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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史學加000341《史記》卷二十七〈天官書〉04:關鍵字就是「變」,就是要注意「不一樣的地方」

(编辑过)
關鍵字就是「變」,就是要注意「不一樣的地方」

──────────原文──────────

漢之興,五星聚于東井。平城之圍,月暈參、畢七重。諸呂作亂,日蝕,晝晦。吳楚七國叛逆,彗星數丈,天狗過梁野;及兵起,遂伏尸流血其下。元光、元狩,蚩尤之旗再見,長則半天。其後京師師四出,誅夷狄者數十年,而伐胡尤甚。越之亡,熒惑守鬬;朝鮮之拔,星茀于河戍;兵征大宛,星茀招搖:此其犖犖大者。若至委曲小變,不可勝道。由是觀之,未有不先形見而應隨之者也。

夫自漢之為天數者,星則唐都,氣則王朔,占歲則魏鮮。故甘、石歷五星法,唯獨熒惑有反逆行;逆行所守,及他星逆行,日月薄蝕,皆以為占。

──────────翻譯──────────

漢朝興起時,五大行星會聚在二十八星宿中的「東井宿」中(漢之興,五星聚于東井)。漢高祖被匈奴大軍圍困於「平城」時,月暈壟罩著「參宿」與「畢宿」多達七層(平城之圍,月暈參、畢七重)。諸呂作亂時,曾發生日蝕,大白天也黑暗無光(諸呂作亂,日蝕,晝晦)。吳、楚等七國叛亂,有彗星長達數丈,「天狗星」運行到「梁國」郊野(吳楚七國叛逆,彗星數丈,天狗過梁野);七國起兵反叛後,果然在梁國城下出現伏屍流血的景象(及兵起,遂伏尸流血其下)。元光、元狩年間,「蚩尤的旗星」(彗星的一種)兩次出現,長達半個天空(蚩尤之旗再見,長則半天)。以後京城的軍隊四處出兵,與夷狄作戰前後數十年,其中與胡人的戰爭最為激烈。南越國滅亡的徵兆,是「熒惑星」留守在南斗(越之亡,熒惑守鬬【音同鬥】);攻拔「朝鮮」的徵兆是彗星出現於南河、北河(朝鮮之拔,星茀【音同博,星茀,彗星的一種】于河戍);出兵征討「大宛」前,有彗星出現於「招搖星」附近(兵征大宛,星茀招搖)。以上是最為明顯的例證。至於一些細微隱晦的小變異,更是多不勝數(若至委曲小變,不可勝道)。由此看來,沒有一件事不是先有徵兆的出現,然後才在世間看到應驗的(未有不先形見而應隨之者也)。

漢初以來占卜天數最著名的人,觀星的為「唐都」,望氣的是「王朔」,卜算一年運勢的是「魏鮮」。當年「甘公」、「石申」所推算的五星運行規律,只有「熒惑星」有反向逆行的現象(故甘、石歷五星法,唯獨熒惑有反逆行);凡是「熒惑星」逆行所停留的地方,以及其他星的逆行,日與月蝕的薄蝕等,都可以用來占卜。

─────────解說與心得─────────

在這段史料中,司馬遷留下了一段有點「可疑」的星象與人事的因果邏輯。在這套因果邏輯下,幾乎是天下有變的時候,就一定會出現不一樣的星象,特別是戰爭的時候,更是如此。但可疑的地方在於,真的像司馬遷所言,是先出現天象的「異狀」,才出現人世間的「變動」?抑或是其實是先出現這些人世間的「變動」徵兆,人們才觀測到出現天象出現「異狀」呢?

有鑑於自己曾說過:在沒有證據證明史料一定是錯誤的之前,盡可能不要懷疑史料的內容。所以,我想還是以司馬遷的說法,也就是先出現異常的天象徵兆,才有人世間的變動為主(未有不先形見而應隨之者也)。

那麼,該如何解釋這套帶有「預言性質」的邏輯呢?考量古代社會很講求「穩定」的情況下,我想:會不會其實是這些預謀作亂者,因為發現近來天象跟以往不同,便將此視為「上天支持他」的徵兆,因此才鼓起勇氣起兵造反,進而發起戰爭呢?換言之,或許是這些天象變化,加強了起兵造反者的信念,結果卻反而讓古人誤以為是「先」出現天象的異狀,「後」出現人世間對應的大變動。

雖然古人努力在天象與人事間尋找邏輯的行為並不科學,但其實古人的「研究方法」還是滿科學的。根據司馬遷的說法,為了找出天象與人事的關聯,古人的找答案方法就是:先找出天象中與平日「不一樣」的時間點,接著在對照一下那個時間點是否有「不一樣」的大事,如此就可以試著去找出這兩者的關聯了。其實這套研究方法與今日的科學研究的精神相似,都是透過觀察「變化」找出變化的「規律」。只可惜,天象真的跟人事毫無關聯,所以即使古人的研究方法很有科學精神,但終究還是找不出這兩者的關聯。那麼談論完歷史上的天象與人事的關聯例證後,司馬遷還會總結出那些結論呢?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以上,就是這幾段史料給我的小小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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