐：肖爱华（丈夫雷宪红是爱使股份的法人代表）和肖忠华

哥哥：肖新华

堂弟：肖卫华（明天控股的法人代表）

据香港《壹周刊》1243期的报道，有记者曾当面提及六四事件，肖建华否认自己曾参加过运动，也未参加过北京高校学生自治联合会。

2014年6月4日，据纽约时报的报道，1989年六四事件时，肖建华时任北京大学学生会主席。他曾简单尝试在校方面前代表学生，随后转变立场，同意校方关于街头抗议活动已然失控的看法。当时认识他的人表示其甚至还与校方合作，试图在军队进入北京，展开武力镇压之前平息抗议活动。毕业之后，肖建华在北京大学的直接资助下步入了商界，在学校附近兜售电脑，在校方部分的资助下成立了一系列的科技公司。文章认为肖建华的财富与中国共产党当年高层的合作有关。

6月5日，明天集团发言人余兰在纽约时报中文网上发表声明，声称肖建华及明天集团的发展与六四事件和他因为在六四事件的表现而得到北京大学的资助没有任何关系。

中国国务院前秘书俞梅荪认为肖建华简历中社会底层背景，在中国拥有政治人物垄断社会资源、底层很难有上升通道的背景下，基本不可能在他40多岁的年龄积累巨额财富。其声明力图表明自己与中国共产党总书记习近平等中共高层家庭的清白也无任何说服力。他的巨额财富被认为是与中共前政治局常委曾庆红的儿子曾伟密切相关，此人是曾伟巨额财富的前台操作者。

肖建华，六四后起家的亿万富豪

DAVID BARBOZA, 傅才德

2014年6月4日

北京——25年前，中国政府镇压了天安门广场的抗议活动。几天之后，广播里充斥着有21名学生领袖的通缉名单，指控的罪行是煽动反革命暴乱。位列名单之首的是20岁的北京大学学生王丹。他成立了一个非官方的学生联合会，以动员同学提出民主诉求。

至于官方的北大学生会当时的主席，并没有被公开提到，在后来的岁月中也鲜有提及。他的名字叫肖建华。他从未与政府对抗，1989年6月的事件也未使其成为中国的“通缉要犯”。实际上，这些事件助推他跻身最富有的人士之列。

在那个动荡的春天，肖建华曾简单尝试在校方面前代表学生，随后转变立场，同意校方关于街头抗议活动已然失控的看法。当时认识肖建华的人表示，他甚至还与校方合作，试图在军队进入北京，展开武力镇压之前平息抗议活动。

奖赏很快来临。甫一毕业，肖建华就在北大的直接资助下步入了商界，而这所学校是中国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之一。在接下来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他成了第一批与政界关系密切的金融圈高层人士的一员。他不遗余力地趋奉党内权贵，包括现任国家主席习近平的家人，逐渐变得像是统治阶层的银行买办，自己也成了亿万富豪。

肖建华现年42岁，控制着一座庞大的商业帝国，其利益主要涉及国家占据主导地位的行业，比如银行、保险、燃煤、水泥、地产，乃至稀土矿。这些业务大部分由他的控股公司明天集团打理。

通过一系列其他的投资工具，他持有中国最大的保险集团之一平安保险的股份，以及哈尔滨银行、华夏银行和兴业银行的股份。此外，他还收购了至少其他30家中国金融机构的股份。

《纽约时报》浏览的企业记录显示，去年，肖建华联合创立的一家企业出资1500万元人民币，收购了习近平的姐姐和姐夫持有的一家投资公司的股份。2009年，他为实际控制人的另一家公司为一桩交易出资，而这桩交易帮助了贾庆林的女婿经营的一家企业。贾庆林当时是中国最具权势的机构政治局常委会的一员。

这些交易的情况丝毫没有对外公布，肖建华本人的许多事情也一直笼罩在神秘之中。他已拒绝就本文接受采访；尽管在金融圈内常被提及，但他在中国的公众形象始终颇为低调。然而，他是过去10年间异常活跃的交易场上最为积极的参与者之一，而且根据胡润百富榜的估算，他的个人财富达120亿元人民币。

这样的职业生涯之所以成为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1989年的动荡，或者更为确切的说，是因为中国对此的应对。与许多知识分子在80年代的希望背道而驰的是，当时的最高领导人邓小平并未尝试扩大政治开放，而是在推进经济发展的同时加强了共产党的控制。

这种方式最终催生了史上最令人震撼的经济增长之一。不过，这也让政治关系灵通的那群人成为巨额融资中必不可少的中间人，还让许多普通民众相信，这一切都受到了不正当手段的操纵。

腐败，或者说是腐败的表象，已然是1989年天安门抗议学生关切的主要话题之一。然而，自那以后，政商勾结的程度大为加深，就连党如今也承认，内幕交易本身已成为关涉共产党合法性的一大威胁。

“党内现在有一种自毁倾向，”在美国加州克莱蒙特麦肯纳学院(Claremont McKenna College)任教的裴敏欣接受采访称。“很多官员觉得，对中国日益增长的财富的追逐并无不妥。结果，腐败演变为大规模的劫掠行为。”

目前，习近平亲自坐镇，掀起了几十年来最凌厉的反腐运动。过去两年里，许多商人与高级官员纷纷遭拘捕或落马，包括前政治局常委周永康，其家属涉嫌从他原来负责的国有石油部门非法获利。

严打活动让肖建华这样的商人承受了压力。他们心知肚明，一旦在党内最高层眼中失宠，旗下的商业帝国就可能分崩离析。

不过，肖建华的熟人坚称，他的投资属“市场行为”，没有牵涉任何不当作为。

然而，有迹象显示，他没有在中国政治风向的变化上冒任何风险。数年前，有中国媒体的报道指出，他名下的一些企业涉及以低于市场价的代价私有化国有资产。那以后，他在自己已取得公民身份的加拿大购置了一处房产。现如今，他很多时间是在香港工作，那里有着自己独立的政府制度。

当习近平的姐姐与姐夫去年出售他们与中国一家大型银行的合资企业中的股份时，买家是肖建华联合创建的一家中国企业。这笔交易完成的时间，晚于2012年6月彭博新闻社(Bloomberg News)发表的那篇关于习近平亲属的家族财富的文章。

心怀远大梦想的男孩

这些日子里，肖建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香港的四季酒店里，身边环绕着助手和女保镖，前者负责帮他安排和银行人士及亚洲大亨的会晤，后者甚至会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水。他拥有一架私人飞机，在美国和加拿大买下了价值成百上千万美元的房产。然而，虽然有着这样的排场，他却出身卑微。

他在肥城长大，该地位于山东省的山区里，属于贫困农村，他的父亲是中学教师，家中共有六个孩子。根据很多人的描述，年少时，他如饥似渴地阅读历史和文学书籍。

他儿时的朋友郭庆涛回忆说，“每天清晨，他都会在5点起床，跑步到山上去读书学习。他能背诵每篇课文，并且将老师备课用的材料都自学了。”郭庆涛后来成了肖建华的北大校友。

14岁时，肖建华通过了竞争激烈的全国大学入学考试，被北大录取。朋友们说，他衣衫褴褛地来到北京，却怀揣着成为政治领导人的抱负。

他系里当时的数学老师周春生说，“他热爱政治。他想成为高官，他什么都读——不管是讲社会学的书、马克思主义著作，还是毛泽东文集。”周春生现在是北京长江商学院的教授。

然而，肖建华的权力之路被1919年以后最重大的学生抗议事件给干扰了。在北大，学生们不仅废寝忘食地投入抗议，而且成为了抗议的领导者——为了迫使当局进行政治改革，他们带头发起了向天安门广场进发的游行，而那里正是北京城的政治权力中心。

那个时候，肖建华是官方的北大学生会的主席。这个职位的主要任务是社交工作，比如组织演讲和舞会。不过，该职位因为和共青团的关联而显得诱人，因为后者是日后体制内事业的跳板。

然而，在1989年的春季，北大学生开始揣着一份单子，在天安门广场游行。单子上既列出了对校领导的要求，也列出了对共产党的整体要求。肖建华作为学生们的名义代表，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的老同学郭庆涛说，肖建华试图向政府转达学生的诉求，但是一些比较激进的人认为他的方式太过保守。于是那些人成立了高自联。“那时候，他只有17岁，承受了很大压力。感到无助的他去了图书馆，埋头读书。”

把学生事业进行到底的重任落在了历史系学生王丹的身上，他帮着在校内组建了另一个学生组织，并组织了抵制运动、静坐和绝食抗议。肖建华则选择了一个新方向。

第一桶金

目前依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肖建华选择进军商界。不过，他与北大的良好关系，尤其是在当时那段时间，在一开始就让他获得了明显的益处。那时，校方正在积极追究参加学运的学生的责任。

上世纪90年代初，他收获了第一笔财富。当时他是一名电脑分销商，在北大校园附近兜售戴尔(Dell)和IBM等品牌的个人电脑。他还成立了一系列的科技公司，这些公司部分得到了校方的资助。作为官办学校，北大试图鼓励自己的毕业生创业。

这其中，没有哪家企业的规模变得特别大，尽管有一些企业和微软(Microsoft)等美国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不过去年，肖建华罕见地接受了中国新闻媒体的采访，他说自己就是靠着这些电脑公司，才挖到了第一桶金，盈利超过十几亿元人民币。

上世纪90年代末，他转而过渡到了更赚钱的行业，那就是股市。他利用明天集团和其他投资公司在股市进行炒作，开始大笔吃进上市公司的股票。

他的前同事说，他之所以能够成功，部分是靠培植和政府官员的关系，然后利用这些关系，把现有公司转移到更好挣钱的地区，或在这些地区成立新公司，比如他的家乡山东省和内蒙古包头附近的地区，他的妻子就在内蒙古长大。

他昔日的老师和商业伙伴周春生说，“那个时候，资本市场才刚起步。他既有政治人脉，懂的也多，他找到地方政府，对他们说，他能帮他们组建上市公司。”

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他协助组建了数十家投资公司。他的合作伙伴往往是政府机构，比如包头市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他最成功的一些交易，涉及在较小的中国城市购买中型金融机构的股份，这种交易往往是通过壳公司或皮包公司构成的复杂网络来操作的。例如，当花旗集团(Citigroup)和其他投资人同意认购广东发展银行的一大笔股份时，肖建华旗下的投资公司之一普华投资就购下了8%的股份，仅仅几周之后，他就把这些股份转给了另一家国有金融机构。了解他在此事中的角色的分析人士和记者屈指可数。

虽然壳公司在中国被广泛用作投资工具，但证券专家表示，它们也可以用于掩盖公务人员拥有股份一事，为商人送上的好处提供幌子。肖建华频繁利用这些工具，从而引发了一些猜测——他拥有特权，能够参与涉及国有资产的交易，并与统治阶层的家人共同获益。

他曾数次陷入争议。2006年，大型国有能源企业鲁能被一组鲜为人知的投资公司收购。在中国商业杂志《财经》发表了有关这一私有化事件的文章后，当局命令山东省的官员回购股份。《纽约时报》查看的记录显示，几家涉及这项私有化交易的公司均属肖建华名下。

2007年，肖建华再次涉及幕后投资。当时，小型券商太平洋证券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完成所谓借壳上市，但该公司并不符合监管机构提出的连续三年盈利的要求。

肖建华通过一名女发言人表示，这些交易均“合法有效”。发言人还为他使用投资工具的行为进行了辩护，称他的名字之所以通常未被公布，是因为他是“主策划师”，没有插手相关交易的技术细节。

据熟悉肖建华的人士透露，收购鲁能失败之后，他开始更加频繁地前往美国和加拿大，并逗留很长时间。

“他对中国的情况感到失望，”肖建华的发言人余兰说。“环境不好。所以他去了国外。”

交易桌上的领导人亲属

通过身边的人，肖建华承认，他结识了不少中国高层领导的子女，并曾与他们一起投资。他表示，通常都是碰巧，恰好和他们做同一笔买卖。

但《纽约时报》查看公司登记记录发现，肖建华旗下的企业达成的交易似乎使中国高层领导人的亲属获益，而在过去五年中，这种情况至少出现了三次。

例如，2009年1月，上市企业包头明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宣布，将出资3.5亿元人民币，从北京昭德置业有限公司手中收购位于古城丽江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肖建华在明天科技持有大量股份，而昭德置业的董事长李伯潭是贾庆林的女婿。贾庆林曾为共产党的第四号人物，是权力极大的政治局常委会的一员，直到2012年。

据一名知情人士透露，后来，也就是2013年1月，肖建华共同创建的一家公司与国家主席习近平的亲属达成交易：北京的秦川大地投资公司以至少1500万元人民币的价格将其在另一家投资公司的50%股份出售给肖建华创立的这家企业，与习近平亲属当初的收购价持平。

公司记录显示，当时，习近平的姐姐齐桥桥及姐夫邓家贵通过其他几家企业拥有秦川大地投资公司。这笔交易宣布的时间，是在彭博社有关习近平亲属资产的报道问世六个月后。彭博称，这一资产价值超过3亿美元（约合18.7亿元人民币）。

2012年，一家中国影视公司以3000万美元的出价收购了由电影导演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参与创建的好莱坞特效公司数字领域(Digital Domain)。据知情人士透露，收购资金来自肖建华，以及一家由车峰控制的香港公司。车峰是中国人民银行前行长戴相龙的女婿。

通过发言人，肖建华承认，他投资或部分控制的公司参与了这些交易，但也表示，他并不是决策者，而是在交易完成后才得知此事。

虽然这三笔交易从未被公开披露，但肖建华在中国的确有点名声不佳。例如，财新《新世纪》周刊在2012年底报道，肖建华在幕后与泰国正大集团（在中国以外称为卜蜂集团[Charoen Pokphand Group]）合作，试图购买中国平安保险公司价值90亿美元的股份，而收购资金由几家北方的国有银行提供。这可能违反了相关规定——银行贷款不得用于收购中国保险公司的股份。

发言人表示，肖建华最终决定不参与收购平安股份的交易，并对新闻媒体将他描绘成神秘而贪婪的生意人表示不满。（之前，肖建华曾通过旗下的一家公司收购了平安的部分股份。）

现在，急于改善自身形象的肖建华，在低调地表明想要捐出大部分财产的意愿。

肖建华已经向中国两大高校——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共捐赠了3亿元人民币。最近，他还承诺向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捐赠1000万美元。这所大学，正好就是王丹在中国服刑后，流亡美国期间获得博士学位的地方。

傅才德(Michael Forsythe)是《纽约时报》记者。

被单蒙头用轮椅推走：肖建华神秘失踪内情

傅才德, 孟建国

2017年2月12日

香港——一名身居香港的亿万富翁登报声明自己只不过是在国外养病，并无大碍。而当地新闻媒体则坚称他正在中国为当局的一项重要调查提供帮助。警方表示，他离开香港走的是正常的边境关卡。

然而肖建华，这位中国最富有、政治人脉关系最密切的金融家之一，似乎并不安好，他上个月的突然消失令香港和北京的政治阶层不寒而栗。

据看过香港四季酒店监控录像片段或知道有关情节的人士说，1月27日凌晨时分，肖建华坐在轮椅上被人从酒店带走，他的头被像床单或毯子的东西蒙着。

现年45岁的肖建华以前并不用轮椅。被带走时，肖建华身边大约有六名身份不明的男子，他们还推走了一个大号行李箱。据两名了解肖建华下落调查的人士说，有理由相信他被人用船从香港运往内地，以避开边检，肖建华现已被中国大陆警方拘留。

虽然这次疑似绑架的原因依然是个谜，但事情发生的时间恰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层今年要召开的一个重要会议之前，本次会议将任命党内高层的几个职位。这不禁引起人们猜测，也许某个有权势的人物不想让肖建华碍事，或想要用他来堵住那些与他有生意往来的政治竞争对手的嘴。

很少有人比肖建华更了解中国政治领导人家族的财产状况了。肖建华靠投资世界各地的银行、保险公司和房地产赚了数十亿。在过去的十年里，他实际上在为共产党高层人物担任银行家。

他的消失再度引发了人们对于中国大陆违背“一国两制”原则、干涉香港事务的恐慌。该原则让这个前英国殖民地管理自己的事务，内地的警察不得在香港执法。一年前，五名香港书商失踪并在中国遭羁押的事件已让这座城市感到愤慨。

伦敦大学亚非学院中国研究院院长曾锐生(Steve Tsang)表示，很难想象肖建华被从香港带走的事情，会在没有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批准的情况下发生。习近平把权力集中在自己手里的做法已挑战了党的集体领导传统。

曾锐生表示，习近平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对肖建华进行了控制，也可能是他为了在即将召开的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上，为巩固自己的政权遗产推出自己的议题，对那些他“需要说服的人”拥有一些筹码。

曾锐生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我不知道这个行动是习近平提起或下令进行的，但考虑到肖建华与习近平家人的关系，习近平一定表示过同意。”

2013年1月，也就是习近平在上一届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当选为总书记的几周之后，习近平的姐姐和姐夫将他们持有的一家投资公司的股份出售给了肖建华创建的一家公司。后来，肖建华表示，出售股份是习近平家人退出投资努力的一部分，随着习近平开始其大范围的反腐运动，家人退出投资减少了习近平自身的政治脆弱性。

不过肖建华似乎也与党内其他领导人的亲属有过生意往来，其中包括可能被习近平视为潜在威胁的中国前国家副主席、权力掮客曾庆红。

肖建华出生在中国大陆，是加拿大公民，还持有安提瓜的外交护照。他多年来一直住在香港四季酒店的酒店式公寓里，身边有一群女性保镖伺候。

据熟悉酒店监控录像片段的一名知情人士透露，肖建华消失的那天晚上，闭路电视拍摄到了一群着便衣的男子，带着一个轮椅和一个大号行李箱进入了他的套间。

一段时间后，这些男子带着坐在轮椅上的肖建华从套间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几名女子和那件行李箱。据熟悉那段录像的人说，肖建华没有挣扎，但看上去十分疲惫，他的头被蒙着。这些知情人士均要求不具名，因为他们未被授权与媒体交谈，他们也担心遭到中国政府报复。

四季酒店公寓楼（四季汇）的大堂与酒店是分开的，四季汇有自己的前台和需要用门卡打开的唯一入口。四季汇的工作人员曾询问带走肖建华的男子，并被告知他们是肖的安保，这些人说肖建华患了病，需要医疗看护。

肖建华失踪一事充满了混乱和误传。

2月1日，肖建华名下最主要的“明天系”集团公司以他的名义在香港《明报》刊登头版广告，称肖未被绑架，而是“在国外养病”。但是，一位与肖建华家人关系密切的知情人士表示，那是安抚中国政府的谎言，中国政府不希望新闻媒体讨论肖建华的事情。

绑架发生的几天后，香港警方曾透露，肖建华的亲属做过失踪报案，但随后将其撤销。香港警方还表示，肖建华是从“香港一个出入境关卡”离开的。

当被问及肖建华乘船离开香港的可能性时，警方在一则声明中表示，案件调查仍在继续。四季酒店发言人艾米·鲍威尔(Amy Powell)表示，酒店方面不对此事置评。

一位与肖建华家人关系紧密的知情人士说，肖建华的家人已获准与他联系。该人还表示，由于肖建华离开香港时没有带治疗心绞痛和其他疾病的药物，肖建华的妻子对他的健康状况有些担心。

 肖建华是名神童，14岁就上了北京大学。大学毕业后不久，他走上了发财的道路。他曾担任官方学生组织的领导，就在他的很多同学参加了支持民主的抗议活动时，他仍对政府保持忠诚，民主抗议活动后来在1989年6月遭到暴力镇压。

随着他财富的增长，肖建华开始与共产党高层进行各种各样的商业往来。

肖建华名下的几家公司曾参与了2006-07年备受争议的鲁能集团的私有化。鲁能集团是一家总部设在中国东部省份山东的大型国有电力公司。据调查新闻杂志《财经》的一篇揭露报道，那次交易中的一个受益者叫曾明。后来，中国政府下令所有报刊亭撤掉了那期杂志。

海外中文媒体后来认定曾明是前国家副主席曾庆红的儿子用过的一个化名。

2009年1月，“明天系”的主要公司之一、包头明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宣布，以约五千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中国西南部的一家公司。资料显示，该公司的主管是当时在共产党内排名第四的领导人贾庆林的女婿。

虽然贾庆林和曾庆红均已退休，但人们长期以来视他们为江泽民的重要盟友。江泽民曾担任中国国家主席和中共总书记，他仍在继续搞些背后操纵。

另一位不愿具名的知名中国商人说，肖建华这些不同寻常的政治关系让他成为一个显而易见的靶标，该商人为了躲避中国当局已在香港寻求庇护。

该人表示，肖建华属于一个特殊的类别。

孟宝勒(Paul Mozur)是《纽约时报》记者。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孟宝勒 @paulmozur。

傅才德(Michael Forsythe)是《纽约时报》记者。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傅才德 @PekingMike。

翻译：Zhang Xiaotian

肖建华金融帝国陨落：监管机构接管“明天系”公司

艾莎

2020年7月20日

香港——肖建华曾是一个对中国统治精英来说被信任的金融家，代表着自由的资本主义时代。

但三年前，他从香港一家豪华酒店被抓走，失踪于中国警方的羁押下。如今，随着中国发出强烈信号，表明由债务推动的放肆时代已经结束，肖建华打造出来的金融帝国正在被北京当局拆毁。

上周五，中国两家监管机构宣布，已采取联合行动接管了明天控股集团（简称“明天系”）旗下几家价值数千亿美元的公司。肖建华曾掌管明天集团长达20多年。

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表示，已接管了与明天系有关的四家保险公司和两家信托公司。同时，中国证监会表示，已接管了两家证券公司和一家期货公司，证监会指控这些公司隐瞒实际控制人或持股比例。

通过这些接管，中国最高领导层正在使一个代表着自由金融时代的关键人物就范，在那个时代，富有的企业高管们利用他们的政治人脉打造出大型企业，在国内外收购了引人注目的资产。但接管的做法也冒着与一位知道中国统治阶层秘密财富的大亨公开摊牌的风险。

从很多方面来看，肖建华及其金融帝国的命运早在2017年1月27日凌晨就已成定论。那天，十几名男子将肖建华绑在轮椅上从香港四季酒店带走，交给中国大陆的警方。

自那以后，一直没有关于他下落的官方说法，但知情人士说，他被软禁在家。周六，明天集团首次证实了肖建华在中国大陆，并说他在配合政府重组企业集团。

早在中国上个月颁布港区国安法，对香港加强控制之前，肖建华的失踪就已打破了人们对半自治香港的工商界不受中国当局控制的幻想。肖建华的失踪也让中国的政治阶层不寒而栗，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发起的严厉反腐败运动已让他们紧张。

多年来，肖建华的明天系及其旗下的众多公司一直是人们猜测不解的谜团，因为该集团的最终所有权隐藏在一层层空壳公司的背后。

但明天集团周六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中确认，它是被接管的所有九家公司的拥有者，声明对其所谓的“恶意诋毁”进行了反击。

明天集团还指责政府不允许公司开展正常业务，夸大了那九家公司的风险，表明肖建华仍可能不会就此认输。明天集团说，政府“不遗余力地推动接管”。

声明迅速遭到审查者的删除，有关声明的英文报道由《连线》(The Wire)最先发表。

中国正试图在疲软的经济中找到问题所在。中国经济曾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靠大举借债增长。银行监管机构已在最近几周里清理了一些大亨和其他股东，他们被指控将银行和保险公司作为自己的个人取款机。

除肖建华外，北京还盯上了吴小晖。吴小晖娶了中国前领导人邓小平的外孙女，他曾声名显赫，买下华尔道夫酒店。2018年，吴小晖的保险公司安邦集团被接管，他发现自己成了政府的打击对象。他后来承认犯有欺骗投资者罪，被判处18年有期徒刑。

肖建华及其进行的商业交易——其中大部分隐藏在明天集团俄罗斯套娃式的层层掩盖之下——展示了中国商界和政治精英之间的亲密关系。

肖建华出身卑微，后来考上了著名的北京大学。事实证明，上北大对他进入金融界至关重要。1989年，在同学们涌入天安门广场要求民主，中国发生政治动荡的时候，肖建华曾担任北大的官方学生会主席。

据说肖建华在运动中一直保持低调，甚至一度与校方合作，试图缓和学运的紧张局势，但后来军队杀死了数百甚至更多人，镇压了这场运动。

毕业后，肖建华进入了金融领域，他从国家支持的母校得到了一笔投资，开始了一个早期的商业项目。差不多在同时，他成立了明天集团。

他利用明天集团帮助喜欢躲在暗处的政治精英和中国富人做生意。他帮助习近平的姐姐做成了几笔交易，还帮助过贾庆林的女婿，贾庆林当时是中共最高决策机构的成员。

在肖建华把公司做大的同时，中国于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头10年进入了经济扩张和私有化的最佳时期。

肖建华在明天集团的旗号下，积聚了涉及中国经济各个领域的几家公司的股份，包括在受到严格控制的银行业和保险业，以及稀有金属、煤炭和房地产等行业。该集团投资了中国一些最大的公司，包括保险巨头平安，以及哈尔滨银行、兴业银行和华夏银行等银行。

上周五被接管的公司包括华夏银行旗下的华夏人寿。

肖建华在这个过程中变得富裕起来——据估计，他的财富高达58亿美元。

习近平在2012年担任中国最高领导人后立誓严惩腐败，要“老虎苍蝇“一起打。肖建华被贴上了“老虎”的标签。

但考虑到习近平的反腐热情，他与肖建华之间的一个联系令人尴尬。

据《纽约时报》的一篇调查报道，肖建华出面购买了习近平的姐姐和姐夫拥有的一家投资公司的股份。肖建华的一名发言人曾在2014年对时报说，夫妇俩那样做是“为了家人”。

最终，明天集团大到足以威胁中国金融体系稳定的程度。最突出的例子是它在包商银行的持股，集团曾用这家银行帮助数十家公司融资。

包商银行向明天集团旗下公司发放的贷款一直没有入银行的账簿，直到最近。去年，这家银行被发现已濒临破产。当局介入接管了包商银行，这是政府20年来首次接管银行。

数万亿美元的债务隐藏在中国金融体系的表面之下，其中许多是包商银行最大股东进行的那种账外交易。去年还有两家大银行倒闭，政府不得不出手施救。许多专家担心，为数不少的银行都是定时炸弹。

尽管发生了接管，明天集团在周六的声明中对其未来表达了信心。

“三年坎坷路，信念依旧在，”声明说。“我们亦相信，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明天集团会得到公平公正、守信重诺的结果。”

Cao Li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艾莎(Alexandra Stevenson)是时报驻香港商业记者，报道中国企业巨头、跨国公司以及中国在亚洲日益增长的经济和金融影响力。欢迎在Twitter和Facebook上关注她。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明天系”创始人肖建华获刑13年

艾莎

2022年8月22日

香港——加拿大华裔亿万富翁、曾取得过中国统治精英信任的金融家肖建华周五被判处13年有期徒刑，其公司被处以550亿元罚款，此前他承认了贿赂和其他罪行，当局称这些罪行“严重危害”了国家的金融安全。

上海一家法院周五表示，肖建华本人也被罚款650万元，其明天控股集团旗下公司曾经价值数千亿美元。

肖建华是被推到反腐风口浪尖的几位中国商业大亨之一，于2017年从香港一家豪华酒店的住所被带走，遭中国拘留后下落不明。直到2020年才出现他的消息，当时中国官员证实他在内地，并与政府合作重组其业务。上个月，他重新出现，在上海一家法院受审，但当局对他的指控细节保密。

据中国官方新闻媒体周五报道，中国高级官员出席了7月4日开始的庭审，其中包括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肖建华和他的商业关系曾经通达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家族成员，这样的关系曾是中国商界与政治精英之间密切联系的一个例证。

明天系帝国逐渐成为中国公司的过度行为的代表，而它在2020年的消亡是监管机构发出的一个信号，即金融自由发展的时代结束了，在这个时代里，富有的高管利用他们的政治关系建立了庞大公司，这些公司在国内外攫取炫耀性资产。

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周五表示，肖建华多项罪名成立，包括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背信运用受托财产罪、违法运用资金罪和行贿罪等。法院称，肖建华“自首、认罪认罚”，还配合追赃挽损。

明天控股集团没有回应置评请求，肖建华也没有立即回应通过中间人发送的置评请求。

肖建华拥有加拿大公民身份，加拿大政府试图出席庭审，但表示遭中国当局一再拒绝。

加拿大政府负责国际事务的部门加拿大全球事务部发言人帕特里夏·斯金纳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说：“肖建华的法律程序缺乏透明度非常令人担忧，一直无法进行领事探视也使我们无法评估他的状态。”

中国外交部周五表示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说：“肖建华是在中国根据中国法律受到有关部门的指控。”

借助明天控股，肖建华与涉及中国经济各个领域的公司建立了金融联系，从银行和保险到稀有金属、煤炭和房地产。它持有中国一些大型公司的金融股权，包括保险公司平安和华夏银行、兴业银行和哈尔滨银行等金融机构。

随着企业帝国的壮大，肖建华变得富有，估计净资产达58亿美元。明天控股最终变得如此之大，以至于威胁到该国的金融稳定。

明天控股在包商银行的股份是其财务关系混乱的一个例子。明天控股利用该银行向明天控股的其他公司提供贷款，但多年来一直不入账。然后，在2019年，包商银行被推到了破产的边缘，促使监管机构实施接管。

翌年，监管机构还介入解散了明天控股，此举意在向中国企业部门发出强烈信息，以遏制过度借贷。

法院周五表示，2001年至2021年期间，肖建华和明天控股利用股票、房地产等价值6.8亿余元的资产贿赂政府官员和逃避金融监管。

法庭在周五的声明中说：“明天控股、肖建华的犯罪行为严重破坏金融管理秩序，严重危害国家金融安全，严重侵害国家工作人员的职务廉洁性，应依法严惩。”

肖建华最终卷入了2012年在中国掌权的习近平发起的反腐运动。

但两人之前有过往来。根据《纽约时报》的一篇调查报导，肖建华曾经购买过习近平姐姐和姐夫所拥有的一家投资公司的股份。当时，肖建华的一位发言人告诉时报，这对夫妇这样做“是为了家族”。

Zixu Wang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艾莎(Alexandra Stevenson)是时报上海分社社长。欢迎在Twitter和Facebook上关注她。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下落不明的梵高画作买主之谜：肖建华扮演了何种角色

傅才德, ISABELLE QIAN, MUYI XIAO, 王月眉

2023年5月30日

17号拍卖品的起价是2300万美元。

在挤满人的曼哈顿苏富比拍卖行，报价迅速攀升：3200万美元、4200万美元、4800万美元。后来，一名从中国打电话来参拍的潜在新买家将这场竞价变成了两个人的较量。

2014年11月那场“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会后来成了苏富比截至当时史上最成功的一场拍卖。拍卖会上尤其引人瞩目的一幅画作是文森特·梵高在去世几周前完成的静物画《雏菊与罂粟花》。

从中国打电话来参拍的人将出价提高到近6200万美元（人民币3.77亿元）后获胜。他的出价是梵高静物画作拍卖历史上的最高价格。

在谨慎的高端艺术品世界中，买家通常保持匿名。但在那次竞拍中获胜的著名电影制片人在后来的一次又一次采访中宣称，他就是那幅画的新主人。

制片人王中军当时鸿运当头。他的公司刚刚帮助把布拉德·皮特主演的“二战”题材电影《狂怒》送进中国的院线。他梦想着把自己的企业打造成中国版的华特迪士尼公司。

据中国媒体报道，那笔交易“轰动”了全国。它当时是中国正在成为全球艺术市场主力军的又一迹象。一名中国房地产大亨曾在一年前拍下了一幅毕加索画作。

“十年前怎么可能想去买梵高？”王中军在接受苏富比拍卖行的中文采访时说。“买完梵高的作品后，我这么喜欢。”

但王中军可能根本就不是那幅画的真正主人。另有两名男子与那笔交易有关：一名是通过一家加勒比空壳公司支付了苏富比账单的名不见经传的上海中间人，另一名是这位中间人为之工作的隐居香港的亿万富翁。

那名亿万富翁叫肖建华，他曾是中国镀金时代最有影响力的大亨之一，他利用与中共精英和一个新超级富豪阶层的关系，在几十年的时间里打造了一个金融帝国。《纽约时报》获得的公司文件显示，肖建华还曾控制着一个由130多家公司组成、总资产超过50亿美元的隐秘离岸公司网络。苏富比结清梵高画作拍卖费的账单就是开给其中一家公司的。

在那笔交易之后的几年里，随着当局试图打击犯罪活动，盛行于艺术市场和艺术品交易商（包括像苏富比这样的国际拍卖行）当中秘而不宣的做法受到密切关注。艺术市场的天价交易常常通过不透明的中介进行，而对这些中介的审查也缺乏透明。苏富比以为客户保密为由，拒绝对那笔交易置评。

如今，肖建华已跌入深渊。他从居住的豪华公寓被人绑架，目前关押在中国大陆，法院判定他犯有贿赂罪，以及检察官称之为威胁国家金融安全的其他不当行为。与此同时，王中军也在惨淡经营，由于年年亏损，他的制片公司正在清算资产。

据几名艺术专家称，那幅静物画作已交人进行私下出售。在梵高采来鲜花、将它们放在陶瓶中作画后的一个世纪里，这幅画的出处曾很容易追溯，也曾经常在博物馆展出、供人观赏。现在这幅画已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下落不明。

一幅画的前世今生

1890年5月，梵高来到瓦兹河畔欧韦，这是位于巴黎郊外一个淳朴的村庄。由于极度抑郁，他曾在一年半前割掉了自己的大部分左耳。在精神病院住了一段时间对他也没有多大帮助。

在来到村庄后的几个小时里，梵高遇到了艺术爱好者保罗-费迪南德·嘉舍医生。

“我发现嘉舍医生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个新的兄弟，”梵高在给妹妹的信中写道。

嘉舍医生鼓励梵高不理会自己的忧郁，集中精力作画。梵高在两个月内完成了近80幅油画，其中包括《嘉舍医生的肖像》，这件作品被视为杰作。梵高的传记作者们说，《雏菊与罂粟花》是在嘉舍医生家里画的，也许是作为治疗费交换给医生的。

1890年7月梵高去世后，这幅画转到了巴黎一名藏家手中，后来随着梵高的名气上升，这幅画在1911年转到柏林一名艺术品经销商手中。布法罗的实业家、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创始人康格·古德伊尔在1928年将其买下之前，曾有几名德国收藏家先后拥有过这幅画。古德伊尔的儿子乔治后来将这幅画的部分所有权授予了布法罗的奥尔布赖特－诺克斯美术馆，该画曾在美术馆展出了近三十年时间。

在梵高画作连续多年创下拍卖价格纪录后，1990年5月，一名日本商人花8250万美元在佳士得拍卖会上买下了《嘉舍医生的肖像》，那是截至当时艺术品拍卖的最高价。

大约在那个时候，为了给另一家博物馆筹集资金，古德伊尔想把这幅高26英寸、宽20英寸的静物画卖掉。人们曾预计它能拍出1200万美元到1600万美元之间的价格，但这幅画在1990年11月的佳士得拍卖会上没能卖出去。不久后，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买家以更低的出价将其买下。

梵高晚期创作的400多幅油画被认为是他最好的作品，其中大部分被世界各地的艺术机构收藏。大约15%在私人手里，而且不定期地借给博物馆展出。据行业数据库Artnet的数据，过去十年里，只有16件梵高画作被拍卖，其中包括微软联合创始人保罗·艾伦收藏的《柏树旁盛开的果园》，佳士得去年以1.17亿美元的价格将其卖给了一位匿名买家。

制片人与亿万富翁

在2014年11月拍下那件作品后的一年里，王中军曾把它放在他位于香港、价值2500万美元的豪宅里。2015年10月，那幅画曾在香港公开展出了五天，王中军是那次展览的主宾，他也是一名业余艺术家，那次展览还包括十几幅他本人的油画。

但展览会上最吸引人的是那幅梵高画作和王中军在那不久前买下的毕加索作品《盘发髻女子坐像》。 苏富比称，王中军为那件毕加索作品花了近3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85亿元）。

那之前，日本的实业家们，以及紧随其后的美国对冲基金经理和俄罗斯寡头曾以破纪录的竞拍价登上头条新闻。大约在2012年前后，受益于市场改革开放政策的中国新贵买家们出现在拍卖会上。

“所有的拍卖行都对中国卖家的到来迫不及待，”戴维·诺曼说，苏富比拍卖那幅梵高作品时，他是该行印象派及现代艺术部负责人。

中国的亿万富翁们往往乐意宣扬他们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2013 年，一名房地产巨头花2800万美元在佳士得买下了一幅毕加索画作，之后又在2015年花2000万美元在苏富比买下了一幅莫奈画作。同年，一名股票投资者花1.7亿美元在佳士得买下了一幅莫迪利亚尼的画作。

“这是出于虚荣心，也是为了投资和树立自己的名声，”在苏富比艺术学院任教的吴可佳说，他是一本关于中国艺术市场的新书的作者。

现年63岁的王中军曾沉浸在聚光灯下。他多次在采访中谈到他对梵高的欣赏，以及梵高对自己的影响。“这种画全世界没有几个人买。买得起，还又这么酷爱印象派艺术（的人不多），对吧？”

苏富比拍卖行的这笔交易落槌后没几天，王中军曾对一家中国出版物说，那幅画并不是他一个人购买的，但他没有提供任何细节。后来，他不再提及任何人和他一起参与了购买的事情。“就是在看预展的时候，我觉得想拥有，心一动而已，”他在苏富比网站上发表的一篇采访中说。

近年来，各国政府一直试图遏制这种通过中间人进行、最终的资金来源始终秘而不宣的高调购买。

在一起丑闻中，美国司法部指控一名马来西亚商人把从国家发展基金侵吞的数十亿美元进行洗钱，并用其中一部分在苏富比和佳士得购买艺术品。2020年，美国参议院发布的报告猛烈抨击了拍卖行和艺术品经销商，称它们通过允许他人代俄罗斯人出面购买艺术品，无意中帮助俄罗斯人逃避了制裁。

苏富比的一名发言人说，所有买家都经过了审查，而且在有必要的时候，还会让公司的合规部门对买家进行“增强尽职调查”。苏富比在全球范围内遵循一项2020年的欧盟规定，该规定要求拍卖行核实买家资金的合法性。

虽然与那幅梵高画作交易有关的财务文件并没有显示不当行为，但那笔交易与常规做法相去甚远。拍卖成交后不久，苏富比将那幅画的所有权转交给了一个上海人，他既没有艺术品经纪人的名声，也不是收藏家，但他支付了费用。但在一个公开的仪式上，苏富比不是将这幅画交给了那个上海人或雇用他的那个亿万富翁，而是交给了制片人王中军。

“这件事与一名现已被关进监狱的人有关，”在纽约艺术行业担任律师的莱拉·阿明多莱说。“这里面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白手套”

苏富比认定的梵高画作主人住在上海的一座公寓楼里，灰色瓷砖和脏兮兮的灰浆框着一扇破旧的门。门前的一张垫子上用英语写了九遍“我是一名艺术家”字样。

这栋房子的主人刘海龙被列为英属维尔京群岛一家空壳公司的唯一所有者和唯一董事，它名为全岛控股有限公司 (Islandwide Holdings Limited)，这家公司为这幅画支付了费用。除了出生日期和地点，外界对46岁的刘海龙几乎一无所知。

最近，一名记者向他展示苏富比的发票和一份银行电汇文件，问签名是不是他本人的，他说：“你现在马上走。”然后关上了门。

和他住在一起的赵婷婷与被监禁的亿万富翁肖建华也存在联系。她曾经是肖建华参与创办的一家公司的高层，该公司与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亲属有业务往来。

现年43岁的赵婷婷不再担任这个职位，如今在教钢琴。当被问及刘海龙购买的那幅梵高作品时，她回答说，“您觉得我们家的房子够那幅画的价格吗?”

她说，她和刘海龙“只是普通小员工而已”，与那位亿万富翁控制的明天集团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没有任何的支配权跟知情权。”

这对夫妇似乎是“白手套”，这个词在中国用来形容代理股东，目的是隐藏公司的真正所有者。在提供“明天集团”详细信息的数以千计页数的记录中，有一份电子表格列出了数十名这样的人。至少有四家离岸公司以刘海龙的名义注册。

这些公司是肖建华庞大企业的一部分。他很早就显示出很有出息的样子，14岁就进入了中国著名学府北京大学，1989年的天安门抗议活动期间，他是学生会主席。当时他站在了政府一边，这种忠诚后来帮助他成为中国最富有的人之一，获得了银行、保险公司和经纪公司的控制权，以及煤炭、水泥和房地产公司的股份。

与同他做生意的许多傲慢张扬的亿万富翁不同，51岁的肖建华更喜欢在暗处运作，与中国的一些太子党建立关系。他在四季酒店过着平静的生活，有一群女保镖照顾他。

为什么他的一个手下要买下这幅梵高画作目前尚不得而知。制片人王中军也曾是中国顶级富豪之一，尽管其财富远不及肖建华。

肖建华通过他的海外网络很容易在境外获得资金，这使他可以绕过中国严格的货币管制；他可能为王中军充当了某种银行家的角色。文件显示，两人在拍卖的同一个月开始制定艺术品投资计划，但他们在塞舌尔的合资企业直到一年后才成立。与此同时，两人还成立了另一家海外公司，旨在投资北美的电影和电视项目。

关于这笔款项可能还有另一种解释：肖建华可能是想收购一项可以用私人飞机跨境运输的资产，从而避开银行合规官员和政府监管机构的审查。

一场绑架与一件消失的艺术品

2015年，随着中国股市崩盘，与梵高画作交易相关者的命运开始发生转变。习近平政府指责人脉广泛的交易商操纵市场，监管机构从亿万富翁手中夺回经济权力。数十名金融家失踪后，在警方的拘留所里重新露面。

艺术品的购买变得更加谨慎。2016年，奥普拉·温弗瑞以1.5亿美元的价格将克林姆特的一幅画卖给了一位匿名的中国买家。

到2017年初，肖建华作为自由人的生活结束了。一天晚上，大约六名男子把他放在轮椅上——大家都知道他不用轮椅——蒙住他的脸，把他从香港的公寓带走。他被带到中国大陆并最终被起诉。检察官声称，他的罪行可以追溯到2014年之前，也就是那副梵高画作被出售的那一年。

去年8月，他因操纵金融市场和贿赂政府官员被判处13年监禁。法院说，肖建华和他的公司擅自运用资金1486亿元。

政府官员拆解了他在中国的公司。在那期间，购买梵高画作的英属维尔京群岛公司易手，刘海龙失去了所有者的身份。

有一段时间，制片人王中军保持着高调的生活方式，2017年在北京开了一家私人美术馆，把梵高和毕加索的画作展示了几个月。

但他的电影公司华谊兄弟因为制作的片子票房惨败市值蒸发。王中军放弃了大部分艺术收藏和他在香港的家。去年，他在北京的美术馆以及在比佛利山庄的一处豪宅被出售。

王中军及其公司发言人没有回应记者的多次置评请求。记者无法联系到狱中的肖建华发表评论，不过一名家庭代表称，肖建华的妻子不知道梵高作品拍卖的事，也不熟悉刘海龙。

这副出自世界上最受赞誉的艺术家之一之手、栩栩如生的花卉静物画已经多年没有公开露面。但有报道称，这件作品可能会重新回到市场上。

包括两名苏富比前高管和一名纽约艺术顾问在内的三名要求匿名的人士表示，这幅画曾被提议私下出售。去年，这位顾问看到了一份以约7000万美元收购该作品的书面提议。

这些艺术专家不知道该画作是否已经售出，也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对2014年的拍卖存在担忧。当时这幅画被一位现已声名扫地的亿万富翁的手下购买，而这位富翁又与一位陷入困境的电影制片人存在联系，后者声称这幅画属于自己。

“没人需要一幅价值6200万美元的梵高作品，也没人愿意花钱买一场官司，”艺术律师托马斯·丹齐格说。“如果对这幅画的所有权有任何疑问，人们会购买其他的艺术品——或者另一架飞机。”

Graham Bowley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Susan C. Beachy和Julie Tate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傅才德(Michael Forsythe)是时报调查记者。他曾担任驻香港记者，报道中国金钱与政治的交集。他还曾在彭博新闻社工作，是一名美国海军老兵。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他：@PekingMike。

Isabelle Qian是时报视频记者，负责报道中国新闻。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她：@QianIsabelle。

Muyi Xiao是视觉调查报道团队的记者，该团队结合了传统报道和先进的数字取证技术。她自2012年开始就一直报道中国，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她：@muyixiao。

王月眉(Vivian Wang)是《纽约时报》驻华记者，常驻北京，撰写关于中国的崛起及野心如何塑造普通人日常生活的报道。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她：@vwang3。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明天系帝国大起底：4000家空壳公司组成 旗下PE多如繁星

时间：2014年04月14日 15:27:13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作者：但伟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近一年之内数起大手笔并购，让中国资本市场上最为神秘的巨鳄明天系浮出水面。

当许多名噪一时的“系族”企业或衰亡或式微之际，肖建华麾下的明天系却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不仅控股参股以及曲线持有几十家上市公司，还构建起涵盖证券、银行、保险、信托、期货、PE、基金等完整的金融产业链。

就是这样一个资本市场的庞然大物，依赖内部严格的保密机制、公关团队、媒体控制等手段，得以长时间隐形。

明天系掌门人肖建华，其经历不乏传奇色彩。1971年，肖建华出生于山东肥城市安驾庄镇南夏辉村一个普通教师家庭，15岁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18岁成为北京大学学生会主席，27岁成为上市公司华资实业总经理，30岁掌控4家上市公司。

肖建华深谙世界金融史和产业史。他曾说过，今天中国的产业结构状况很像摩根时代的美国，即各行各业都呈现出“小、散、乱、弱”的局面，厂商林立，恶性竞争，市场秩序混乱。这种情况直接危及放款给这些企业的金融资本的安全。20世纪初，金融家J.P。摩根奋起自救，率先出面推动美国的产业大重组。正因为J.P。摩根对美国产业的贡献，产业史上就有了那个著名的说法：“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但摩根重组了新大陆。”

多年以来，肖建华一直在寻找做“中国的J.P。摩根”的机会。

但与J.P。摩根不同，肖建华的重大并购举措尚待经受追问：“钱从哪来？”

搭建平台

明天系起家于肖建华之妻周虹文的家乡内蒙古。

“周虹文家族在内蒙古地区很有能量，加之肖建华善于结交人脉，与内蒙古当地关系搞得不错，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明天系发迹于内蒙古。”明天系内部人士称。

1996年，明天系的早期舰队开始陆续组建。1996年9月4日，北京海峡恒业计算机信息系统有限责任公司成立，法定代表人为周丽文，周虹文的姐姐，注册资本金100万元。

1997年4月30日，北京惠德天地科贸有限责任公司(下称“北京惠德”)成立，注册资本金500万元，法定代表人熊伟。1997年6月2日，北京惠德与清华通力机电设备有限责任公司共同出资成立了北京新天地互动多媒体技术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为肖建华的堂弟肖卫华。

1997年9月30日，肖建华联合几个人与北大资源集团合资成立北京北大明天资源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北大明天资源”)，开始涉足资本市场。其中，肖建华等人合计持有80%股份，北大资源集团仅持有20%股权。

北大明天资源后更名为北京明天科宇科技有限公司，再又改为北京科宇恒信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金增加至1000万元，逐步与北大资源脱离关系。该公司成立以来，法人代表亦由钟锡华、刘胜、刘少宇变更为周五云。

4家北京公司成立后，肖建华又在周虹文的家乡内蒙古包头市布局，先后成立了3家公司，这些早期公司大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瑕疵。

其中，北大明天资源100%控股的包头市北普实业有限公司注册资本金为2亿元。北京惠德则在包头成立了注册资本金为1.7亿元的包头市创业经济技术开发公司，其中1.2亿元是北京惠德以计算机设备出资，另外5000万元则以北大明天资源存放在中国信达信托投资公司包头证券交易营业部的5000万元保证金出资。但北京金昊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验资报告却与此不符，该年度北京惠德所有者权益约为574万元，长期投资10万元。此外，1998年12月23日包头黄河化工董事会的公告中披露包头创业注册资本1.2亿元，与工商注册的1.7亿元矛盾。

1999年9月20日，周虹文出任法定代表人的明天控股有限公司(下称“明天控股”)成立，该公司亦被称为“明天集团”。此后，明天控股成为明天系参与股权投资的旗舰。历经多次股权变更，目前法人代表为肖卫华，注册资本金5亿元。

至此，明天系早期运作平台基本搭建完成。

明天系通过上述平台先后实际控制了明天科技、华资实业、西水股份、爱使股份四家上市公司，此后又以上市公司为平台，将整个资产版图拓展至银行、证券、信托、保险、期货、基金、PE、实业等领域。

崛起于转轨期

“肖总对于中国经济形势的走向判断非常精准，李嘉诚有次和肖总会面时都曾提出希望看看肖建华曾经写过的中国经济形势的分析、五步工作法等。”肖建华身边人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声称。

而肖建华对于中国经济形势的判断最终都转换为收益。上世纪90年代后期中国股市诸多政策存在变数，法人股的出路尚不明朗，许多投资者踌躇不敢妄动，明天系却已经大肆收购上市公司法人股。由于介入早，基本上都是以净资产价格收购上市公司法人股，这次豪赌让明天系最终取得了不菲收益。

此外，在上世纪90年代，PE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普遍，战略投资者配售一度备受冷落。但上世纪90年代末，二级市场逐渐走出一波火爆行情，明天系通过参与华资实业、西水股份、北方创业等公司获取高额收益，实现了资本的快速增加。

21世纪初，明天系再次踏准了政策与市场节拍，赶上了证券公司、银行、保险、金融租赁公司改制这班车。而明天系在受让这些金融机构法人股中间亦尝到了刻意经营人脉资源的甜头。

明天系崛起期间正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时期。彼时，市场其他参与主体信息缺乏，对新生事物的本质和特性不够了解，而明天系这类民营资本系族企业因为丰富的人脉资源而拥有更为灵通的信息，并对市场非常敏感，从而能够掌握制度变迁的时机，顺势崛起。

研究明天系诞生以来的资本运作手法，会发现在2007年太平洋证券上市后发生了明显分化，逐步从政策盲点和市场机会的投机套利者，转型为实业+金融的产融结合体。形成以明天科技、西水股份、华资实业、爱使股份等上市公司和交通、能源、媒体、影视、机场、飞机租赁等为核心的实体产业横轴，以恒泰证券、新时代证券、包商银行、哈尔滨银行、潍坊银行、天安财险、天安人寿、生命人寿、华夏人寿、新时代信托等为核心的金融产业纵轴，确立了产融结合的构架。

按照旗下资产全部上市粗略计算，明天系控股企业总资产近万亿。由于肖建华本人对明天系的控制主要并不体现在股权上，其个人身家难以评估。

网状股权架构

肖建华为整个集团设计了复杂的网状股权架构。他曾在集团内部表示，与其他形态的公司股权架构相比，网状股权架构是安全性最高的。即便明天集团核心公司遭遇不测，也不至于影响整个明天集团的正常运营。

而肖建华、周虹文夫妇主要通过其山东、内蒙古亲属、同乡，北大同学、校友来对体积庞大的明天系进行管理。

在明天系内部按照业务板块均有专业分工，其中，肖建华主管明天系的整体发展战略、部署重大交易以及部分参与对集团成员思想培训等工作。周虹文则主要负责明天系的财务工作，对明天系内庞大的财务部门实行垂直单一管理。

曾任证监会上市公司监管部副处长的新时代证券董事长刘汝军主管并购工作和协助管理工作。包头商业银行董事长李镇西负责明天系旗下银行等机构的经营管理。北大校友莫森、郭锐主抓明天系证券公司等其他金融机构的经营。明天控股副总裁程东胜、卢广开主要致力于明天系参股或并购的能源、交通、基础设施类实业企业的经营。此前，明天系的对外关系开拓和维护主要由赵琛负责，后来媒体公关团队、媒体投资等工作改由北京大学公共政策研究所原所长助理、北大文化集团投资总监郭庆涛负责。

在明天系资本运作当中，这种网状结构更是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上市公司不断成立子公司，旗下壳公司亦不断与上市公司成立合资公司，通过相互交易，塑造高科技概念、调节业绩或者套取、转移上市公司资金。

高度统一思想

“明天集团大而有序，关键在于通过合理的利益分配制度和思想的高度统一建立起一支高效团队。”明天系内部人士向本报透露。

明天系内部汇集了大量来自北京大学等名校的人才，明天系的人才策略是“与聪明人同行；广觅、慎用、勤教、严绳”。还设有青年干部培养计划、人才储备库等，通过内部培训等方法使人才高度统一思想。

除了高层诸多成员有着北京大学的学历背景之外，明天系对于中层领导的选拔还偏爱任用高校学生干部，中层干部有过学生干部经历的成员占比超过一半以上。

明天系推崇肖建华总结出来的“五步工作法”：分析事物全过程、花50%的精力进行调查研究、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找到突破口、系统运营。“五步工作法”还被写入了《集团工作宪法》。此外，明天系普通员工还需要每周撰写工作周报，汇报工作进展、思想心得体会等。

“初到明天集团，非常不认同它的价值观，但是不久就发现，在当下国情中，明天系的做事方式无疑是最有效的。”明天系内部人士说，集团的培训也并非外界所谓的洗脑，大家跟着肖建华，主要是觉得他这个人聪明绝顶，又极富人格魅力，白手起家却经营出这么庞大的产业，跟着他能学习不少东西。而且只要成为了集团的核心力量，激励机制也比一般公司要好许多。

“隐蔽+分散”

明天系从诞生之初就显得神秘莫测，外界对其知之甚少。除了与“低调”的经营理念有关外，还与其保密制度和倚重公关不无关系。

肖建华在一次内部讲话中提到，明天集团采用“隐蔽+分散”的战略方针，即尽可能地把明天系的核心成员、产业、公司、主要社会关系等都隐藏起来，对外严格保密，对内各部门间相对保密。

明天系庞大的产业散布于北京、上海、山东、内蒙古、广东、海南、云南等境内多个地区以及香港、台湾等境外市场。明天集团人力资源部在内部文件中，以集团总部各部门、集团各平台、全资子公司、控股子公司加以区分。“集团各平台按照专注领域的不同进行细分，都是独立运营，专人负责，几乎每家平台下属都有三四十家公司。”明天系一位中层透露。

仅以明天系总部所在地北京为例，就分散于海淀区上地创业路8号(以明天控股为核心)、西单华远街鄂尔多斯大厦6层(以恒泰证券为核心)、东三环北路38号安联大厦(以新时代信托为核心)、德胜门西大街56号(以财富联合集团为核心)、金融大街35号国际企业大厦(以融通基金为核心)、西三环航天桥(以北大文化投资集团为核心)等多个办公场所内。

以财富联合集团这一平台为例，其下辖三个产业集群，核心公司数目就有10余家。其中，投资产业集群拥有天津财富投资公司等6家核心公司、传媒产业集群拥有北大星光等3家核心公司、房地产产业拥有北京财富联合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等4家核心公司。

核心部门

明天系的快速扩张与一个部门密切相关——发展支持部，这个部门历任负责人均与肖建华夫妇关系极近，如刘鸿雁、彭晓东等。

发展支持部掌握着明天系内的所有核心公司的股权关系及空壳公司的营业执照和公章，为明天系的收购提供各类注册资本的空壳公司作为投资载体。在新员工入职一段时间后，发展支持部会要求使用员工的身份证进行注册，明天控股集团总部员工大都被以法人代表或者股东名义注册过壳公司。这些壳公司注册、变更均是明天系委托北京中企宏业等代办公司办理手续。

“成为壳公司的法人代表根本无须本人签字，就连中层干部都说不清明天系到底有1000家壳公司还是2000家。”明天系内部人称。

而发展支持部的工作人员给明天系壳公司起名字时，为了重名率低，往往选用诸如泰山祥盛、世纪华嵘、通易新达等四个字的名称。并且会根据需要定期对旗下壳公司进行更名。工商注册资料显示，不少明天系旗下壳公司有3次以上变更公司名称的记录。

明天系总部还有两个庞大的部门，一个是财务资金管理部门，分为会计一部、二部、三部等，还有资金一部、二部、三部等，而据内部人士从明天系工作QQ群和内部通讯录上了解到的情况，仅出纳就逾百人。

保密制度

明天系从诞生以来就格外重视对外保密工作，2003年6月，明天集团总裁办更是依据原有的零散保密规定制定了文件编号为MT/ZD0102A-2003的《明天控股有限公司保密制度管理办法》(下称《保密制度》)。

保密工作由集团机要工作小组主管。规定8项内容为集团秘密：集团事项和重大决策中的秘密事项，财务信息，合同与协议，商业秘密，机要通讯、重要人事资料信息、重要人事委派，会议纪要、重要公文、领导讲话，集团技术秘密，其他经集团机要小组确定应当保守的集团秘密。集团秘密的密级分为“绝密”、“秘密”。

《保密制度》规定，对于“绝密级”的秘密文件，非经批准，不得复制和摘抄；外出递送文件过程中不得办理无关事项；暂时离开工作台和电脑前，应将桌面文字材料收好，将电脑屏幕资料加密；不得使用企业分配的邮箱获取QQ、免费邮件、论坛、游戏账号等；计算机开机密码及电子信箱密码必须认真设定，并定期更改；在对外交往与合作中需要提供集团秘密事项的，应当按照相应程序经过主管领导批准；不准在公众场合谈论集团秘密，不准在私人交往和通信中泄露集团秘密；发现集团秘密泄露时，立即采取补救措施并及时报告。

此外，在明天系总部上地办公大厦主楼内还装有多部监控摄像机，门禁卡管理也极为严格。

公关团队

除了保密制度之外，明天系得以“隐形”的另外一个原因在于庞大的公关团队发挥了重要作用。

明天系内部人士向本报透露，老板自身的简朴与对商务公关活动的重视形成鲜明对比。“肖老板自己吃穿用都很简朴，平时喜欢穿着普通的白边黑帮功夫鞋，经常小饭馆两个菜就对付一餐；老板夫妇平时用得最多的奢侈品也就是一辆开了多年的宝马。”

而员工入职先要经过商务礼仪培训，商务用车的规格、用餐地点都很讲究，送礼出手很阔绰。公司内部流传着这样的故事，为了开展生意，老板曾经送给别人一架私人飞机，但他自己都没有私人飞机。

据内部人士透露，明天系的公关团队，分为对政府机关和对媒体两类。无论是对政府机关还是对媒体，明天系都是按照不同的机构分配到专人负责。

对政府机关的公关工作是做在前面的，主要是花费时间、精力、财力结交行政机构与明天系旗下业务相关的部门和人员，以备不时之需。明天系的公关手段非常艺术，手中掌握的资源也极其丰富，曾经通过为监管部门人员子女安排学校与其成为朋友。

而成立庞大的媒体公关团队，则与肖建华早年深受“媒体之苦”有关。此外，过多的曝光也与肖氏一贯奉行的“隐蔽”理念不符。

除了采用与政府公关类似的公关手段结交媒体各个层面的人员之外，明天系在对媒体的公关中采用了多种手段，比如从高校招聘大学生进入媒体充当实习生、委派明天系公关团队人员进入特定媒体担任记者、编辑。此外，明天系还通过结交门户网站、搜索引擎的工作人员，实现“删稿”、“秒删”、“置换”、“搜索排名后移”等操作，使明天系的新闻从网络上消失。

通过公关团队的运作，明天系提前化解过许多潜在风险，这也让肖建华更加相信“公关”在讲“人情”的华人社会中的作用。

灰色运作

“外界看到的是明天集团到处融资找钱在国内外做并购，看不到的是民营企业获得正规金融机构支持的艰难。”明天系一位中层如是解释他们的资本运作。

他说，大银行往往喜欢放贷给国企，支持他们走出去，但海外市场却对国企比较排斥，通过审查的难度比民营企业高许多。同样是跨国并购，明天集团却难以争取到正规金融机构的支持，只能依靠自己旗下各平台协作调度资金，当时间紧、资金需求量巨大的时候，就难免出现不符合监管要求的地方。

“很多事情在明天集团看来是金融创新，不过是先走了一步。在国际上，并购只要卖方同意，买方使用融资、杠杆都是很普遍的。再比如注册资本金，在国外，做生意并不要求企业具有多高的注册资本金。更没有抽逃注册资本金一说，但在我国这却是刑事犯罪。”另外一位明天系人士谈到。

但明天系所谓的先走一步却并不为监管层认可。

与明天系有关的一些保险公司在保监会眼中就是“坏孩子”。保监会人身险监管部一位不愿透露名字的人士告诉记者，民营企业投机心理极强，与明天系有关的公司历史上屡次违规——国信人寿开业不到两个月就发生了挪用保费、资本金投资等严重违规事项，被保监会注销主体资格；华夏人寿严重违规，董事长被保监会撤职……

此外，参照证监会对证券行业 “一参一控”的政策要求，保监会对于同一实际控制人参股保险公司的数量亦有不超过两家这样不成文的要求，不符合要求的公司逐步整改，但明天系费尽心机规避监管。与明天系有关的公司中，不少有着各种各样不规范的行为。

证监会机构监管部人士向本报记者透露，“一参一控”的政策要求、收购证券公司必须自有资金，这都是监管层在吸取了过去证券行业系统性风险的教训后制定的政策，以有利于改善公司治理、促进良性竞争、防范化解市场风险。明天系精心设计、试图突破监管的行为令监管层对其很反感。

明天系庞大金融网：控股3家城商行曲线参股17家

深谙美国金融、产业史的肖建华非常清楚，金融能令经济插上腾飞的翅膀。因此，金融牌照一直以来都是肖建华极为看重的。“在集团资金链最紧张的时候，肖总都没有主动卖掉一张金融牌照，因为这是稀缺资源，日后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回来。”明天系内部人士对《第一财经日报》称，肖建华的目标，不只是参股更多的上市公司，而是在金融领域构建完整金融链条，为了日后的大并购“储备弹药”。

而经过近20年的经营，肖建华通过旗下众多公司规避监管要求，已经织就了一张或明或暗的庞大金融网。

但在明天系“隐蔽+分散”的制度之下，借助多层金字塔架构，公司之间股权多次转手，人们很难追溯至这张巨网的核心，但明天系早期核心员工出没在这些公司中，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证券期货公司

明天系曾是持有券商牌照最多的民营资本，旗下一度拥有太平洋证券、恒泰证券、长财证券、新时代证券、远东证券等，此外还曾试图收购北京证券。明天系是通过增资扩股和国有股权转让的机会，在证券行业处于低迷时期染指这一行业的。

2003年4月，明天科技(600091.SH)花费2亿之巨出面收购吉林三大券商之一的长财证券。随后在2009年由明天系下属的恒泰证券对其进行了吸收合并。

依据证监会公布的资料，早在2001年底，明天系就开始参与恒泰证券的增资扩股。当时明天系旗下华资实业(600191.SH)出资9680万，认购8800万股(占13.32%)，成为恒泰证券的股东之一。

据恒泰证券2011年财务报告，其股东有25家。受“一参一控”政策要求，此前的2008年11月，恒泰证券通过增资扩股引入了北京金融街投资集团旗下9家关联公司，合计持股42.82%。明天系在名义股权结构上退居第二，但其旗下华资实业、中昌恒远、潍坊科虞、包头实创、内蒙古祥嵘投资等多家公司仍然参与其间，并且通过2009年恒泰证券合并长财证券向其原股东增发新股之机，将金融街投资集团的股份比例稀释至39.13%。增加的股份由明天系旗下的中昌恒远、上海怡达科技、时代胜恒、上海新谷实业和潍坊科微投资持有。目前，明天系合计持股比例与金融街投资集团不相上下。

除恒泰证券和长财证券之外，新时代证券亦是明天系旗下极为重要的一员。

根据新时代证券2011年审计报告，其股东共计16家，其中新时代远景、新时代信托、北普实业、包头实创、新天地互动均为明天系旗下公司，合计持股48.042%，处于控股地位。此前的2009年6月，新时代证券还完成对远东证券的整合，原远东证券17家营业部也正式翻牌为新时代证券营业部。

而太平洋证券，同样因迫于监管层“一参一控”的要求进行了转让。2009年末，明天系向山东九羊转让了太平洋证券股东、原明天系旗下公司泰山祥盛和世纪华嵘全部股权，从表面上看与太平洋证券脱离了关系。

此外，明天系旗下的爱使股份在2012年半年报披露，其持有申银万国证券1760000股股权(不足5%)。

但明天系并购券商之旅也并非一帆风顺。2003年1月，明天控股曾向北京市金融工委提交《关于收购北京市国资公司所持北京证券股权的报告》。但由于监管部门的审批环节出现变故，瑞士银行通过重组北京证券拿到了“全牌照合资券商门票”。

期货公司方面，明天系通过恒泰证券持有恒泰期货。华闻期货是另外一家明天系间接参股的期货公司。2012年5月，新黄浦发布公告，北京信托成为新黄浦实际控制人。此次收购，北京信托以旗下发行的德瑞股权投资基金集合信托计划作为资金来源。而该信托计划75%以上的资金(32亿元)来源于甘肃信托和新时代信托认购。

记者从接近新时代信托的权威人士处了解到，出资近20亿购瑞德计划优先级份额的新时代信托，其实代表明天系占有27.5%的受益权。

此外，明天系还通过北大德力科技有限公司、北京惠德天地科贸有限责任公司等一度控股浦发期货(现名国泰君安期货 )，2006年将股权转让给国泰君安期货后退出。

银行

明天系多通过旗下ST明科、西水股份、华资实业等上市公司及非上市公司投资银行，控股的银行为包商银行、潍坊银行、哈尔滨银行，曲线参股的银行则包括天津商业银行(现为天津银行)、厦门市商业银行(现为厦门银行)、泰安商业银行、包头大众城市信用社、温州市商业银行、宝鸡商业银行、内蒙古银行、大连银行、锦州银行等城商行。

此外在北京银行、华夏银行、兴业银行、深发展(现平安银行)等上市银行中持有或曾经持有股份。目前已知参控股17家银行。

以哈尔滨银行为例，在其股东当中，明天系有黑龙江科软软件科技、黑龙江天地源远网络科技、黑龙江同达投资、黑龙江拓凯经贸等一系列壳公司出没，合计持股的比例超过哈尔滨市政府主导的哈尔滨经济开发投资公司。

其中，注册资本金10.8亿元的黑龙江科软软件科技的董事肖庆华为肖建华亲属。黑龙江天地源远网络科技在2003年10月9日，曾以9680万元的价格从华资实业手中接盘8800万股恒泰证券。而另一股东黑龙江同达投资的原始股东之一就是明天控股现在的法定代表人肖卫华，同达投资还出资组建了太平洋证券和远东证券成立之初的股东泰安泰山投资控股有限责任公司。黑龙江拓凯经贸则还持有ST明科第三大股东浙江恒际实业30%股份。

目前，黑龙江拓凯经贸、黑龙江鑫永胜商贸、黑龙江天地源远网络科技均将其所持有的哈尔滨银行股权质押给明天系旗下的新时代信托进行融资，并且还为明天系旗下的天津瑞志祥升商贸有限公司等第三方的流动资金贷款提供过不可撤销连带责任担保。

而潍坊银行2011年报中披露的多位股东为明天系旗下公司，第一大股东融达信实业，同时也是合并前的远东证券和新产业投资的股东。第三大股东上海德莱科技有限公司，同时为西水股份股东。

目前包商银行的股东亦多与明天系关系密切。2012年华资实业中报披露，华资实业持有包商银行0.67%股份，此外报告期内合计向包商银行借款5200万元。而据统计，截至2012年8月包商银行的多位股东已通过新时代信托发行40余款集合信托，均以包商银行股权作为质押进行融资。

上述三家城商行旗下均还控股、参股多家村镇银行。

2006年，华资实业公告称，以2.4亿元收购中国对外经济贸易信托投资有限公司持有的天津市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8000万股股权，占总股本的5.17%，成为其第四大股东。

天津银行2011年报显示，天津文华天海实业有限公司持有其9831.53万股，占比2.61%；其中9750万股被质押给新时代信托。

截至2012年三季度末，明天系通过厦门市华信元喜投资有限公司持有厦门银行3.79%股权，华信元喜副总裁陶钢出任厦门银行董事。

除银行外，明天系还曾对金融租赁公司感兴趣，但最终失之交臂。比如通过明天科技、爱使股份和华资实业三家公司，曾经实现过对浙江金融租赁(已更名华融金融租赁)的相对控股。

但后来银监会查证，浙江租赁股东关联交易金额高达20亿元。浙江租赁先将股东明天系的资产购为己有，然后以此资产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再将资产重新回租给明天系，同时将从银行获得的资金一并返还。而更为严重的是，明天系出售给浙江租赁的很多资产并不存在。另外，明天系还曾持有过西部金融租赁有限公司16.57%股权。

保险公司

除了在上市公司、证券、银行领域布局，明天系还在保险市场上寻找机会。迄今为止涉足天安财险、天安人寿、华夏保险、生命人寿、长城人寿，曾经触及中再人寿、中再财险、新华人寿、国信人寿等多家保险公司。

天安财险成立于1994年，是国内首家股份制商业保险公司，总部位于上海。

2011年12月28日，领锐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将所持天安财险1.21亿股股份转让给西水股份。转让后，西水股份持有天安财险8.69亿股股份，占比20%，跃升为其第一大股东。

知情人士透露，明天系内部缺乏懂保险的人才，肖建华要求从外部推荐“与聪明人同行”，与明天系关系密切的生命人寿董事长张峻力邀新华保险原董事长关国亮旧部、原“新华系”少壮派领军人物孙兵作为高级顾问坐镇保险板块，双方自此结缘。此后原“新华系”人马频频现身于天安财险、天安人寿、华夏人寿、生命人寿。

2013年1月9日，保监会核准高焕利任天安财险总经理。天安人寿官网2012年9月10日发布公告，保监会核准郭自光担任天安人寿总经理；方方任天安人寿副总经理；张连庆、毕闯等均在天安人寿担任职务。

另据媒体报道，2012年10月31日上午，华夏人寿召开董事会，原总经理韩德正式向董事会提出辞职，赴任天安人寿董事长，原生命人寿副总经理赵子良接任总经理。除韩德外，上述人士均为关国亮时代“新华系”人马。

华夏人寿从2004年保监会批准筹建到开业，可谓历经波折，其间股东频频变化。“最初，‘明天系’在台前，是主要发起人，注册资本10亿元，但未取得保监会批准。”明天系内部人士透露，此后华夏人寿的股东和注册资本金进行了变更才得以通过。

此后，经保监会查证，2007年至2009年，华夏人寿存在公司财务资料重大虚假记载、向保监会报送虚假的自查报告、未按照规定使用经批准或者备案的保险条款费率、债券回购超过监管规定比例上限等11项违法违规行为。2010年10月，华夏人寿被处罚款188万元，董事长孟勇、董秘、董事被撤职，并被停止开展团体、保险长期险等新业务一年。现在的华夏人寿董事长李飞曾担任明天系旗下新时代证券监事长、远东证券董事长。监事牟艳丽、董事孙宝泉均曾在明天系旗下平台供职。

持有5.75%华夏人寿的世纪谦合投资顾问有限公司同时也是明天系投资内蒙古银行的平台公司，而第四大股东天津华宇天地商贸则是明天系用于投资天津银行的平台。

明天系原本只是生命人寿的小股东，其大股东地位系通过深圳市国利投资发展有限公司(现名深圳市富德金融投资控股有限公司)逐步实现。

曾经参股厦门银行的明天系公司华信元喜投资有限公司还曾通过接盘北京江河源工贸有限责任公司股份，从而持有长城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1.75亿股份，占比11.21%。

鲜为人知的是，中国保险史上最“短寿”的一家保险公司国信人寿也是明天系通过旗下壳公司控股的。

2004年，国信人寿获准筹建，总部设在上海，注册资金5亿元。原太平人寿副总经理严峰担任法人代表。2005年2月底拿到保监会正式开业批文。但不久之后传出股东出资不到位、严锋出走的消息。在中国保险发展论坛2007国际学术年会上，时任保监会主席吴定富透露，出于风险防范的考虑，国信人寿的主体资格已被撤销。而保监会内部人士则透露，国信人寿当时是开业状态，卖过保单，被撤销主体资格主要是因为开业不到两个月已经发生挪用保费、抽逃资本金投资等严重违规事项。

明天系在2009年之前还通过上海宜利持有中再人寿8000万股，2009年4月，将7999万股转让给中再集团。此外，明天系还曾通过上海怡达参股中国财产再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宜利、上海怡达目前还分别持有2.48%和4.36%的恒泰证券股权。

早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明天系就曾通过早期资本运作平台新产业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等几家公司一度控股了新华人寿，持股比例合计37%，新产业公司代表李福臣出任董事长。但在1998年全面退出新华人寿。在2009年汇金公司入股新华人寿后，明天系通过博智资本再度回归，持有新华人寿4.5%的股份。在2010年新华人寿增资完成前，博智资本将所持有的股权转给了其他机构。

到目前为止，明天系在保险市场布局的最大挫折还是折戟台湾南山人寿。“这是老板花了大心血的项目，结果却被台湾岛内金融界部分人认为是具有大陆背景的资金而强烈抵制。”明天系内部人士称。

 信托公司

明天系在信托行业布局多年，旗下有新华信托、新时代信托，以及合作伙伴中国对外经济贸易信托、北京信托等公司。

明天系与新时代信托的关系较为显见。新时代信托原名包头市信托投资公司，2003年重组后重新注册登记，包头市绿远控股有限公司(现名新时代远景)控股逾50%。而绿远控股的股东之一，新易通软件科技有限公司，即由明天控股有限公司持股80%。新易通软件科技有限公司2005年12月迁至大连，更名为大连通易新达，时任法定代表人肖玉波即为肖建华亲属。

除股权关系外，人事关系也错综复杂。曾任新时代信托法定代表人的朱广军与绿远控股曾经的法定代表人史艳丽还均曾在明天系另一公司北京宝利达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共事，史艳丽为该公司总经理，朱广军为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

而明天系控制四维瓷业期间，四维瓷业于2001年还出资6000万参与新时代信托增资扩股，成为持股14.63%的第三大股东，后于2005年将股权出手。

此外，近年来，新华信托以风格剽悍为特征成为信托市场一支后起生力军。新华信托的大股东新产业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93年，持股新华信托71.92%。新产业投资曾经的三大股东分别为上海宜利实业发展有限公司、融达信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和泰安市泰山祥盛技术开发有限公司，三家企业各持股24.7985%，并列第一大股东。三者曾为明天系旗下远东证券股东，三者之一的泰山祥盛公司，在明天系操作太平洋证券上市时，曾起过平台作用。上海宜利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也属明天控股参股公司。另据潍坊银行2008年报，融达信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是潍坊城商行的第一大股东，而这家银行亦为明天系麾下公司。上海宜利、融达信目前也是明天系旗下新时代证券的第三和第四大股东。

2011年3月2日，新产业投资进行了股权变更，大连旺正贸易有限公司、陕西凯博鸿商贸有限公司和北京江创瑞祥科贸有限公司成为新晋大股东，持股均为24.7985%，三家并列第一大股东。

尽管更换了股东，但是新华信托的董事会成员却并未因股东的“股东”和控制人变化而发生任何变化。由于上海宜利、融达信、泰山祥盛过于明显的明天系平台背景，本次“出局”新产业控股，被业内人士认为其目的是掩人耳目。

有媒体调查显示，去年12月，新华信托与另一家P3 Investment Ltd出面收购美国AIG持有的飞机租赁公司国际金融租赁公司(ILFC)90%股权，背后主导者正是明天系。

与新华信托一样，北京信托也不时出现在“前台”。早在2001年，明天系旗下的爱使股份(600652.SH)即已成为北京信托第三大股东，经过2002年股权转让和2007年股权重组后，爱使股份退居北京信托第四大股东。

2012年5月，新黄浦(600638.SH)易主，北京信托成为新黄浦新主人。记者从新黄浦原东家人保投资控股消息人士处了解到，北京信托此番斥资27亿从人保投资控股手中取得新黄浦最终控制权，背后影子买家除沿海集团外，还有明天系。在北京信托用来收购新黄浦发起的逾43亿德瑞股权投资基金集合信托中，新时代信托认购其中20亿，占出资比例近一半。

而太平洋证券的股东之一，中国对外经济贸易信托投资有限公司(下称“外贸信托”)，也被业界认为是明天系盟友和一致行动人。2007年太平洋证券上市时，外贸信托即持有太平洋证券10%股份，并与当时太平洋证券的前几家明天系股东成为一致行动人。

基金、PE

融通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是明天系控股的基金，注册于2001年5月22日，注册资本金1.25亿元，大股东为新时代证券，持股60%。融通基金现任董事长田德军，现为新时代证券总经理，历任远东证券执行总裁、董事长，上海宜利实业执行总裁。上述公司均为明天系旗下公司。

此外，明天系通过新华信托与杭州永原网络科技控股新华基金 ，合计持股56.25%。

私募股权投资基金(PE)方面，明天系内部人士称：“集团旗下在各地发改委备案的PE公司不少，但是真正运营好的不多。”

财富联合投资集团注册资本2亿元，是明天系旗下从事创投和PE投资的早期核心平台，也是财富联合集团下属13家核心公司之一，资金规模超过10亿元，投资范围以北京为核心，辐射全国，单个项目平均投资金额在1000万至1亿元之间。核心投资人才为王喆和王旭东。

财富联合投资集团母公司财富联合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1999年4月15日，系从北京君士世纪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更名而来，至今历经多次股权变更，注册资金从2000万元增至目前的15亿元。财富联合集团现在的法定代表人熊宏伟，下属公司北大星光集团有限公司北京银杏园文化交流分公司法定代表人戴金彪，两人均为明天系在海南区域的主要人物。熊宏伟曾经担任过明天系旗下另一壳公司海南智远投资有限公司和北京世纪雄鹰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戴金彪曾为天津新创投资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上述公司均在鲁能私有化过程中担当重任。

财富联合投资最为知名的投资是正在深交所排队等待上市的武汉中博生物。财富联合投资通过下属公司北京星光联合投资有限公司持股3.47%，为第五大股东。此前的2009年，财富联合投资还投资了重庆亚德科技。2010年，下属公司星光时代投资公司联合华登国际、东方富海、天津创投等公司共同向原力动画投资4750万元。

“北京赛德万方虽然注册时间不长，但是已经成为集团最为运营良好的PE公司了。”明天系内部人士透露。北京赛德万方崭露头角始于参与停牌5年的*ST朝华重组，将明天系旗下的内蒙古东升庙矿业资产置入*ST朝华。此外，赛德万方还持有贵州水城矿业股份有限公司1.67%的股权和甘李药业有限公司0.97%的股权。

赛德万方，注册资本5亿元，成立于2010年6月，主营股权投资、并购重组，管理基金规模50亿元。北京赛德万方主要股东为北京知安得资本管理有限公司，持有80%股份，北大赛德(天津)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持有20%股份。其中，北京知安得资本管理有限公司的一位股东赵琛为明天系高管团队成员，赛德万方的董事刘军亦在明天系旗下的天安保险担任董事。而*ST朝华新推选了两名董事张广龙、赵威均具有北京赛德万方从业背景。

此外，由新时代远景(北京)投资有限公司参股组建的安徽合和达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基金总规模10亿元，拟重点投向安徽省内高新技术企业。公司官方网站介绍，投资华锐风电、金风科技、合康变频已经成功上市。

云南敏行投资有限公司，是新时代远景(北京)投资有限公司投资组建的另外一家公司，公司注册资本金1000万元，致力于深度挖掘西南地区新能源、矿产资源、现代农业等领域的投资机会。

明天系的原罪与上岸

市场各界对明天系的质疑、监管机构对于明天系的反感，与其历史“原罪”不无关系。

   “原罪”质疑

 “市场对于明天集团的‘原罪’质疑，主要集中于控股上市公司和下属金融机构的早期运作，当时主要是想做事但缺钱。明天系在此后也为‘原罪’问题付出不少代价。”明天系内部人士如是说。

据《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了解，西水股份、明天科技、兰太实业等6家股东共同出资15亿元组建的子公司海吉氯碱，2009年因为拖欠3063万元电费进入破产重整程序，乌海市政府成立了破产重整工作小组快速推进程序。明天系曾计划聘请知名律师在内蒙古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打官司，但是乌海市检察院随即开始刑事立案调查明天系当地公司抽逃注册资本金问题，明天系遂放弃抗争，将海吉氯碱拱手让与湖北宜化集团。

民营资本系族企业在取得第一桶金的过程中，往往发生侵占国有资产或他人资产的“原罪”。对此，和君资本合伙人张真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谈到，有企业自身野蛮生长的原因，也有外部环境的原因。

“民营企业草创期，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与国有企业相比本身没有资源优势。”张真对记者表示，早期资源分配没有市场化，也给违法乱纪留了空间。

张真认为，当下法律对自有资金收购、注册资本金足额缴纳等规定，是中国的阶段性特点造成的。因监管能力有限，所以对风险防控有更高的要求。这说明制度层面现阶段仍存在一定缺陷。

以注册资本金的要求为例，其核心是企业资信问题。我国企业的资信系统不完善，所以注册资本金可能就是企业资信的一个重要的指标。随着我国企业资信系统的完善，比如银行授信等，注册资本金就不再是唯一指标了。

“机构协助企业融资，本身承担信用风险。机构需要对客户、对自己负责，金融机构通过提高自身监管、做好业务风控，可以减少整个系统的风险，同时提升自身的市场竞争力。”

张真表示，微观风险的解决应从法律层面逐步下放到机构层面。

 亟待阳光化

多年来，明天系一面通过庞大的政府公关团队结交人脉、“傍大款”的方式获得资源，解决问题；一面又通过保密制度使内部情况尽量避免外泄；此外，还通过媒体公关团队，化解负面报道，上述效果叠加，使明天系多次成功“脱险”。

但随着中国市场化程度的提高，明天系原有的方式愈来愈不适应其发展步伐，多位股份制改革和公司问题专家看来，明天系亟待阳光化、规范化、透明化。

张真说，企业与政府、媒体沟通，本身没有错，但形式上不能走偏。公关部门应该健康化、阳光化，而且，这种特殊的资源不应该被特殊依赖。企业应该更加关注自身的经营，而不应舍本逐末，将这些当作解决问题之本。

“民营资本系族企业如何洗去‘原罪’，顺利‘上岸’，是一个深刻的金融社会问题。”中国政法大学资本研究中心主任刘纪鹏 教授在接受本报采访时称，民营资本系族企业在创业初期，由于是无产者，都敢于冒险，突破监管乃至违法犯罪，特别是在金融创新领域。

刘纪鹏认为，金融创新是魔鬼还是天使，本身是个辩证的关系。在美国很多的金融衍生品事实上就是犯罪，但是披上华丽的外衣，就成了金融创新，就连美联储也不敢质疑。纵观美国金融发展史，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企业。历史“原罪”可以漂白，方式大致有通过慈善、从政、捐助、支持政府重点项目等途径，民营资本系族企业要想基业常青，都要逐步成为规范化、透明化运转的现代企业。

“聪明的企业家，需要自己去寻找上岸的路。在发展的过程中，完成自我救赎。”张真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提到，上岸就意味着规范化、专业化和阳光化。政府可以给予企业一定程度上的“宽容”，良性引导，提供机会，创造合规路径给企业来走。对于违法乱纪行为，分个案进行处理。政府可以给予不同类型的原罪不同的尺度。

“比如公允价值收购国有资产，企业能够在时间限制内弥补，政府还是会给机会的。政府的态度，可以进一步细化，比如企业非市场化行为侵吞国有资产，让企业用现在的业绩对过去进行弥补，逐渐趋于公平。”张真说，“国家政策在调整，企业自身也在调整，中国商业的现实是在矛盾中前进的。”

据本报了解，明天系内部也曾经有过阳光化的尝试，曾在内部提出过设置新闻发言人岗位，对媒体报道进行正面回应。也曾在2012年提出，在媒体上进行正面宣传，重塑媒体形象。但因为与既有的保密制度、“隐蔽+分散”策略不符等多方面原因，最终未能成行。

张真认为，未来成功的民营资本系族企业，一定是拥有强大价值观并坚守其价值观的企业。在企业价值观上，从投机心态向价值创造上转变。要志存高远，脚踏实地，摒弃投机心理，真正理解产业、立足产业，有很好的产业发展战略，同时具有整合产业资源、提升产业竞争力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