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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如何成长为“成熟的理性公共空间”|《野兽爱智慧》

野兽按:2006年的思考,十四年了,也一直在实践作一个理性的公民。认可米奇尼克的“as if”的提法和实践。回头看这些文字,还是可以发出来而不惭愧。

目前我很感兴趣的一个问题是:网络如何从“虚设公众空间”成长为“成熟的理性公共空间”?

理性的公共空间至少应具备以下三个特点。

第一,发表意见者必须留下真实姓名,这本身就是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公共行为;

第二,发表的意见应以说理来服人,必须遵守起码的说理规范,不人身攻击,不揣测对方的不良动机,不故意曲解别人的意思,等等;

第三,发表意见者可以改变立场,但必须公开说明自己改变立场的理由,否则就成了出尔反尔。现有的网络讨论往往是匿名的,一个人可以用好几个化名,讨论中­的语言暴力和故意扭曲现象比比皆是,更不要说为自己改变立场公开说明理由了。

公民的是积极的“做公民”,而不是消极的“是公民”。做公民就是参与公众事务,通过理性、自由、公开的交际,同别人一起形成和讨论共同关心的重要社会问题。显然,每一个公民都不可能关心所有的公众问题。关心不同问题的公民会形成一个个范围可大可小的公众。公民身份是在公众生活中体现出来的,公众空间的存在,尤其是公共讨论的空间,从另一方面保证了公民的身份。反过来,在不存在公共讨论的地方,便不存在公民身份。

在现代文学和现代思想中,孤独的主题和交流的失败,常常被当作人类兄弟情谊的根本障碍。社会主义的同情心在永恒的巴士底狱撞的粉碎,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囚徒;欢聚结束,各奔东西,火矩熄灭,人人又回到自己的囚笼中。因为不能交流而感到的绝望······标志着一切怜悯、慷慨和爱心的局限······然而,如果说交流打上了这种失败和不真实的烙印,那是因为人们把交流作为融合来追求而引起的。交流失败正好允许怜悯、慷慨和爱心冲破边界,喷涌而出。这样的失败促使我们不但了解他人,而且吸引我们去寻求发现别人的办法。因此,交流失败是对自我狂妄的有利的制衡。如果把交流当作自我(或自我的思想)在他人身上的复制,那么它就活该粉身碎骨,因为这样去理解交流,实质上是对人的殊异性的大屠杀。

承认一切生灵美妙的他者特性,它们与我们共享这个世界,但是它们并不像我们那样悲叹,我们无力挖掘它们的内心世界。我们的任务是认识他者的特性,而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和形象去改造他人。正如阿多诺所云,交流的理想是一个这样的境界:超越丢人的意见分歧的唯一出路,是从这种分歧中得到欢乐。

交流是没有保证的冒险。凭借符号去建立联系的任何尝试,都是一场赌博,无论其发生的规模是大还是小。我们怎么判断我们已经做到了真正的交流呢?这个问题没有终极的答案,只有一个讲究实际的答案:如果后续的行动比较协调,那就是实现了真正的交流。我们的问题不应该是:我们能够交流吗?而是应该问:我们能够相互爱护,能够公正而宽厚地彼此相待吗?

2006年10月9日写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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