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病人
时代病人

加拿大法律工作者,法律问题中尤其关注宪法/行政法,也关心中共党史/共和国史/政治哲学/性别问题/LGBT/两岸三地公民社会相关问题/民主转型问题/摇滚乐/电影

我们这一群人的集体创伤和幻灭

全都是泡沫,只一刹的花火;你所有承诺,全部都太脆弱。

从这几天香港立场新闻和众新闻的解散到两个十年南周新年献词的对比,我还是又一次地感受到无比的愤怒。这是一代人对于美好明天远景的幻灭,是一种重复性的创伤体验。人们习惯以巨大的共同创伤来划分一代人比如文革一代,比如八九一代。作为2010年左右开始大量接触互联网、社交媒体的一群人,或许社会阶级的分化已经不足以称之为一代,但是有不只你我一个人在那时候形成了对于世界和中国看法的底色,一种带着线性乐观的改革期待,觉得“围观改变中国”、河蟹是可耻的、草根行动能带来汇聚成水的点滴改变。

这自然是受到当时像南周在内的普遍媒体的影响(曾几何时,调查新闻栏目也是央视的力推、《环球时报》也要喊民主),也是当时新兴的微博、人人上公众参与的教育。这种期待和以骂着街的方式期待,不仅在严肃的讨论中,也在电影电视里、在歌词里、在讽刺的笑话里。当然这种期待中有那些对于西方不切实际的灯塔幻景;有对于阶级的话语失去关注的忽略;也有对于种族性别角度的无知。但最终,有一些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基础性的共同认识:只要我们努力,去围观、去抱怨、去行动、去组织起来,我们就能推动慢慢地改变,社会会更公平和美好,而公民社会、新闻自由、法治、民主,不管这些概念有多大程度被理解了,依然是值得追求的东西。

而这种期待被这十年的历史证明是一种幻觉,甚至让人去惭愧当时为何会有这般天真的幻想。幻觉的破灭不是像之前几代人一样在一次巨大的爆发性创伤中,而是一种渐进的、由慢而快的、由个体到整体的反复的创伤中一点点挤破肥皂泡一样的期待。多么讽刺,接受了稳定假设的一群人,渴望着渐进地实现自己理想生活和国家的一群人,被以渐进地破灭的方式彻底承认了当时自己的失败。那现在,无力者是否可以叹息着有力,悲观者是否可以悲观地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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