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の部屋,世界、歷史、人的万華鏡。
私の部屋,世界、歷史、人的万華鏡。

有歷史的世界是幸福的,否則風花雪月僅是虛無飄渺。流逝的時光,點滴拾遺,於悄然偶遇的空間現場,是悲歡離合,也是千古風流。在社畜禁錮裡掙扎如我,寫作是窗口也是救贖,手中的經緯,指引我向烏托邦邁進。

【英皇系列第六講】殺無赦!查理一世!

歷史,從來都不是「過去式」,你心中認為的「未來」,其實某種程度上都曾出現在「過去」;是禪機?是啟示?錯,這正是「既視感」。

「『民主』是不平等思想公平投票的力量。」

「英倫春秋」第六講的主角,我們來聊聊「被斬首的帝王」,是的,腦袋搬家的一國之尊,英王查理一世(Charles I / Charles I, King of England & Ireland, Tearlach I Stiùbhairt, Rìgh Alba,1600-1649;在位:1625-1649)

名留青史的「天蠍宮」暴君,11月19日出生的查理,是歷史教科書上驚鴻一瞥的人名,然不到半世紀的人生,他卻隻手掀起了當代西方政經舞台的驚濤駭浪,更應證了法蘭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教授的名言:「法治若要存在,光是建立統治者服從法律的理論原則還不夠。」,毫無懸念啊!

作為英格蘭、蘇格蘭與愛爾蘭共主聯邦「斯圖亞特王朝」(House of Stuart)的第二任國王,也是英國步入短暫的共和(國)體制前夕,遭人民和基督教會共同推翻的「末代皇帝」,查理一世據稱生來即有著言語表達(口吃)與肢體(佝僂病)上的雙重障礙,身高也差不多只有163公分左右…

但由於兄長亨利不幸因傷寒早逝,再加上「宗教改革」後歐陸政局的動盪不安,神聖羅馬帝國自內亂衍生的「三十年戰爭」(Thirty Years' War)更讓歐洲連年不斷的烽火跟著波及到英倫三島,故在西元1625年3月時,隨著早先一病不起的父王駕崩,查理順勢(幸運?)成為英倫新共主。

邏輯上篤信「君權神授」(也就是老闆一人說了算!),並在「英國國教會」(基督新教改革宗的其中一支)的嚴正反對下仍與信奉「敵教」羅馬天主教的法國公主完婚,還進一步任命於神學觀點跟辨證詮釋上有爭議的牧師蒙塔谷(Montagu)擔任隨軍牧者的查理一世,即位之初,其個性囂張和跋扈的態度隨即讓他跟國會議員的關係跌落冰點,不少知識份子或政壇人物更深信:不願委身承認代議制度與君主立憲概念的「新老闆」,是否憑著私心自用,企圖在英國國教會內推動天主教的再次復興?

隔年年中,為持續增加當時對歐陸(西班牙)作戰的軍費,查理一世決定不甩議員在國會的質詢跟強烈質疑,孤注一擲,全力護航摯友白金漢公爵(1st Duke of Buckingham,欸,有個鄉野傳說,查理一世跟他有「特殊性關係」)出征所需的龐大開銷,甚至用一紙命令直接解散國會!

此外,為求無上限擴充皇家可運用資金,他予以國家「強制借款」的合法化,未經監督就可以隨意向老百姓徵稅,還派出軍隊進駐民房,肆意搜刮,稍有不配合者還依法關入大牢,搞得全英國上下烏煙瘴氣,怨聲載道!

即便議員在西元1628年5月時提出《權利請願書》,要求國會(與國王)應恢復正常運作,查理一世為平息民怨也依約簽署,但8月時白金漢公爵的意外遇刺身亡,國王的「痛不欲生」呼應著對立面「舉國歡騰」的詭異景象,更一舉彰顯出上位者(國王)和庶民(國會,尤其是下議院)的矛盾;

西元1629年3月,由於不滿自己在國會出席時遭議員言語上的羞辱,查理一世決定再次「DQ」(Disqualification)!即刻諭令解散國會!

同一時間,為提防議員諸公們在民間繼續興風作浪,他一不做二不休,又下達了逮捕所有激進派國會議員的指示,展開了為期11年的英倫黑暗時期…史稱Personal Rule、Eleven Years' Tyranny!

這段日子,論查理一世的治國信念,沒有長篇大論,我僅以一句文案來簡單帶過:

「整個城市,都是我的屠宰場!」

查理翻出早就塵封於西元十三世紀史冊的王家《騎士扣押法》,重新開徵已廢除的封建稅法,後來更在大權薰心,為所欲為下,走回取締新教徒,恢復繁瑣(天主教)禮拜儀式的老路,更授權保守派人士藉著宗教法庭上的刑求與酷刑,用以無情鎮壓與迫害異議分子…

再者,他插手干涉和挑戰蘇格蘭本土(基督教)長老宗素來所堅持的代議制度,意圖以政領教,獨裁管理,結果逼得百姓透過教會自辦公投來罷免查理一世所扶植的主教制政府!而且不滿到炸棚燒鍋的民眾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自行擁戴長老宗組織臨時政權,後續還引爆了蘇格蘭主教戰爭!

西元1640年,面對英格蘭與蘇格蘭兩地的和平談判陷入觸礁,又龐大的軍費支出問題亦讓英國國庫出現空前危機,查理一世此時已無他法逕行開徵,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尋求議會法源支持,「委屈」地重新召開國會……

但雙方長年未解的是非恩怨,讓開議後的朝野對話陷入僵局,查理一世也不願進一步放下身段,敞開心胸來傾聽民意,加上愛爾蘭此時出現非常態的民間示威暴動,為了鞏固領導核心,又畏懼首都倫敦發生大規模政變,因此他馬上任命惡名昭彰的職業軍人團駐守倫敦塔…

但接下來的情勢發展……「欸!保安,把不聽話的人從座位上架走!」

是,沒錯!西元1642年1月4日,查理一世假借著國會內有人觸犯叛國之罪名,派出皇家衛隊進入神聖的議事廳,準備要逮捕「不聽話」的五位重量級議員…


「請尊敬的陛下原諒,作為國會的僕人,我僅為國會服務,對於您所問的問題我只能說,我沒看到,即使看到了也不會說的。」

,倫索爾(William Lenthall),身為下院議長,他選擇在國王與近四百位衛士之前,勇敢揭示著國會的獨立與神聖不可侵犯!

「我的鳥兒全飛走了…」

,查理一世悻悻然地拂袖離開議會,更氣憤地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人沒有上銬帶走,但此等史無前例,斗膽挑戰民意不可侵犯的作法,著實惹惱了倫敦人,百姓早已厭倦國王多年以來的濫權,於是紛紛挺身而出,除了力挺國會陣營,更順勢發動了小規模的武裝抗爭,直接控制並接管了倫敦,把查理一世封鎖在皇宮裡頭!

一個星期之後,被市民逼到忍無可忍,覺得自己已經不像國王,反倒像一個囚犯的查理一世,終於棄守倫敦,在層層衛兵護送下輾轉來到了北英格蘭諾丁罕(Nottingham)。

百般盛怒之際,查理高掛起皇家軍旗,宣布國王將對國會和人民開戰!

一場象徵歐洲文明史,亦或者是世界近代史的開端戰役…「英國內戰」(English Civil War),也就此點燃戰火!

今日被分成兩階段作戰的砲火對峙,不到七年的征戰時間,效忠查理一世的保皇軍(騎士黨),終於敗給了意圖推行民主代議制的國會軍(圓顱黨),而從懷特島到溫莎,查理一世在大勢已去之下,從一國之君淪為了階下囚…

在全國總人口有近4%死於戰亂的氛圍下,西元1649年1月,掌握大局的英國國會透過特別法庭的審理,以起訴書中「他(查理)邪惡的目的,邪惡的行為以及戰爭,都是為了滿足他個人以及他家人的私慾和權欲…對公眾利益,公眾權益,自由,正義和這個國家的和平置之不理。」的理由,正式以「暴君、叛徒、殺人犯與國家的敵人」等罪名起訴查理一世!並要求速審速決,最重刑論處!

同年1月27日,法庭宣布查理一世全部罪名均成立,並馬上判處死刑,全數68名陪審法官,有59人在判決書上簽字背書。

1月30日,查理一世在倫敦白廳街的國宴廳大門外,迎接了為其準備的王家刑場,並於滿場群眾的鼓譟與辱罵聲中,緩慢且平靜地完成了別世前的遺言:

「朕此刻起將從肉身轉變為不朽,不復蒙塵也。」

劊子手「準備好了」,斬首過程也乾淨利落,查理一世,英倫一代暴君,「終於死了」。


故事,尚未結束,

查理一世被人民跟國會,所謂的主流民意處死之後,不少皇室追隨者批評這是一種無以復加的「雙重謀殺」,一來既「謀殺」了國王的生命,二來又「謀殺」了國王的尊嚴!就算國王並非善類,但處決國王的動作勢必讓整個社會沉淪,未來更可能讓英國陷落於嗜殺暴虐之中…

姑且不管此論述是否正確,但暴君身首異處下,伴隨國會權力的大幅擴展,為求保護人民相關權益,國會也進一步讓英國工商業與宗教信仰的自由化全面性提升,後來也讓英國成為了歐洲,乃至於全世界第一個議會制國家,邁向了實質的民主、自由之路。

同時,在往後的幾個世紀,基督新教勢力逐漸擴大對英格蘭各級政府的影響力,更藉由出任國王的總理大臣(首相)一職,實質上控制了整個聯合王國!這也悄悄意味著西元1517年10月底所開啟的「宗教改革」運動,自此化有形基督信仰為無形,融入國家基礎架構。用現在的宗教詞彙來形容,這才是最極致的「轉化山頭」,由公義的政治領袖主理政府各部門,帶來正面的改變啊!


尾聲:

「A strange destiny had engulfed this King of England.」

,詭異的命運吞噬了這位英格蘭國王,此話出自英國名相邱吉爾(Winston Churchill)在其著述《A History of the English-Speaking Peoples》裡對查理一世的評論,或許造物主的安排有其奧妙之處,一個人的價值並不在於他全然的「生」,換言之,對於歷史長河的流動來說,他的「死」方是對人類莫大的貢獻。

想想,聖上或暴君,英主或昏王,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在看未來,歷史就像是一面鏡子,替吾輩檢視身上有無髒污蒙塵之處,至於有時偶然出現的「既視感」…哈哈,就當作是「紅利」吧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書寫不是文字的揮灑,而是內心澎湃的悸動,面對無法訴說的悲歡離合,作者只能以留白做為經緯;看哪,赭紅色的未乾墨水,是誰滴下的心血?(多謝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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