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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读书与写字不可辜负

夜游神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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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工场、皮鞭、越南妹、北狗


老夜在哭穷卖惨的过程中,用他鲜明独特的文字创造了一个独特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他打工的工场,里面有挥着皮鞭的明(mean)工头和肥美性感的越南妹,还有永远也少不了的北狗。

工场是残暴独裁者的王国。老夜天天挨工头皮鞭毒打,麻木了,也不敢吭声,不过,夜游神说没有挥舞皮鞭的工头,日子会更难,所以他的人生观就是一个字:忍!他每天都含笑迎候嚯嚯的皮鞭。最可怕的是鞭子高高扬起抽下前的等待……这个时候只盼着它早早抽在身上,哪怕抽得再狠,心里也会好受些。这不,今早夜游神又被工头叫进黑屋子一顿毒打,他大哭,可是老夜伤心的不是身上的疼,而是担心很快连这样的毒打都没有了。他一边哭,一边求,“打打打,千万别放手!”

工头老是使坏,让他干又脏又不讨好的活,时不时在他背后戳刀子,动不动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快把他整成一个废物了,他恨透了!夜游神很想跑去跟他们拼命,可是又没有勇气。他天天活在担心丢饭碗的恐惧中:“夜不能寐,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要是剥夺了劳动权,可怎么活? 你不理解,饭碗对我们这些奴隶有多重要。”

有人劝他反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别这么说。我怕的不是被鞭子抽,而是怕被剥夺挨抽权。听上去我有点贱,你可能不太明白。”或者,“唉,我运气差,bad job with bad boss,但还有更让我恐惧的,no job no boss!” 

夜中不能寐,起坐向酒瓶。夜游神灌下一瓶红酒,思绪万端,第一天进工场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那时还年轻,甚至有工友想给他说媒。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老了,头上冒出不少银丝,想到他赖以生存这份工作,不仅收入很低,而且学不到东西,工头还天天威胁要把他一脚踢出大门。可是十多年前有位码工界大侠轻蔑地对他说,“哼,这也配叫工作!”想自己十多年如一日地提心吊胆怕被人卷铺盖的工作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只叫化子手里的破饭碗,唉,没有人像他这么失败了,这么多年都白活了,这辈子都白活了……(此处省略老夜体哭诉若干字)

夜来做梦,他梦见自己被工场解雇,解聘书是用毛笔写的,竖行,自右向左,他坐在回家的火车上,仔细阅读,竟不能看懂。车厢窗外掠过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顿觉一阵伤感,前途茫茫,自已是那么的无助。醒来后才发现,自己一年前早已被裁。呜呼,现实竟然比梦境更惨……

失业后闲得慌,夜游神跑去以前的工场附近街上闲逛,正巧他们吃过午饭出来散步消食,只见个个意气风发,红光满面。他们也看到了他,“Loser!”工友们中有人向他高喊,“有工作吗?”他赶忙低下头,装作没听到,从旁边小道悄悄溜走。脑后传来阵阵哄笑……

夜游神发现了一家大公司的办公室,他每天偷偷混进去,在一间挤满上百人的大实验室里找一个空座位,每天打开自己带来的手提电脑忙碌地敲打键盘,虽然没有一分酬劳,但心情是愉快的,后来,大家慢慢认识他了,连大工头也笑咪咪地跑过来对他说干得好! 不过,这出戏最终还是穿帮⋯⋯

这就是老夜的工场世界工场生活。

各种揪心变态的文字,折磨着大家,网友们纷纷求他换工作,“求求你骑驴找马吧,别人这种施虐, 咱不接不行吗?”

“走了我吃什么?我这把年纪……走了正中他们下怀,他们就是想赶我走!……现在工作真不好找,我有一次找工找了7个月,现在想来还后怕,当时觉得一点希望都没了。就怪自己无能,没本事,要是有本事找,我哪里会受这个鸟气?” 

但是也有神经坚强的人觉得这只是老夜体,他们不上当,武疯子说:“不错!假装孤独,冒充绝望。”呼拉拉说:“别劝了。你没看出来?你越是劝夜游神同学,他越是说自己不行。最后到底他是行还是不行呢?当然是他自己说了算,嘻嘻。我真没看出一丁点儿他不自信的痕迹来。都不知你们戴了啥镜子看出来的,嘻嘻。”新卡说:“老夜是神!”

看多了后,大家的神经也坚强起来,能够跟上老夜的节奏一起开玩笑了,说到解聘, “一般上午打电话叫你去某会议室,人事部门给个package 走人。”有人接着说,“脆弱的眼睛会红着出来——”老夜说:“坚强的会提着脑袋出来。”

“提谁的脑袋出来?人事经理的还是部门经理的?”

老夜答:“提着两颗人头溜达溜达就出来了,大家见了依旧像平时一样,微笑点头示意,丝毫没有注意他手中的东西,可是鲜血却滴了一路……”

不过,笔者仔细检视夜游神的工场文字,字里行间,发现老夜的上班日常原来是这样的:

“上班就是挨工头的鞭子,等鞭子抽完了,也就下班了。”

语气很轻松,是不是?没错,再往下看:

“今早工头跑来,鞭子甩了两下,走了,似乎没活干,我赶紧翻出旧得发黄的小说,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过了一会儿,“发现大老板正在打磕睡,于是蹑手蹑脚地想偷偷跑出去吸吸空气……”

吃过午饭,“工头的嚯嚯鞭声,丝毫阻挡不住老夜午后的阵阵磕睡……”

“刚才工头在打磕睡,我就在一边默默地看小说……”

网友催更他的小说时,他说,“啊哟喂,还续集呢,这几天都是白天在工头的眼皮底下写成,今天工头挥舞三下皮鞭,问我为什么出工不出力? 最近老出不了活,知道自己老了,又整天分心惦记着那越南妹……”

难道他的工场日常就是看小说,写小说,想越南妹,上班时间偷偷溜出去玩吗,这也太爽了吧。不,他也干活的,不过脾气有点大而已:

“今天对工头发了一点很小的火,看工头今后怎么处置了,我不管了。为这个生气不值得。”

“今天工头又给我下套,我忍无可忍,给了脸色……”

“又吵了起来,今天开会当着工头的面跟那个走狗吵了起来,我实在忍无可忍。工头脸色很难看,我已经忍无可忍,为了这点连人家零头都比不上的工钱,天天受气岂不得病?要杀要刮随它们便。”

看来老夜的脾气不小,动不动就甩脸子给大小工头们看,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工头们的皮鞭只能在空气中抽抽而已,因为遇到紧急状况时,他们还得求着老夜呢:

“哈哈,他们终于动手了!大头把我叫去,我已有准备,大不了拔刀自刎,心情反而坦荡。结果是,有一个很麻烦的活儿,又难又累又不讨好,干这活儿的哥们不得不走了,大头让我接手。”

菠菜说:“你可不能走,否则工头得拿鞭子抽自己了。”

有一次,老夜发了个贴说:“我真是笨如猪,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浪费了整整一上午,刚刚才发现,要是被明工头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有网友说得好:“有时候觉得明工头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如果夜游神是用来救场的大神,为什么偏要留在这儿挨鞭子?还是大忽悠最懂:“你走了越南妹会难过滴——”

原来老夜打工的工场里有不少越南女子,个个年轻貌美。 她们挺擅于通过穿着来体现丰满性感的身材,一招一势又都那么迷人,充满女人味。

周末连续两晚灌酒,周一早晨醒来仍然醉熏熏,老夜头重脚轻地走在去工场的路上,心情沮丧,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行尸体走肉,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赶去挨鞭子--要么挨打,要么挨饿,别无选择。枝头的小鸟在叽喳地唱歌,路边的松鼠在快乐地跳跃,而夜游神却步履蹒跚、心灰意冷地朝暗无天日的工场走去。

未料在门口遇上数月未见的越南女孩,她脚步轻快,面带微笑,老夜看到她身上暗蓝色的透视装,看着她茫然而天真的神色,依稀又见到了20多年前的初恋女友,顿时眼眶润湿。越南妹一脸惊愕地问他:Are you okay? 

越南妹主动帮他拉开工场大门,老夜顿时觉得一阵暖流传遍全身,连忙向她鞠躬,她嫣然一笑,温柔地看着老夜,这个天天被工头鞭打的奴隶简直老泪纵横,他连忙问她,“想去喝杯咖啡吗?”结果越南妹头也不抬,快步继续往前走,老夜只好迈着小步急急跟在后面。两个矮小的身影在长长的工场走道上,像两只蠕蠕爬动的蚂蚁一样,走了好久好久……

一大早工头就吆喝大家开会,欢迎新人,一簇人围着圆桌坐下。夜游神一看又是个越南妹,顿时来了劲儿。新来的越南妹一副害羞的模样,脸红通通的像个苹果。老夜低头发现她脚上穿着一双无鞋带的低跟皮鞋,没穿袜子。正当工头喋喋不休地致欢迎辞的时候,叭地一声,老夜的笔掉了。他低下身子,钻到桌下。越南妹已经把粉嫩的脚丫子从鞋里抽出,笔就在她脚边。他摒住呼吸,伸出手指,轻轻在她脚丫子上捏了一下,赶忙起身坐在座位上不露声色。越南妹哇地叫出声来,脸涨得通红,大家不知出了什么事,都直愣愣地看着她。

“Mosquito!”老夜赶紧大声叫了起来。

“哦,Mosquito!”于是,大家似乎一下子领悟了过来,在此起彼伏的Mosquito声中,欢迎会胜利地结束了。

只要有越南妹在,夜游神哪怕挨鞭子,吃北狗也心甘情愿。

“今天就带了三个北狗,好在到目前为止还没吃一口。”

“吃了2个北狗,又喝了一大口水,撑死了,活着,活着……”

“刚才忽然觉得饥饿难熬,却遍寻不到饭碗,我不禁大惊失色,额角冒出阵阵冷汗,谁偷了我的饭碗?!最后,在阴暗角落那个柜子的抽屉里,找到了那只破碗,转而破啼为笑,于是从口袋里掏出北狗,就着在超市门口捡来的菜皮,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

这是夜游神用他的文字给我们留下的印象,那ID背后真实的他是做什么的?夜游神职业猜想

虽然夜游神把自己说得好像是卖苦力的labour工,显得苦状万端,但大家一直拒绝相信,一致认为他是码工,笔者亦认可这一结论。不知其他人的理由如何,但我有我的证据。

有一天,大家说起智慧/愚昧之类的话题,谈到女人变男人,男人变女人,夜游神好奇到底怎么个变法,他说:“用替换功能,好象先变哪个都不行,结果全部女人或全部男人。想想吧,最少三步:一,把男人变成狗熊;二,把女人变成男人;三,把狗熊变成女人。严格地讲,得先搜寻狗熊,保证不出现。谁有更好主意?”

有网友表示看不懂夜游神在说什么,有位IT大神发话了:“这是码工必修课,非码工看不懂很正常。”

最看不惯老夜哭穷的丁丁说:“原来老夜也是码工,非要说自己是抗大包的。”老夜虽不慎露出马脚,却还想抵赖,“这么朴素的问题,非要跟码工搅在一起。”不过,百密必有一疏,又一天晚上,他爬上论坛无聊地叹口气:“今天就抓了两条虫子,啥事都没干。”

好了,这下他是码工可是实锤了,“还说自己不是程序员,这下暴露了吧。”

大家纷纷说,“哇,一下抓俩虫子,有实力!”

老夜看着露馅了,不再抵赖,只说,“码工和洗碗工本质上有区别吗?有本事像小溪一样自己做老板。 ”

夜游神是程序员、码工这并不稀奇,论坛上估计75%的网友,90%的男网友都是干这个的。稀奇的是,笔者发现夜游神有意放弃程序员的工作,认真考虑去当个装修工,这就有点奇怪了,尤其是在年纪越来越大,五十上下时,居然考虑去做装修工,卖苦力,就更奇怪了。

老夜是真正的装修行家,曾经就地下室分门改造时如何避免雨水沉积提出过非常中肯的意见,得到过另一位行家三果的夸赞。

2015年,老夜化身为幸运七在论坛上发问:“程序员和装修工之间,你们更喜欢哪一个?我在考虑future career。”

2016年,他化身为夏叔问:“干装修怎么样?总要找条出路吗?我是认真的,不想替人打工,累死也没挣几个钱。考虑买个破房装修完来年卖,赚一点体力钱赌一点投资钱,怎么样?就怕跌了把自己体力钱也搭进去……”

他说他喜欢干装修,但是想自己做,不喜欢给人打工,打工节奏快,太累,而且危险……他多次在网上咨询有关装修工的情况,如,好的装修师傅一般几年以上的经验;如果光干短工,每年不多不少干半年,能不能每年都申请EI? 

2017年有人在论坛发贴找装修小工,夜游神回贴道:“想知道一个小时给多少钱,我水,电,drywall,瓷砖,地板,framing,顶灯,换窗户都能干,多年经验。”

夜游神在年届五十,放着白领程序员的工作不干,却想去干蓝领装修,他的思维真非一般人可比。笔者试分析如下:夜游神多次说他技术不行,一把年纪还是程序员的入门水平,老是担心饭碗端不稳,随着年纪渐老,担心丢了饭碗后,找工难,于是滋生出自己干,不为别人打工的想法,而他年轻时做过装修,懂行,便想趁着多伦多楼市火热时,便宜买下破房子,自己装修后再高价卖掉,这一做法这几年正流行,市面上到处是翻修一新的房子。想法很好,操作不易。

我的疑惑是,夜游神这么聪明的人(36844),为什么会在工作上感觉那么吃力,总担心饭碗不保呢?他的专业技术不过关?我记得他是上海名牌大学毕业的,出国前当过十多年的数学老师。出国后,工作、重返学校学习轮换过几次,直到2012年前后还听他说在考虑返回学校学点什么,并说对电脑、计算机并不喜欢,看来为了生存,改换过专业,虽然做码工,但并非他的强项。

小说一般不这么写,小说里的男主角都是真人不露相,永远是高手,要么就是后来居上的郭靖,我想我必须接受现实,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名网友,现实世界里没有大神、没有逆袭。他不一定非得是IT大拿,非得高收入,他就是路人甲。现在的人宁愿去关心明星网红们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也不愿意去了解身边人波涛汹涌的内心?其实,路人甲也是有灵魂的啊。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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