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生下我？」讓父母惱羞成怒的一句話，其中有深意……

忘記是在劉鏞的哪一本書中，有一則故事大約是這樣子的：

一對父子發生激烈的爭執，最後兒子向父親怒吼：
「你為什麼要生我？」
父親聽了也理智斷線，回了一句：
「我不知道生出來的會是你！」

劉鏞是怎麼評論這則故事的？我記不得了，總之我當時是站在父親立場，覺得兒子說這句話未免太過分。然而，當我慢慢步入青春期，跟家人之間的磨擦越來越多，腦袋裡三不五時也會冒出「你這麼討厭我，當初幹嘛生我？」「我又沒求你生我，兇什麼兇？」……之類的念頭，總算能理解那個兒子說那句話時的心情。

再年長一點，有一段時間我是頂客族，打定主意不生小孩，我所持的理由是：

所有生小孩的理由，諸如傳宗接代、養兒防老、爸媽想抱孫、讓家庭更完整、有人陪伴……等，都是出於自私，沒人問過小孩子願不願意來到這世上。或許在他誕生之前過得更舒服愜意，卻因為我們的私心，將他拖到這充滿苦難的人間。總之，我實在想不出一個「純粹的」為這一個新生命著想的生小孩理由。

「為什麼要生小孩？」我相信大多數父母沒有認認真真思考這個問題，即使這是一個應該認認真真思考的問題。這也是為什麼，當孩子詰問父母為什麼要生他時，父母會感到錯愕；如果是在爭執的當下提出這個問題，父母更是會暴怒－－就是沒想過，所以見笑轉受氣！

說實話，就算我即將為人父，但對於這個問題，仍然沒有想出一個完美的答案，本文的重點也不是探討這個問題，而是想解釋：

為什麼小孩會提出這個問題？

先講個題外話，我以前每當見到有孩子在網路上發問：「到底為什麼要學寫作？」時，總是不厭其煩地為他解釋。從記錄心情、人際溝通到求職就業，我能想到的優點都一一為他們說明。然而到頭來，我發現完全是浪費時間－－因為他們不是真心想了解寫作的用處，而是壓根討厭寫作，才透過質疑寫作的用處來發洩不滿。相對的，一個熱愛玩手遊的孩子，絕不會質疑玩手遊有什麼用。

因此，會問出「你為什麼要生我？」這個問題的孩子，絕大多數不是誠心誠意地發問，而是他的人生過得不順遂，或是你們的親子關係出現巨大裂痕，因而責怪你不經他同意生下他，讓他承受眼前的苦痛。這時候，你再罵他、打他，只是強化他的成見，「你看吧，活著真的很苦，為什麼要生我？」

前兩天我在一個親子社團上見到一個爸爸上來求教。他不久前和二十多歲的兒子大吵一架，並且大罵：「我真他媽後悔生下你！」兒子聽了，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又沒要你生我。」爸爸一氣，甩了他一個耳光。從此，兒子刻意和他疏遠，爸爸雖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也拉不下臉道歉，只好向網友請教意見。

可見，孩子一旦冒出「你為什麼要生我？」「我又沒要你生我。」這類念頭，你既不能動怒，更不用認真回答他的問題，不如花點心思去縫補你們之間的裂痕。

今年五月，我就要當爸爸了，我相信到孩子長大，我還是找不到一個令人也令自己滿意的生孩子的理由。因此，我只能竭盡我所能，讓這個小朋友誕生後，活得幸福、過得充實，根本不會去想到這個問題來反問老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