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跳楼后，别人的讨论，我的不适

昨天，也就是 4 月 27 早，一位初三女生在小区里跳楼自杀。而这天，正好是初三开学的日子。

我呆在家里没有出去凑热闹，甚至连从阳台上远远观望的想法也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岳母倒是神情如常，滔滔不绝的向我和妻子描述听到的消息。据说，那孩子跳下来时就已经没了。救护车根本没来，来的是警察，忙着维持现场。孩子的母亲没有下楼，父亲倒是下来了。听几位阿姨讲，孩子和妈妈大吵了一架，然后就跳楼了。也不知道使阿姨们自己脑补的，还是确实听到了吵架的声音。

过了一会，小区的业主微信群里也开始讨论这件事情。刚开始，发言的业主都只是表示惋惜，同情。但是很快，就有精明的人想到房价可能会因此下跌，唉声叹气。这样的声音不多，我默默的记住了那几个 id，觉得有机会认识的话，最好记住他们的脸，看清楚冷血的人长什么样子。当然我很快意识到这是没有意义的，可能他或她白白净净，文质彬彬，长了副好皮囊，那会让我更加痛恨上天的不公。所以还是算了。

大家的讨论慢慢开始深入。

“15岁的半大姑娘啊，就这么没了啊。”

“对啊，15年的心血，白费了。”

我停顿了一下，看看 id，虽然我知道我并不会在现实里找他们理论。

“现在的孩子太以自我为中心了，一言不合就要死要活。哼！”

“我们家孩子就是这样的，哎呀，我该考虑要不要装个防盗窗了。”

“好主意，我们家也得考虑装一个了。”

我又可以看了眼 id。

“现在的孩子心里很脆弱，垃圾电视剧看太多了。”

“孩子总归是孩子，他不会比家长想得多。”

我没搞明白上面这句想说什么。批判孩子不懂事吗？

讨论仍在继续。

“她居然会跳下去，肯定是生前心里受了莫大委屈，无处排解。所以不要说孩子脆弱冲动，15岁不小了。”

看到这里我没再继续往下翻。这也是我想说的话，我又刻意看了 id，“zz”，这是个有温度的灵魂。

离开家里走向车库，经过事发的楼栋，几个警察围在一楼某家的院子里。后来我才知道，孩子从高层跌落在这个院子。好在当时天很早，院子里无人活动。

因为各种原因选择结束生命的年轻人每年都有，但这一个不同，因为就发生在我身边。

然而至今，这是 4 月 28 日的下午，各种官方渠道我依然没有看到关于这次事件的任何报道。

今天早上去车库，路过事发的那栋楼，平平如常。小区里晨练的，跑步的，溜孩子的，一切如故。

昨天是上海市初三高三返校的日子，是父母们欢欣鼓舞的日子。至于孩子们是不是一样开心，从电视里广播里所见所听，那些有幸发言的孩子们，似乎都是开心的。

我甩开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加紧步伐，快速离开那栋楼，好像那里有让我很不舒服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