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東南西北飛
鴻雁東南西北飛

不入流作家,用文字記人、記鬼、記食、記人生……

【鬼故事】阿弟仔,我想欲洗頭……

「阿姨,歹勢,我來了。」毛哥快步走到走到洗頭區,轉頭一看--一個穿著鮮艷紅色花朵上衣,搭配一條縫滿亮片的牛仔七分褲,光著一雙大腳正對著他的歐巴桑大喇喇躺在洗頭椅上。毛哥又好氣又好笑,從沒見過這麼自動自發的客人。毛哥踏上台階,看到歐巴桑的臉,才發現……

又快到農曆七月,每到這個日子,我就會想起我朋友毛哥(化名),他跟我講的這個親身遭遇的靈異故事,害我之後剪完頭髮都不敢洗頭,寧可回家自己洗--

十多年前,毛哥還沒從美容美髮科畢業時,曾在一家髮廊實習,主要的工作是幫客人洗頭,然後打打雜。這家髮廊開在萬華西園路靠近環河南路的老舊街區,基本上七點以後就幾乎沒有人跡,髮廊也差不多在這個時間打烊,毛哥會和另一位實習生阿揚(化名)收拾到九點左右才離開。

有一天晚上,生意奇差,毛哥在後面員工休息室吃完便當,看電視到七點。他想說設計師與阿揚都沒有喊他來幫忙,肯定沒客人上門,也就懶得出去,繼續看電視。看到快八點,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毛哥正打算到外面幫忙關店……

阿弟仔,我想欲洗頭。

一個歐巴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毛哥聽到後故意又摸了一會,想讓阿揚去應付,畢竟他早就準備好下班的心情,不想再去招呼客人。不過,阿揚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外面靜悄悄。又過了一會,歐巴桑又說話了:

緊啦,我厝內人咧等我。

毛哥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下躲不過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關掉電視,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咒罵阿揚。

這一帶的老房子都是狹長型的,從最後面的休息室走出來,遠遠就看得到櫃檯。毛哥一眼向外望,店門口的燈關上了,在路燈灑進來的昏暗光芒中,他沒看到半個人。他心裡竊喜,以為客人走了……

拜託啦,我趕時間!」歐巴桑的聲音從L型轉角處的洗頭區傳過來--原來客人已經走進來,難怪櫃檯沒有人影。

「阿姨,歹勢,我來了。」毛哥快步走到走到洗頭區,轉頭一看--一個穿著鮮艷紅色花朵上衣,搭配一條縫滿亮片的牛仔七分褲,光著一雙大腳正對著他的歐巴桑大喇喇躺在洗頭椅上。毛哥又好氣又好笑,從沒見過這麼自動自發的客人。

毛哥踏上台階,看到歐巴桑的臉,才發現歐巴桑自動自發的程度超過他的預期--她連防溼紙都自己貼好了,而且還貼得滿整齊的,一張白紙方方正正地剛好蓋住她整張臉。雖然毛哥洗過無數顆蓋著防溼紙的頭,但直到這一刻,他忽然產生了一個詭異的聯想……

毛哥不敢多想,只想趕快洗完頭,把客人打發走。他走到洗頭瓷盤旁,熟練地操作洗頭流程。怪的是,剛剛一直催他的歐巴桑,現在反倒不說話了,不管是問他水溫可不可以?還有哪裡需要加強?……她一概不回應,只隱隱約約聽到她隔著白紙,似乎是從喉嚨深處發出「嗯……呃……」的低沉聲音。毛哥也管不了那麼多,就當她說ok吧,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動作越來越快,只想趕快結束這一切。

就在毛哥第二次幫歐巴桑洗頭,暫時走到一旁去拿洗髮精時,他清清楚楚感覺到,覆蓋在白紙下的兩顆眼珠子,隨著他走動也跟著移動,眼角餘光好像從白紙邊緣溜出來,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在做最後一次清洗的時候,毛哥發覺歐巴桑的身體似乎完全沒有動過,始終是雙腳伸直,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上……毛哥心裡徹底毛了起來--洗了十多分鐘,怎麼可能完全動都不動?

毛哥剛冒出這個念頭,歐巴桑臉上的防溼紙便動了起來,微微往上掀,他直覺是歐巴桑在笑--好吧,至少有動靜。

但是……但是……防溼紙往上掀以後又靜止不動超過半分鐘,未免也維持笑容太久了吧?!

毛哥故作鎮定,轉身要從櫃子裡抽出毛巾,「毛哥,你在哪?」後門傳來阿揚叫喚他的聲音。毛哥一聽,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也不管歐巴桑,拔腿就往後面跑,直到把阿揚撞到差一點摔倒才停下來。

阿揚將他死拉活拽到洗頭區,洗頭椅上根本沒有人。阿揚對毛哥的說法半信半疑,不過看毛哥腿軟成這個樣子,知道他沒辦法一個人騎車回家,決定載毛哥一程。

兩人走到西昌街上阿揚停機車的地方,停車格正前方這戶人家,只關了紗門,一個老頭坐在客廳看電視。毛哥下意識抬頭一看,看到老頭背後的牆上,掛著一幀歐巴桑的半身照,穿著一件紅得發火的花朵上衣,衝著毛哥笑。毛哥嚇得閉上眼,緊緊抱住阿揚。

又過了幾個小時--鬼門開!

第二天一早,毛哥馬上打電話跟髮廊老闆辭職。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歐巴桑今天晚上一定還會來。

因為,她的頭髮還沒有吹乾……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