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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董啟章《天工開物 · 栩栩如真》NFT 「新」書發布，淺論去中心出版與 Web3 創作者經濟

2023 年 4 月 27 日

就出版業而言，正如董啟章在文中提到的，現階段的出版業正進入「作者的收入微乎其微，出版社慘淡經營，而讀者的選擇權也受到限制。」的窘境，如何解決？又如何進一步的迎合新時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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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版是傳播，正版是應援」，過去筆者一直在不同的地方聽過高重建對於創作者經濟的這一論述。高重建，《區塊鏈社會學》、《所謂「我不投資」，就是 all in 在法定貨幣》等書的作者，同時也是 Likecoin、DHK dao 的發起人。活躍於各種創作者經濟與分散式出版的場域中，提倡出版自由、民主自由等概念。

▍翻版是傳播，正版是應援

何謂「翻版是傳播，正版是應援」？高重建主張創作者的文章以即各種資訊應當是需要廣為流通的，而不需要建構出一道道的高牆。舉例而言，或許讀者多少有在各大學術論文平台中翻找資料的經驗，但有些作者並不會公開其論文，導致知識與資訊流通的阻礙，而對高重建而言或許我們現在可以藉由區塊鏈的技術重新解構這樣的「版權觀」，在新技術的引領之下實現更多元的出版形式與資訊流通范式。

何謂翻版，翻版即在創作者同意的前提下，允許四面八方的讀者「免費」閱讀，也正是說透過這樣的方式盡可能的將創作者的作品得以接觸更多的受眾。然而讀者或許會有疑問，那這樣創作者是不是將會陷入沒有收入的窘境呢？

在此，高重建進行了一個概念上的解構與重構。在過去，創作者對於所謂的「盜版」這個概念可以說是又愛又恨，一方面盜版將侵蝕創作者的經濟效益，導致創作者的「正版」創作受到排擠，換言之在此正版與盜版是彼此互斥的。另一方面，盜版又為創作者提供了龐大的聲量與流量，無論是過往的 DVD 時代亦會是各種演唱會的黃牛票券，創作者往往得以透過「盜版」來獲得額外的熱量。

而「翻版」的概念正是將「盜版」這樣的概念重新分解，當創作者同意「盜版」之後，聲量與流量亦將得以正當且合理的回流到創作者身上。但經濟效益是否又會受到排擠呢？換言之，新時代的創作者經濟亦在此受到了挑戰，如何將流量變現都將是 Web2 與 Web3 時代的創作者所需要面對的難題。

最理想且直接的解決方式也正是所謂「正版是應援」，在高重建的概念中，翻版是一種傳播的形式，進一步的擴大讀者也就是受眾的基數。正如高重建所言，並非是所有的讀者都能承擔兩三百台幣的費用去購買一本書，更何況大部分的讀者是學生族群，換言之，免費的傳播與作者認可的「盜版」一方面能夠打破知識與資訊傳播的高牆，二方面在擴大基礎受眾的同時亦能夠增加「核心受眾」的數量，而也正是這群核心受眾的讀者才有能力去負擔「應援」的價格。

闡述完高重建「翻版是傳播，正版是應援」，我們就以香港作者董啟章「新」書《天工開物 · 栩栩如真》為例，進一步理解何謂分散式出版，何謂去中心概念的結構重塑？

▍為甚麼我要用NFT出書？

香港小說家，作家董啟章過去曾寫過「自然史三部曲」、《時間繁史·啞瓷之光》、《後人間喜劇》等，此次與飛地書店、高重建等一同製作了「新」版《天工開物．栩栩如真》，除了全新的封面設計之外，亦採用了 NFT 的方式進行發行。

在〈為甚麼我要用NFT出書？〉一文中，董啟章便提及此次以 NFT 形式重新出版的緣由，首先其提到了傳統電子書的侷限。傳統電子書往往是存放在不同的書城平台，換言之，讀者購買的僅是書籍的「閱讀權」而非是「所有權」，言下之意便是指倘若平台倒閉之後，讀者將再也無法獲取其購買的電子書。

在此，董啟章提及的正式「所有權」這樣一個概念，所有權之重量背後支撐的核心即是信任，電子書的購買即是信任平台能夠讓我無時無刻都得以閱讀這一本書，但基於人性的信任卻往往是不穩固。除此之外，因為讀者沒有「所有權」，所以書籍往往是在高牆之內而無法暢通無阻，在此「盜版」與「翻版」的概念便得以進一步張揚。

NFT 的特性巧在於可以完整的界定「何謂正版」，在此 NFT 的特性與高重建所謂的「翻版是傳播，正版是應援」的概念正式交集。當書籍以 NFT 的形式進行販售，人們可以選擇購買 NFT 的「正版」，甚至因此與作者形成密切的「讀者-作者」關係，在後續的各種「賦能」中形成核心粉絲社群。與此同時，讀者亦可以選擇閱讀「翻版」的書籍，在此正版的 NFT 便成為了一種帶有收藏屬性的商品。

▍區塊鏈（NFT 書）價值捕獲

倘若說區塊鏈對於創作者而言有價值捕獲的特殊功用的話，高重建「翻版是傳播，正版是應援」的概念亦是盡可能的擴大了區塊鏈之於價值捕獲的能力。

創作之價值可以粗略的分為兩個層面，一個是縱向的深度，另一個則是橫向的廣度。而翻版之於傳播亦正是盡可能的擴大了創作者橫向廣度的價值，在這樣的策略中橫向的廣度提供創作者一個粉絲向度的價值，此點也類似於 Web2 時代各種粉絲經濟，像是 Youtuber、podcaster 等透過串流平台盡可能的讓自身創作價值可以「被人矚目」。

而另一向度則是縱向的深度，倘若創作者要保有其創作特性（反之就是不迎合市場），此向度對於傳統網路創作者來說便相當重要。Web3 的一大特性的就是重視社群的經營與建設，換言之，當創作趨向多元時，核心受眾便會佔有相當重要的角色。而 Web2 創作者經濟生態則相反，重視的是單一市場的口味，而非是「獨特」的口味，也正是說，透過 NFT 正版的概念，創作者一方面得以捕獲核心的受眾，另一方面附帶的「應援」價值亦得以補充過往創作者經濟所缺失的一環。

橫向與縱向彼此互相影響，相輔相成，擴大基本受眾的同時，核心受眾亦可以藉由 NFT 的形式進行維繫，甚至建立核心社群。在此，Web3 強調主權個人，強調個人個性之張揚的特性亦得以在此彰顯。

▍作家眼中的 Web3

筆者一直堅信區塊鏈技術將重構社會結構，其核心正是在於「所有權」的重新歸還，無論是金融意義上資產所有權的歸還，亦或是（網路）創作者的創作所有權歸還，以上種種都是數位時代中必要的價值捕獲過程，換言之，區塊鏈技術正是那個將虛擬網路世界不再「虛擬」的關鍵。

對董啟章而言，以出版模式對 Web3 進行重新投射便是一個相當有趣且敏銳的思考角度。多少也正是因為對 Web3 抱有這樣的願景，才願意以這樣新形態的方式再次出版絕版舊書。

在他看來，所謂的「去中心化」便是不再受到市場的控制，其中包括了書店、出版商以即發行商等等，創作者對其創作的經銷權重新還給了創作者。其次，透過 NFT 的形式進行交易，得以「點對點」的與讀者建立關係，中間的代理商角色也愈趨沒落。而這樣點對點的關係更可以進一步的去建立所謂的核心社群，核心讀者與受眾（此處亦如高重建所言），此點也正是董啟章所討論的第三點──作者與讀者的直接關聯。

以董啟章這本《天工開物》為例，倘若讀者購買了這本書的 NFT 數位版本，除了可以收藏獨一無二的封面設計之外，亦可以享有如小說內的全新章節（藝術家柳廣成設計）、讀者俱樂部會員資格、飛地書店會員資格等特殊「賦能」，閱讀體驗上則可以完全擁有 PDF 版本或者 epub 版本，當然只要你想，完全可以把你的 PDF 分享給你的同學、朋友、同事等等。

▍結語

區塊鏈技術並非是要取代任何現有的技術或結構，就像是本文所謂的去中心出版亦並非是要取代掉傳統的出版社，依舊還是有相當多出版知識依舊是需要依賴於出版社的幫忙。既得利益者與既有結構與其討論如何抵禦新技術的蠶食，不如試著接納新技術，接納更多不同的形式與多元的創作範式。

就出版業而言，正如董啟章在文中提到的，現階段的出版業正進入「作者的收入微乎其微，出版社慘淡經營，而讀者的選擇權也受到限制。」的窘境，如何解決？又如何進一步的迎合新時代的到來？多少還是需要更加開放與多元的心態，正如高重建不斷提及的，主張「翻版」免費傳播並不代表著抨擊或攻擊那些設置付費牆的創作者，而僅是提供了另一套解決方式與方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