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疤痕的女人（一）

我在醫院嗎？應該是吧！我聽到兒子跟似是醫師的人在談論著。「會醒過來嗎？」「情況並不樂觀，最好安排親人廿四小時輪候！我們醫院也會作出配合的。」耳邊傳來監察儀器咇咇咇的聲響。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好的。我會一整晚在這裡待著的。」說完他拉開椅子坐下來，醫師走遠了的腳步聲。

兒子呀！你明天還要上班吧？回家吧！不要耽誤了工作呢。媳婦呢？你們生活還好嘛？有好好吃飯嗎？

呀⋯⋯我多想跟你說說話，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呢？是過年的時候嗎？

我聽到你低泣的聲音。傻孩子，我都聽到了。從小你就不會在人前哭泣，就算受傷，就算委屈，媽媽知道的，知道你屈強的溫柔。每次我都想擁抱一下你，告訴你媽媽都在你身邊的，但我更加知道你強忍著，不想我難受，多麼溫柔的孩子。

兒子呀！作為告別，你可以握我的手嗎？就像小時候拖我的手一樣。

「對不起，媽！對不起，我不應該搬走的。我明知道只得你一個人，我不應該的⋯⋯」

你長大了，應該自立的。媽媽很高興喔！無論怎樣，媽媽都希望兒子獨立呢！

我想睜開眼睛，多看你一眼，最後一眼，如果可以，我想親口告訴你不用想念我。

突然，我浮在病房的上方，看到自己就睡在病床上面，旁邊的兒子掩著臉在啜泣。我好想撫摸一下他的臉，我伸直雙手緩緩的飄到他的頭頂上方。

「媽！」就在我差點就觸摸到他的時候，他大叫。我又困在了身體裡面，感覺到身體的沉重跟劇烈的疼痛，身邊的醫療儀器發出急促的咇咇聲響。無論我怎樣費力呼吸，氧氣都稀薄到不能滿足到肺部的需要，直至我吐出了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