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第四十三章

东南北刚上班就接到了金素的电话。

“二哥，我给你带了红肠，你赶紧来取，我放在艺术中心，没有冰箱。”金素说。

“我也没有冰箱。”东南北说，“你回家了？”

“没有，我们在北京我大姑家过的春节。”金素说，“他们从滨城过去的，这样都少坐段火车。你没回雪城？”

“我去泰国了。”东南北说，“我准备换个大点的房子，把我妈接过来住一段时间。我在想你那没法住，太乱了，也休息不好，我现在住的北岭这边单身公寓环境一般，面积不大，但是功能齐全，楼下啥都有，要不你搬过去？我和房东争取一下以原条件续租。”

“我……反正已经习惯了，而且离中心近，还不知道能做到啥时候，先对付一下吧。”金素说，“再说我那还是便宜，不就是睡个觉嘛。”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租个大一点的一楼带院子的房子就可以先把幼儿园开起来，同时还能住。”东南北说，“凭你在中心教声乐和芭蕾的口碑，很容易能招到一些学生，也不用办执照，等学生真的多起来，再考虑换地方。”

“嗯……这个方案可行。”金素说，“等你过来时再好好聊聊。”

刚挂断，电话又响了，东南北随手抄起话筒说：“还有啥事？”

“是我啊。”朱珠说，“我爸想见你。”东南北笑了出来。

“笑啥？你不是让我爸问焊条的事儿吗？”朱珠说，“他问过采购那边，可能有机会。”

“噢，我以为他想和你妈妈一起见我呢。”东南北说。

“又开始不正经了。”朱珠说，“多多好吗？想死它了。”

“挺好的，放在古丽那，只有她春节没走。”东南北说，“古丽每天带着上班，估计还能帮古丽干点啥，赚点钱补贴家用。”

朱珠笑了一声立即忍住说：“赶紧给我领回来，别学坏了。”

“好，听妈的。”东南北说。

东南北见到朱珠爸爸后问过“叔叔好”然后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说：“叔叔叫我‘小北’就好了。”

朱珠爸爸坐在办公桌后面接过名片后示意东南北坐在桌前面的椅子上，然后拿著名片认真看着。他的脸型和鼻子、眼睛与朱珠很相似，也是卷发，两腮有浓重的胡茬。

“你和朱珠是同学？”朱珠爸爸问，审视着东南北。

“是的。”东南北点着头说，“我们俩座位挨着。”

“朱珠那条小狗是谁送的？”朱珠爸爸问。

“我送的，因为我无意中搅了她的生日。”东南北说，“觉得很抱歉。”

朱珠爸爸“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你说说那焊条的事儿。”

“哦，是这样。”东南北挪动了一下屁股说，然后把来龙去脉全部如实告知了。

朱珠爸爸一直端坐着静静地听东南北叙述，听完后他沉吟了一下说：“我问了采购，他们近期确实有采购计划，但是一般都要走正式流程，通过简单的招投标方式。我们是两条线，我只负责技术，我不能过多插手，只能给你们介绍。如果你想争取这个项目，你就要满足他们的要求。”

“明白。”东南北说，“谢谢叔叔。”

东南北离开朱珠爸爸办公室立即和盛主任联系，盛主任说他们最后还是接受了典当公司条件，但是手续还没办完就放假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等你第二个方案呢。”盛主任说。

“不是没有正式签协议吗？你们完全可以随时终止。”东南北说。

“你那边准不？”盛主任说。

“准不准你们春节都挺过来了，就再挺两天试试呗。”东南北说，“典当那边你不用撤，让他们先盖好章给你，我们同时进行。”

“好咧！”盛主任愉快地应道。

东南北立即和李明联系，问他最近转让公司的事情。

李明说：“我们领导开价五千，我觉得不值，找中介新办一个也就两三千块钱。”

“是有点高，但是新注册公司显得太‘皮包’了。”东南北说，“你问问他注册多久了？注册资本多大？具体经营范围里面有没有国内贸易一项？有没有保险中介？”

“只有注册时间不好改，公司名字、注册资本、经营范围、法人代表都能改。”李明说，“我跟他要个复印件传真给你，你可以直接跟他砍价。”

一周后，中介公司联系东南北去取工商执照。拿到执照后，东南北仔细核对着执照信息，小声念着“深圳市无为实业有限公司”。

离开中介公司后东南北直奔古丽的家居店，古丽身着一套幽蓝色暗纹小开领、中袖西装套裙，脚蹬一双黑色高跟皮鞋正站在店里和一对年轻夫妇热烈地交谈着，有一个小姑娘站在她侧边认真地听着。东南北冲着古丽摇了两下头没说话，站在货架前认真地翻看着新到货品。

古丽送走了客人后回身和东南北说：“呦，大帅哥，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你带走了多多一句话都不过问店里的事儿，作为股东有点不称职啊。”

“我忙完这段就常过来尽股东义务。”东南北打量着古丽说，“老板娘很有职业范儿啊！”

“好看吗？”古丽挺了下胸问。

“你穿啥都好看，不过第一次见你穿正装。”东南北说，“老董怎么样？”

“还好吧？不常见，我这边太忙了。”古丽说，“你找他还是找我？”

“我肯定找你，但是看你愿不愿意找他帮我个忙。”东南北说，随后简单介绍了一下焊条事情的进展，他怕朱珠爸爸公司的人会去公司考察，想借老董一间独立办公室充下门面。

“我可以付租金的。”东南北说。

“你觉得他能要吗？”古丽说，“我想应该问题不大，我问问他。你也可以直接问他，你不是有他电话吗？再说你俩那股黏糊劲儿，比跟我近多了。”

“那我也得先征求你同意啊。”东南北说：“不过先不急，等他们要看的时候再说。我还需要一个固定电话，最好是能接通但永远不要有人接听的。”

“我想想。”古丽说完诡异地笑了一下，“我们酒店有一个直线投诉电话，电话号码还很好，客人总是反映永远没人接听。”

东南北哈哈大笑着说，“多谢我的高参。”

“这下知道让我跟着你的好处了吧？”古丽眨着眼睛笑着说。

东南北设计了公司LOGO、印刷了名片，找了家路边小图文公司，打印、装订了五本公司介绍和五份投标书，投标书内容以“价低、质优、交易有保障、售后服务优越。”四条原则展开。

东南北将全部资料送给了采购部的任总，他随意翻了下公司介绍，仔细地阅读了标书，最后拿起执照复印件看了一下，微微皱了下眉头说：“公司刚成立？”

“九〇年成立的，刚刚追加了注册资金，换了新执照。”东南北说。

“哦，哦，我看到了。”任总说，“你们在八卦岭办公？”

“注册的时候是，后来搬到大湾那边，离仓库近，物流也方便。”东南北说：“您什么时候去公司参观下，我们好好接待您。”

“有点远，再说这种买卖主要看货，又是后付款，看不看公司都无所谓。”任总说，“你和朱工什么关系？”

“我爸爸也是军队的。”东南北说，“要不我们约朱工一起聊聊天？我知道一家私人会所里的潮州菜水平很高，如果去大湾那边，我们可以尝尝泰国菜、泰式按摩。”

“以后再说。”任总说，“资料都齐了，我们先研究一下。”

“好的，等您的好消息。”东南北说，“我成天在外面跑业务，您传呼我就行。”

离开朱珠爸爸公司，东南北立即给高峰打了电话，让他立即全部平仓提现。

“你真要马上出？今天开盘后已经涨了19%，买盘巨大。”高峰说。

“收市前全出吧，明天我去取。”东南北说，“不是我的钱，人家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