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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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终就不能摆脱自我,就带上它去看世界吧。

三年,三月,三小时

将近晚上11点了,还是犹豫要不要出门走走,毕竟即便只是在厕所都可以听到通风口内呼啸的北风,外面的寒冷可想而知,更糟的是,出去走一圈,单调干燥的空气下,全是扑面而来的回忆…

好在,将自己置于冷风中对我来说也算轻车熟路,毕竟有再多烦闷不顺心,走路依然甚至可能永远都是我最好的缓解方式。像之前一样,专注地走上一会,身体和精神一定都会放松不少吧。不再想更多,穿上我最厚的棉夹克和旧皮靴,就这么出门了。

时隔数月再回来,本以为是从小生活的城市,不可能存在什么不适应,谁知,从干冷的空气到雾霾下模糊的城市轮廓,一切都让我觉得抵触和不适,遥远的轨道交通连接着几乎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机场和我熟悉的家,推开家门,发现甚至家里也并不那么熟悉了,客厅推放着各种杂物,明显很久没有打理的地面,唯一熟悉和让我觉得舒服一些的是,暖气还温热,把手紧紧贴在那几根发热的铁管上,稍微有一些安心。

三个多月,在很多漂泊的城市打工人看来,也许这才只是他们出来奔忙数年后的一个零头,但这却是我工作十几年来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它跨越的时间维度显然不算长,但带给我的感受都足够真切和新鲜。

这一小段旅居南方的时光,让我把自己暴露给高原上的日光,也暴露给另一个自己,去审视他展露的笨拙与慌张。笨在依旧吃力地与陌生人甚至熟人建立联系产生连接,慌在每次搞砸前面的所有后,依然不知所措。愚钝如我,更无奈的是,我对那个自己几乎不打不骂,甚至少有鞭策,每次都还是放下过往,抱抱自己,拍拍他的肩说:“会好的,出去走走吧”。

直到走在这寒风中,我意识到,三年中和另一个自由的灵魂无数次走在周边熟悉的环境中,时间久到那个灵魂几乎就快要丢掉自由了也许,当然又或许也不是,或许是她自己丢掉了自己的自由呢?不管怎样,现在都只会是我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破败的核酸检测小屋还在街角接受寒风的吹打,另一端的肯德基也似乎无力应付冬日夜晚的惨淡早早打烊。突然觉得这两个东西像是一对括弧的两端,一端从那个暖色灯光的肯德基夜晚开始,另一端封住在这个漆黑的寒夜,然后,留一个我,站在马路中间,不停徘徊在这三年的时光中恍惚穿梭…

不知不觉又到了三点,好像这样有一段时间了,不必去起床上班后就越发不舍星辰,以至于每天出门见太阳的时间好像比上班时反而还少了。究竟在为什么而苦恼呢?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再拼一下么?飞扬的思绪又撞上屋子里一个充满回忆的角落,本就涣散的注意力更加难以聚集在一起。屏幕上密布的英文字母不知何时可以和我熟络起来,但我依旧努力紧紧盯着它们,因为我猜,这可能是我目前最好的解药,一旦思绪的缺口打开任由回忆砸落,痛苦将不可避免。

最后还是留了一些好奇和期待给下一个冬天,如果足够幸运活到那时候,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吗?倘若依旧是安静为伴也不坏,把手伸向夜空,抱抱这个世界,对你说:“会好的,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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