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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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妇,母语一般,其他语言更一般,但这些都没有能阻挡我对各种语言和文字的热爱,哪怕是看看也好。

摘书 斯文·赫定《我的探险旅行者生涯》(2)

补充说明,本译文译自瑞典语原版“Mitt liv som upptäcktsresande” Sven Hedin,(2013) E-bok, 出版公司为:Albert Bonniers Förlag

第二章 翻越厄尔布尔士山(译注:里海南岸的山脉,大体上位于伊朗北部,环绕里海南部)前往德黑兰 (一)

    我在巴拉撒涅(译注:Balaxanı,是阿塞拜疆巴库的一个行政区)每个冬夜所学的鞑靼语和波斯语已经可用来对话了。我的老师巴基·哈诺夫(Baki Khanov)是个年轻的鞑靼贵族。此时已是4月初,我的家教工作完成,得了300卢布的报酬,我决定用这笔钱做一次穿越波斯到达南部阿拉伯海边的骑行。巴基·哈诺夫将与我同行。

    我与同胞们告别,于某天深夜登上了一艘俄国明轮船。一场北部风暴席卷巴库,船长不敢启航。第二天早上,暴风停歇,桨轮伴着海浪离岸,蒸汽轮晃荡着向南驶去。30小时的行程后,我们到达里海南岸的Enseli (注:今伊朗安扎利港),上岸立即换乘一条游艇穿过一面水域广阔的淡水泻湖,这湖的名字叫Murdab,意为“死水”,到达岸边一座被满绿植的村子,接着骑马继续前往商业之城拉什特。


    拉什特附近茂密的丛林里,常有王室饲养的老虎出没捕食,密不透风的湿地里散发着让人得热病的瘴气,而且还不时引起危险的瘟疫。一次,有个小镇有6000人染瘟疫死亡,活下来的人来不及埋葬死者,只好把尸体扔进了几座清真寺。

    这些清真寺矮小的塔尖和顶上的红砖看上去很漂亮。商家店铺的外面挂了各种各样的帘子,用来遮挡阳光。丝绸、米和棉花是这条海岸线上最重要的物产。

    拉什特驻有一位俄国领事,名叫弗拉索夫。我去拜访他的时候受邀共进晚餐。我穿着一身简单的旅行外套和马靴走进了他那波斯风格装饰、华丽辉煌的家,接着又看到主人一身晚礼服,围着白色围巾来迎接我时,感觉自己颇为尴尬,后悔没有和巴基·哈诺夫一起留在我们那简陋的商队客栈里。不过既然我没有晚礼服,那就得保持良好的风度,和主人一起共进这豪华的晚餐。


    然后,道路朝着山斜了上去。我们沿着Sefid-ruds,意为“白河”山谷前行,在其间一座座美丽的村庄里过夜,村中尽是橄榄树和果树林,还栽了梧桐和柳树。我们在旅途中没有带干粮,就以吃沿途的食物为生,母鸡、鸡蛋、牛奶、小麦面包和水果,便宜极了。路越来越陡峭,我们来到厄尔布尔士山内部地区并向山顶爬。森林稀疏起来并最终消失。到了曼吉勒(译注:现伊朗吉兰省城市),我们骑马经过一座的八孔老石桥。风大,天色灰暗。这里四处都是被白雪覆盖的高山,越往山上走,上面的雪就越厚。此时也正在下雪,整个地区都被一场暴风雪包裹。我没有抵御这种天气的衣服,大雪又把我压在马鞍上完全动弹不得,感觉寒冷渐渐地钻进骨髓和骨头。道路全都消失在这白色的“棉被”下面,马匹如同海豚在浪里漂浮一般,飞舞的雪片直直拍打在脸上,一切都在白色中,我们觉得迷路了。突然,漫天飞雪中有什么东西隐隐挡在我们前面,原来是一支由马和骡组成的车队,他们和我们走的是同一个方向。骑在队伍前面的两个人各自拿根长矛深深地插进雪里,以避开前方暗藏的裂缝或是要命的陡坡。全身冻僵的我们,终于到达了Mäsrä村(译注:未查到中文名),那里有个山洞般肮脏的宿营地,我们在地上生起了火。四个鞑靼人、两个波斯人和一个瑞典人坐在当地,暖化已经冻硬的关节,对着火焰烤干身上湿透的衣服。

      道路蜿蜒上升到厄尔布尔士山最高处的山脊,在它的南边,瞬间就不见了积雪,干草原缓缓向加兹温城延伸过去,先知曾对此城评价道:“加兹温的荣耀在于它是通往天堂的一道门户。”伟大的哈里发哈伦·拉希德(译注:伊斯兰教第二十三代哈里发,阿拔斯王朝的第五代哈里发。)美化了加兹温,沙阿塔赫马斯普一世(译注:波斯萨非王朝第一位沙阿)于公元1548年立此地为波斯王国首都, 并称之为“王国之座”。40年后,阿拔斯沙阿把首都迁到伊斯法罕后,加兹温魅力不再。

      加兹温当地有个传说,曾经有位名叫Locman(译注:没查到这么一位诗人,可能一来是作者从波斯语音译到瑞典语发音已有了偏差,二来可能这就是个传说中的人)的波斯诗人,在他感觉大限将至时,把儿子叫到跟前嘱咐到:”我没钱可以留给你,但是这里有三瓶神奇的药水。把第一瓶里的水洒几滴在死人身上,他的魂儿就会回到身体里。把第二瓶水倒在他身上,他就会坐起身来。你把第三瓶药水喂给他,他就会醒转回来并再获新生。但一定要保管好这些珍贵的药水啊。” 等这儿子变老,到了站在死神门口的时候,他把自己最信任一个仆人叫来并吩咐他在自己死后如此这般照方行事。仆人把(主人的)尸体抬进浴室后,把第一瓶和第二瓶药水倒在尸体上。于是Locman儿子坐了起来并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倒!倒!” 可是当尸体刚一开始说话,仆人就吓傻了,他把第三瓶药水扔在石板地上就跑了。只留那被抛弃的Locman的儿子坐在当地并再返阴间。不过从此以后,加兹温人一直可以听到从那浴室的拱顶传来的可怕叫声:“倒!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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