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希望的树永不凋零

世界著名生物学家珍·古道尔在她的《希望之书》里说：

没有了希望，就会失去一切。

保持希望是我们的祖先自石器时代以来维持着我们这个物种的至关重要的生存特质。

珍·古道尔在该书中讲述年近90的她为何在阅遍时代黑暗、人间苦难之后却仍然满怀希望时，提到了两棵神奇的树。

一棵是纽约世贸双子塔下的豆梨树。

2001年9月11日恐怖袭击发生时，古道尔正好在纽约。她清楚记得当整个城市街道只有警车和救护车发出的警笛声以及人们的震惊、恐惧和困惑。

9/11的10周年纪念日，有人向她介绍了一颗豆梨树。

这棵树是双子塔倒塌一个月后在废墟中被发现的。当时这棵树只剩下半截烧焦的树干和裸露破损的树根以及依稀显示出生命迹象的一截树枝。原本这棵树是要被扔进垃圾堆的。但是一名叫Rebecca Clough的年轻女子乞求给这颗树一个机会。于是它被移植到了布鲁克斯进行保育，最终它活了下来。在它生机稳固之后，又被移植回9/11纪念馆。现在每个春天，这颗豆梨树的枝头都会开满鲜花。许多来此参观的人一边看着这颗树，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2020年的联合国世界和平日，古道尔再次来到这棵豆梨树前。这次她和20名来自美国各地的中学生一起参加了纪念仪式。他们看着伸向天空的树枝，在其间发现了一个漂亮的鸟巢。这令他们惊喜万分：这棵豆梨树不仅自己起死回生，现在又帮忙孕育其他的生命。

另外一棵是日本长崎的樟树。

古道尔在1990年访问长崎时看到了这颗树。当二战的原子弹在这里爆炸时，很多科学家都预测在未来几十年里这个地方都会廖无生机。但是有两颗500多年的樟树神奇地存活了下来，尽管都只剩下半截树干。

古道尔被带领着去参观了其中的一棵樟树。那棵樟树粗大的树干布满裂缝，裂缝当中一片焦黑。然而每个春天，这棵树都会长出一些新叶。许多日本人将这棵树当成和平与生存的神圣纪念物，枝头挂满写着汉字祈福的小纸条。

在看到古道尔关于这两棵树的文字时，也许您也和我一样想起了，汶川地震时的“猪坚强”，和古道尔提到的树何其相似。

自然的生命是如此顽强。

人也应当如此。

不管前途多黑暗，即使陷入极端的绝境，即使悲哀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不要俺了”，仍然坚持活下去。

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只有坚持下去才有希望。这份希望再渺茫，也比死在盲井中无人知晓要强些。

战国的时候，孙膑遭庞涓陷害受了膑刑、断了双足，为了活命一度装疯卖傻；范雎因为被怀疑通齐卖魏，几乎鞭笞致死，他佯死还被放到茅厕里，被人在身上撒尿；但最终这两人设计逃出生天并报仇雪恨。

文革的时候，很多人像老舍、傅雷夫妇一样选择了自尽，但也有一些人像顾准在努力求活的同时坚持思考，做到了“拆下肋骨当火把”。

农历上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马上就要进入夏季了。然而看新闻，中国有些地方仍然是风霜雨雪、寒冷异常。

我知道，对于现在正被困在家里的上海人、吉林人、瑞丽人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地方的人而言，谈希望似乎是件奢侈的事情；而对于铁链女、铁笼女这样已经遭受了并很可能继续无尽期地遭受残酷折磨的人而言，谈希望更是显得残忍。

已有很多背负太大压力的人，如钱文雄一样选择了自杀；也有很多看不到历史三峡尽头的人，放弃了对这片土地的希望。这是诚然可惜的事情。

也许前方还有更艰难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然而面对时代的黑暗、命运的蹇乖，除了保持希望、坚持抗争，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俄乌战争爆发时，所有人都劝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离开首都基辅，但是他坚持留了下来。如今乌克兰不仅成功守住了基辅，而且大有收复东南部国土、全面赢得战争之势。

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之谓也！

笔者在写这篇小文时，听到新闻里说索马里摩加迪沙成立了第一个全女性的新闻编辑室。

索马里摩加迪沙在笔者的印象里是：黑鹰坠落、军阀混战、人命如草芥、极端伊斯兰，大致属于这颗星球上最糟糕的国家。然而如今看来，即使是在最黑暗的地方，都有微光出现——也许是星光，也许是烛光，也许是黑夜将尽的黎明曦光。

也许我们所有人都该坚信：无论多么漫长的黑夜都会有过去之时，无论多么残酷的冬天都将结束于春光。

请让我们坚持下去，愿希望的树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