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目必须糊涂

前两日卫健委说他已经不公布新冠的感染数据了，他把公布数据的权利或者说责任转交给了中国疾控中心。

于是我就到疾控中心的网站看了看……

根据疾控中心的说法，截止到12月24日的零点，全国24小时之内的感染人数是2980人。

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差不多每个省100人左右。

如果一个省有10个城市，那么每个城市就是10人。

如果一个城市有10个小区，那么每个小区就是1人。

我根据我肉眼对我们小区的观察，人家基本上每家都有感染的。所以我就搞不清了，是疾控中心的数学不行呢？还是一般的头疼发烧症状，入不了疾控中心的法眼？

中国传统文化历来对数字的精确性表示不屑。道德经的3生万物，李白的会须饮300杯，老百姓口中的89不离10。

我们对模糊的数字充满浪漫的宽容；但是对精确性的追求，历史上好像从来没有过任何正面的案例。反而诞生了，斤斤计较，锱铢必较这些对精确性负面评价的成语。

大历史学家黄仁宇曾经写过《万历15年》和《16世纪明代中国的财政税收》，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就是中国缺乏“数目字管理”，缺乏对数字的管理，所以中国无法向现代化方向演进。

黄仁宇的合作者，著名的科技史学者，李约瑟也曾经提过一个非常脍炙人口的问题：中国为什么没有发展出科学？

我认为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文化对数字的不敏感。科学要想取得长足的进步，必须依靠两条腿，一是实证，二是数学。

没有微积分就不会有万有引力。没有黎曼数学就不会有相对论。

大家是否还记得2003年有一个可怕的病毒叫做SARS。这个病毒从中国的南方开始爆发，一直传到了北京。当时有个叫张文康的人，他是卫生部的部长。

尽管病毒已经开始在北京城内疯狂传播，张部长依然对记者说，“我在这儿以部长的名义说中国局部地区已经有效地控制了非典型肺炎的疫情......到中国来工作、旅游、开会也是安全的”。

两个星期之后，张部长就被免职了。

从2003年到2023年，20年了，两个传染病。我们似乎在统计数据上丝毫没有长进。

为什么呢？

也许只有模模糊糊的数字，才能让权力有腾挪的空间。

也许只有模模糊糊的数字，才能让获利的手段不可捉摸。

也许只有模模糊糊的数字，才能让。老百姓不明觉厉不敢造次。

于是，中国在未来也不可能出现影响深远的科学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