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hy Tsai | 蔡凱西 台北人 / 不專業旅人 / 流浪中的學術人 / 研究旅行史與旅行文化的不良歷史學徒/《後綴》假掰文青誌編輯群 在出門旅行、閱讀，與作古的旅記文本中持續穿越 佛系粉專：https://www.facebook.com/travelhistorystory 合作邀約：misiaa2001@gmail.com
社區活動提案：歡迎光臨碼色市 | 碼的色情國際電話事件簿
行動電話仍未走向觸控與智慧，還是按鍵式且GSM 2G系統當道的年代，不少手機用戶會將大眾電信的PHS系統，當成第二支手機的通訊選擇。我也曾是PHS的用戶，手機從最早使用的J88，後來更換可以申請日本漫遊的J100。
PHS也曾販售可以相容兩個通話系統的機型，也就是G1000，雖無緣入手，但當時的廣告，以「兩個碼子，輪番上陣」來當標語，至今仍然印象鮮明。
為什麼這個廣告讓我至今印象深刻？除了引人遐想的創意之外，在我家就曾經發生過「兩個碼子」事件。「碼子」無關手機的雙系統功能，而是兩通讓家裡電話費暴增的色情國際電話。
電信詐騙在台灣，是行之有數十年的犯罪手法，在我讀中學的時代，最常見的電信犯罪是「盜打色情電話」。有一種是盜接別人家的線路；還有一種是在報紙上，刊登色色的小廣告，誘使人基於好奇撥打電話，這些電話基本上都會被轉接到國外去，說穿了就是國際電話，犯罪集團從中獲取盜打的暴利，而暴增的電話費則是受害的用戶買單。
那一年，老娘接連收到兩封電話帳單，費用都高達數千元之譜，通話的國家分別是多明尼加跟貝里斯。我們家沒有親戚在中南美洲，也沒有人去那裏旅行，追問家裡的每個人，包括老公、小孩，都問不出這兩通高額的國際電話，究竟是誰打的，去電詢問種花電信的客服，才得知這兩個號碼，很可能是有家人撥打了國際色情電話。
當時，老娘鎖定的嫌疑人，落在他年過半百的老公，還有已經快成年的長女(就是我)身上。至於另外兩個小孩，因為年紀還小，被排除在嫌疑之外。重點是，種花的客服還特別強調，電話應該是小孩打的，害我惹到一身腥。
老公：我年紀那麼大了怎麼可能去打那種電話啦！
我：我如果要打這種電話，去買預付卡打公用電話就好啦，犯不著用家裡的電話花掉幾千塊，來讓你罵我。
涉有重嫌的兩個人都矢口否認犯案。不過老娘以長年負擔養家重任，在商場打滾數十年，為了家庭早出晚歸鞠躬盡瘁，一定不會做這種蠢事為理由，率先排除老公的嫌疑，那，兇手還能有誰呢？不就是我嗎？只是，事情絕對沒有憨人想得那麼簡單。
當年，我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強迫我得吞下那兩個碼子。
老娘：你就承認是你打的電話，我不會生氣啊！怎麼想家裡就只有你最可能，你爸那麼老了他幹嘛打這種電話？你們年輕人就好奇才有可能做這種事，就承認是你，我也不會怎樣啊！人家四樓的小孩也打過色情電話，爸媽追問，他也馬上就承認錯誤了，為什麼你要死不認錯呢？
其實我是在發生「兩個碼子」事件之後，才知道有電信詐騙這種事。會對性好奇的年紀，同儕間會相互流傳打碼的文字、書籍跟錄影帶裡的動作片，說沒看過那絕對是騙人的，唯獨就是沒打過的只能聽到聲音的色情電話。
困擾了好幾個月，課餘還曾經跟幾位同儕，討論「碼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同儕A：我覺得電話是你爸打的。我跟你說喔！我爸書房裡有個暗門，裡面藏了很多A片，從外表也看不出來，我爸是會看A片的人。自從發現那個暗門之後，覺得我爸好噁！
同儕B：我跟你說喔！我跟男友有打過報紙上的那些交友聊天電話，打進去之後，會有個很甜美引人遐思的聲音，報給你另一個電話叫你再撥，通常是002開頭的國際電話，打過去就是付國際電話的費用。
我：那打色情電話到底對方會說甚麼？
同儕B：其實沒甚麼阿。就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我們看A片都會知道的那種阿。打過一次就覺得好無聊，看錄影帶還有畫面，只有聲音還要付那麼貴的通話費。
同儕C：既然不是你打的，就不要強迫承認阿。我也覺得是你爸做的，但是有哪個老公跟爸爸願意大方承認這種事，留給家人不好的印象，他會沒面子吧？
碼的色情國際電話，最後不了了之。擁有權力的大人，為了使家庭裡，總是被碼賽克，營造成正面，積極、正直的人設，不至於翻車，極力掩蓋了某些真相，因為一旦無碼之後，他們就不知道怎麼教小孩了。
你會想袒護一個有拿錢回家，外界形象都是正直又負責的老公？還是相信一個從小惹事，又總是讀放牛班的孩子？給青少年的孩子，留下一個爸爸打色情電話的壞印象，這樣不好吧？所以讓事情的發展導向對自己有利的發展，維持家庭和諧，尤其是父母權威不要崩壞的形象，讓管教有道德的正當性，當然得設法犧牲掉孩子的清白。
誰叫我不受教，功課爛愛放牛，就算色情電話確實不是我打的，被懷疑也只是剛好。如果當年我是北一女/建中，入學台大經濟系那麼優秀的話，可能我媽就另尋背鍋的目標了。小孩如果那麼會讀書，絕對不可能打色情電話。
當年半百的男子，聲稱自己年紀大了，不可能無聊去打色情電話。可是，進入電腦與網路的時代之後，我不時會在半夜聽到從他書房傳出，電腦喇叭一時忘記關掉，流洩出來的喘息、叫床等動作片會有的音效。所以當年以年紀當藉口想撇清嫌疑，根本不攻自破，就這樣解碼了。
父母大方承認自己也喜歡色色的東西，我覺得沒甚麼大問題啦！為了面子跟維護教養的權威，想把色色的醜事賴給小孩，真的是最壞示範。很多事情碼得了一時，碼不了一世。有一天碼不住了，親子關係也回不去了。
其實也不光是這碼子事，後來家裡還發生過一次貴重物品失竊事件，追蹤到最後也是刻意把特定的大人排除在外，那個特定的大人，還期待我賠出一筆錢，讓事情可以落幕，為什麼？每次被排除在嫌疑之外的，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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