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瀅芮
蘇瀅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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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構練習】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ep.1

第一節|無從選擇的背叛

巴門尼德( Parmenides):「輕為正,重為負」
真是如此?
”Es könnte auch anders sein.”(很有可能並非如此)
圖片取自網路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完成於一九四八年,共七部分:輕與重、靈與肉、誤解的詞、靈與肉、輕與重、偉大的進軍、卡列寧的微笑

本文閱讀的版本是由皇冠於二零一八年所出版之米蘭昆德拉全集(左圖)。

僅投過本系列文表達閱讀所得,順便隨手拆解。(關於故事內容我就ㄅ多贅述ㄌ,有興趣ㄉ話務必找來看看)。


本書四個主角裡基於某種原因,我較傾向於把關注的目光聚焦在薩賓娜身上。

昆德拉在第一部的開頭在率先提到尼采「永劫輪迴」的概念後,才是巴門尼德。如此,我想視這樣的編排為一種昭示 — 這些過程,透過背叛原本的重來獲得其輕的過程,在個體生命的尺度上是一種永劫輪迴。我們看到薩賓娜在小說裡不斷在背叛,而藉由巴門尼德的分類我們獲得假設:「輕是正面、重是負面」,然而這個輕正是如此不可承受,或只說其輕盈帶來的快樂永遠只是暫時的,一旦踏上了背叛的道路,就必須不斷前行,再沒有回頭路,因為這個輕使人失去了所有維度。是輪迴,也是命運的不斷重演。

我們的薩賓娜和特麗莎一樣,在幼年時被賦予無可承受的重,來自家庭、社會政治的重擔就這樣降臨在他們身上,不只無從選擇存在,甚至無從選擇是否接下這樣的重擔 — 我認為,這是所有人的命運,重擔必然降臨,在最原初之時,換句話說,這是一種生命的原罪。

然而薩賓娜毅然決然拒絕了這樣的重擔步上背叛的道路,當然,大部分的人一遇上這樣難以承受的重擔都會選擇這麼做:托馬斯和特麗莎這麼做了,弗蘭茨也這麼做了,這是必然的命運注定我們必須持續做下去,我們只能決定如何應對,但我們無法決定何時要轉折、要不要執行背叛,一切都是Es muss sein(非如此不可)。

現在,我要說明為何薩賓娜的背叛是這麼的不同使我們應該嚴正的直視她。我們可以很清楚的在小說中看到薩賓娜是如何不斷走在背叛的道路而不曾改變的,在美術學院時因為顏料污漬而完美的畫、在終於使弗蘭茨拋棄妻子準備和她躺在婚姻大床時,她無法接受媚俗或者不再變動,這對她來說是另一種重擔。在巴黎的墓園,她看見人們在棺木上又壓了一層石板後頓時感到窒息,她是這麼的渴望在輕的畛域裡生活,就連面臨死亡時也是。然而,她能夠選擇嗎?

不,她不能夠,當她做出第一次背叛,這一切都成為無從彌補的生命記憶,第一次的背叛在連鎖反應下,引發了其他背叛,我們只能越走越遠,在一切的開頭,托馬斯即言: ”Einmal ist keinmal ”(德國諺語:一次算不得數),早已先揭示了小說亦或者生命的命題:一次就是沒有,只有一次就等同於沒發生過!我們永遠都在逃亡和背叛的路途上,且會一次又一次,不斷的輪迴!

Es muss sein ? Es muss sein ! Es muss sein !
(非如此不可嗎?非如此不可!非如此不可!)

我們試著從另一個面向來看這件事:

在第三部〈誤解的詞〉的弗蘭茨對於美並沒有好惡,比如音樂他說他對搖滾樂和對莫札特的愛是一樣的(箇中原因稍後我們會進行討論)

那麼我們要問薩賓娜:何謂美?

對於薩賓娜,她欣賞的美是背叛之後的美,在被俄國共產黨佔領的布拉格,在被遺忘的教堂裡,她看見了美的展現。她所認知的美是做為「輕」的展現,這類透過不斷背叛帶來的孤獨之美感,我們在第七部也可見到。

不過,固然輕是一種被她渴望尋求的狀態,不過我們同樣不能否認的是原初的重擔會化為領一種形式尾隨,因為我們必須有某個像繩子一樣的物事使我們不致在往輕的路途中使我們的存有失重,我們可以說特麗莎的境遇和薩賓娜相似,他們離開了原初的重擔走向輕的一邊:特麗莎將一切拋開,她相信遇見托馬斯的六個巧合,來到布拉格。她是這樣的一無所有,她相信她簡直背叛和拋棄掉所有事物,那些她無法忍受且害怕的重擔。這是為何她對於托馬斯只有完全的忠誠 — 她沒有任何東西去維繫她的存在,那個使她不致因輕而失重的穩定力量就是托馬斯;薩賓娜不斷遷徙,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一段關係到另一段關係,她並沒有這樣的企圖去主動地她的維繫物事。但,如何她不致失重呢?

這就是為何那頂黑色的存在,那頂黑色大禮帽是維繫她自背叛之始後的所有記憶經驗,它將她的生命賦予了故事性的意義如同樂譜上的動機(motif),小說裡則說它如同一道語義的河流,每一次的經驗都產生不同的意義。

若回到最初巴門尼德提供的假設,薩賓娜為我們試驗由重走向不停歇的輕,我會說薩賓娜負責的角色是「揭示者」,某種程度上她代表作者去調配其他人物,確保他們行在重到輕的過程或做引導,並且,揭示世界的背景和我們應該如何面對——看見媚俗,並看穿媚俗。

媚俗一旦被人當作謊言,媚俗置身的情境就是非媚俗了,它會失去一切極權的力量,變得跟所有人類的弱點一樣動人。因為我們當中沒有任何人是超人,也沒有人可以完全逃脫媚俗。不論我們如何輕蔑媚俗,媚俗終究是人類境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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