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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六十九)

(一百三七)

「美麗的常常是不實在的。」

「這句話可能說得不錯。」真童如是答復。

「但人是難以抵抗這種誘惑的。尤利西斯一定要聽聽那美麗歌聲,於是只好讓堵住耳朵的水手,把他捆在桅杆上,直到離那個充滿誘惑地方很遠,才把他解開。」

「記得另一個版本的故事,說尤利西斯沒能抵抗住那歌聲,最終停留在了女妖的懷抱。」T補充了一句。

「是《神曲》嗎?」我問。

「也許。」T不太確定地搖搖頭。

「也許同一個故事,就是這樣翻來覆去,不斷被講述。與其說人們在一遍遍講着尤利西斯,倒不如說是人們在一遍遍發現自己。」

「或許就是這樣。」T同意。

真童則又沉默了。他修煉的閉口禪似乎還有後續的影響,讓他習慣於這種沉默。

他曾告訴我,當自己的情緒開始波動的時候,我們最好的解除工具就是自己的呼吸。

我問真童:「你在聽自己的呼吸嗎?」

「是。」真童說,「我發現有一定效果。雖然只要注意力一分散,就又回到下一個煩惱之中,但時時警醒,時時靜聽,總是和以前不太一樣。」

我也沉默了。

這時候,咖啡店里的音樂正在響起,我們這批最早的客人,繼續聽着本茨老闆的唱片,喝着咖啡。


(一百三八)

也許只是因為共鳴,也許只是因為寂寞。

我們三個,都很喜歡在很早的時候,就上這裏來喝咖啡。

真童不拒絶,但也不肯定,他只是喜歡順隨我們兩個。

我們呢?也不是有什麽固執的需要,但如果沒有什麽傷害,無論對人還是對己,那為何不能堅持這一點點小小的愛好呢?

而這微塵一般的留戀,也不會再不得不割捨的時候,又有什麽太大的痛苦。

相聚和離別,並不一定都是人和人之間的情感。我在街頭漫步的時候,也喜歡偶然間瞥上一眼那些陌生人的表情,就像莫泊桑在二樓完成老師的作業,或是一個速寫師日常練習。我在房間的抽屜里,還放着一張當日在異地買來的速寫肖像,自然不是什麽大師遺珠,很普通,但仍然讓人感到幾分像。

我不喜歡拍照,因為那裏面的表情既無比真實,又總是帶着一點偏差。最重要的是這種偏差,因為那真實,反而讓人覺得有一絲虛假。是吧,無限的真實,會讓真實本身仿彿虛假——就像一個字,寫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只能越看越不像。

我們在自己的重複日子裏,做這一次又一次,不管這眼中的一切多麽真實,卻總是在午夜的夢裏,隱隱覺察到一種虛幻不實。這一切當然不是世界和我們開玩笑,而只是自己對於自己不確定的恐懼。人總是希望站在一塊堅定不移的大陸上的,但現實中的地球,並無這樣一片土地。

我喝着咖啡,所想的事情,卻如此可笑。

看了看各自做着各自事的真童與T,我將所有想說的,沒有說的,都又伴着咖啡喝到肚子裏。

於是我想起那很喜歡的短篇小說,主人公怎麽說來着?

「不傳?」

我想了想,覺得自己要是一個小說人物,大概在結尾該這樣說:「不說,不說,真地不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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