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江山
此岸江山

時間:1984年。地點:強村。人物:若壬 。事件:若壬喜歡寫村镇裏發生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村裏大人物不讓他講這些醜事。幸好,他遇到了Matters。

情人湾(22)

(编辑过)
古德隆花钱买了一个县长,从此过上了贪腐和淫荡的生活。

第二十二章

冬日里的一个艳阳天,王冬云老师带着读书会的一帮学生,出发去做社会调查,龙承志主动担任向导,往他们村里走去。

听说他们村里的王贵因为出县界讨饭被抓了起来,后来古知事又接见了他,还给了他一袋粮食,王老师马上建议道:“龙承志,带我们去王贵家里。”

王贵不在家,带着村民上山去找吃的了。这段时间他们还得亏了这个办法,山上能吃的植物野菜大大地缓解了饥饿,有时候还能捕捉到一两只鸟雀或者山鼠,让饥饿的肚子相见恨晚。

王贵老婆接待了大家,谢老师跟她拉起了家常,王老师在一旁记录着她的家庭情况,几口人,有几个劳动力,有几亩田,每年正常情况下能收多少粮食,今年有多少收成。现在家里还有没有粮食,接下来准备怎们过日子。

之后,王老师把大家分成三个小组,分别由卢剑飞、叶挺和董孝清担任组长,负责记录各组调查情况,龙承志负责联系农家,向人家介绍师生社会调查之活动,大家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才结束了调查,回到学校。

第二天课间活动,调查组开会。

卢剑飞先发言:“我们组走访的户主名叫汪禀赋,全家共有五口人,三个正式的劳动力,共有耕地十一亩,正常年份产粮三千斤左右,除去赋税五百斤左右,还剩两千多斤,加上一些红薯南瓜等杂粮,勉强能够度日。今年的情况是,夏季收入只有一千斤左右,除去税赋五百斤,还剩五百斤,秋季的补种收入是三百斤,但是到目前为止,所剩无几,一家五口人主要靠野菜和树皮保命。”

叶挺接着发言:“我走访的人家名叫老五,六口人,十亩地,夏收除去赋税后是一千斤,也早已吃完,秋季补种收入八百斤,现在还有一点点粮食,一家五口人每天只能下一斤米的锅,估计还能撑十天半个月。”

董孝清说:“我走访的这户还算比较好,七口人十五亩田,另外家里还有两个手艺人,以前一直有些积蓄,估计勉强能把年前的时光打法过去,但是一翻过年,就会断炊。”

龙承志插话说:“这和我家的情况完全一致,我父亲为了多赚点钱买粮食,早就去邻县接官司了,”

“为啥去邻县呢?”叶挺插话问道。

“大灾年,本县谁有钱请状师打官司,除非义务帮忙。”

“你父亲一月能挣多少?”王老师问道。

“这个没有定准,”龙承志说,“打官司的事情,全靠状师和主人家的协定,有时候遇到一些不平之事,出于义气还把自己白搭进去,不过有时候遇到大户人家,赢了官司后,一出手就抵半年的忙活。不过今年不行,能糊口就万事大吉了。”

“看样子,你们家主要靠运气过活。”董孝清总结道。

“差不多吧,”龙承志说道,“说不定明年会没钱读书而退学呢。”

“不要紧,八中的学费少,只准备一点生活费就行了。”王老师宽心道。

谢老师听了大家的汇报,建议道:“下个休息天,我们是不是再去走访一下灾民,和他们商讨一下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我们的社会调查,才能起到积极的社会效果。”

“那么,我们大家这几天就尽快讨论一下,我们动身之前,一定要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去和老百姓沟通。”王老师给大家布置任务。

“怎们解决这个问题?上天不会掉下粮食的,只有靠自己想办法。”卢剑飞嘀咕道。

“自己怎么想办法?能造出粮食来?或者把肚子捆起来?”叶挺反驳卢剑飞。

“那就只有去讨米要饭。”龙承志叹道。

“乞讨?那也要有余粮户啊,不然谁有能力施舍这些灾民?何况,县上又不让老百姓出县乞讨。”董孝清不太赞同这条意见。

“找政府要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吴雅琳突然开口说话了,“政府有的是呢。”

“找政府要?对,找政府要。”

“怎么个要法,你们去商量商量。”

   吴雅琳回到宿舍,看见吴雨嘉和吴璟雯在读书,样子认真又可爱,她拿过书本说:“我来检查你们。”

“嘉嘉你回答,‘只缘身在最高处’这句话的‘缘’怎么写?”吴雅琳顺便念了一句吴雨嘉正在读的诗歌,给她出了这个题目让她做。

吴雨嘉在纸上写了半天,也没有写出这个‘缘’字,嘀咕道:“明明知道的,咋就突然忘了呢?”

“秋波妹妹,你慢慢想吧。”吴雅琳转过身对老四吴璟雯说,“黄莺妹妹,你回答,‘不畏浮云遮望眼’的‘畏’,是什么意思?”

“是胆小的意思吧。”黄莺妹妹没有把握,不确定地望着吴雅琳。

“是畏惧的意思,记住了没有?”吴雅琳纠正道。

吴雨嘉着急了半天,还是没有把“缘”字给急出来,望着吴雅琳求道:“甜甜妹妹,把书给我看看吧,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吴雅琳把书给了她,问道:“老二呢?”

“估计是去找佘耀华了,”两人齐声说道,“自从我们控制了监视者之后,老二胆子就越来越大了,现在都公开跟佘耀华在一起了。”

“原本她应该有这个权利的,但是现在的我们,这么做却是在冒险。”吴雅琳担忧地叹道。

“老三,你能不能劝她一下,弄不好恐怕她连累了我们三个。”黄莺妹妹担忧地说,“我说的话她不听,还讽刺我,你是我们四个中文化最高,学问最大的,你的话,她一准能听的。”

老大看老四担忧,也插了一句道:“老三,你说她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

“我哪里知道,你们别把我当成神了,”吴雅琳只能实话实说,“不过,以我们目前的处境,最好不这样做,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赌。”

“就是嘛,古知事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除非不对你下手,一下手就是置你于死地。”吴璟雯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话。

正说着话,吴可馨回来了,笑着对老大和老四说道:“我给你俩布置的学习任务,都完成没有呢?”

“早就完成了,都等你半天了,等你回来给我俩布置新任务。”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老二,你现在跟佘耀华到什么程度了?”吴雅琳单刀直入。

“说真话,还是假话?”吴可馨看了三姐妹一眼。

“说真话,必须。”吴雅琳几乎是命令。

“牵了一次手。”吴雨嘉小声地对她们三个交底,“姐妹们,你们没有尝过真正的恋爱吧,以前我们服侍古德隆,那就是他的一个玩具,我们哪有什么真正的舒心和自由呢?我们那都是因为害怕而迎合他,从来就不曾有半点令人幸福的味道。”

“算了算了,你不要宣讲你的恋爱经了,”吴雅琳阻拦道,“馨儿,你可要小心啊,不要因为那个老头被我们控制了,你就肆无忌惮,如果这事德隆知道了,你是知道下场的,我不是恐吓你,我巴不得你能够找到自己的相好,远离古德隆,但是在我们还没有逃脱他的控制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是的,小心一点为好,你不见他弄死了好几个姨太太?那些姨太太可都比我们年龄小。”吴璟雯说道。

“万幸的是我们没有被他装进富兰城堡,不然就跟那几个姐妹一样的命运。”吴雨嘉自我安慰。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说啦,烦死我啦。”吴可馨冲着几个姐妹嚷了起来,一头载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馨儿,我们不是阻拦你恋爱,”吴雨嘉走了上去,轻轻拍打着吴可馨的臂膀,安慰她说,“你当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我们只是要你小心点儿。”

“是的,只要你不太张扬,就是了。”吴璟雯也这么说着。

吴可馨掀开被子,流着泪说:“我也知道我的行动是很危险,我也担心我的行动会给我带来不测的后果,我更担心因为我的任性让你们受连累,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姐妹。可是你们知道吗?当爱情到来的那一刻,一个人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离他而去的。上半年,我就一直压抑自己,折磨自己,不让自己和他接近,可是你们知道吗?两个相爱的人整天只能远观不能近处,只能目视不能细语,那种滋味,你们能受得了吗?”

“馨儿,这我们肯定能理解,虽然说我们还没有找到相好,但是心中渴望得到知音的心情,是早就有了的,只是我们人为地把它压住了。老二,你觉得幸福你就大胆去享受吧,我们三个来给你打掩护,好不好?”吴雅琳看着老大和老四,示意了一下。

吴雨嘉和吴璟雯看吴雅琳的神态,也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给你打掩护,你放心吧。”

“听到没,我的可爱的嫣然妹妹,去享受你的爱情吧。”吴雅琳摇了摇吴可馨的头。

嫣然妹妹望着姐妹,破涕为笑:“我会尽量隐蔽我的行踪的,不给大家带来麻烦的。”

又到了礼拜天,吴雅琳依然去参加社会调查活动,吴雨嘉和吴璟雯依然在宿舍里读书识字,吴可馨呢,却悄悄地跟着佘耀华去了雾钥山的菩提寺,去那里烧香拜佛,许愿保平安。校门口的老头子,在接过了吴可馨的银元后,也依然给“管家”报了“一切正常”的消息。

菩提寺坐落在雾钥山靠近北边的地方,属于东郭乡界内。两人一大早就出发了,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普照,把初冬的寒气全部赶走了。越过醯连河平原进了山路,人家渐渐少了,路上也不见了行人,两人就大胆地牵起了手来。终于可以无拘无束地说话了,终于可以相互依偎在一起了,终于可以和相爱的人嬉戏玩乐了。两人为了躲开闲人,走进了一条更加隐秘的山径,这条山径完全看不到人迹,路上都长满了青苔,这正好符合两人的要求。走了一个多时辰,吴可馨喊累了,两人找块干净的石墩坐了下来,佘耀华坐在馨儿的身边,努力地靠近她,但仍然遮掩不住自己的拘谨。吴可馨却嘟着嘴说:“再靠近点嘛。”佘耀华只好往馨儿的身边又挪了一点,看佘耀华害羞的样子,馨儿拉着他的手臂说:“靠近点呀,听见没?”说完不等佘耀华移动身子,自己就主动地把他的臂膀抱着,整个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佘耀华心里震动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这么亲近。

馨儿靠着佘耀华,和他说话:“耀华,你家里给你定了亲吗?”

“没有呢,以前订过,是我娘的一个远房侄女,可惜死了,后来就一直没有说起了,不过今年他们一直操心我的事情,是我几次三番退了,我跟他们说,中学不毕业不成家。”

“是吗?你会跟你爹娘说起我俩的事情吗?”

“一定会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你是大家闺秀,我们家都担心高攀不上呢。”

“你们家也不错啊,你爹是北垣乡乡长呢。”

“这是啥官呢,就是个办事的活儿。”

“好歹也是个官,你今后还不一定当得上呢。”

“那也是。”

“耀华,如果,如果我俩最终走不到一起,你会埋怨我吗?”馨儿突然问了一个让佘耀华意外的问题。

“馨儿,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是。”

“那,是不是担心你爹娘不同意你下嫁我家。”

“也不是。”

“那为啥说这话呢?我不许你说这话,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永不分离。”

“如果,万一是你爹娘不答应你和我在一起呢。”

“如果是我爹娘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我们就私奔,去我们想去的地方。我早就想好了,我的婚姻我做主,我不能因为父母的意见而失去你。”

“如果我万一不是你想象的大家闺秀,你也义无反顾地跟我在一起?”

“馨儿,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出身什么家庭,只要你不嫌弃我,我都会终生和你厮守在一起,如果我有半点变心,天打雷劈。”

馨儿听了佘耀华的话,忙把他的嘴给堵住,又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佘耀华突然来了勇气,把馨儿紧紧抱着,生硬地凑上嘴吻了吻她的额头,他的脸全是红彤彤的。馨儿早就如坠云雾,全身软软的,她眯着双眼,环抱着佘耀华的脖子,嘴唇主动地贴住了佘耀华的嘴唇。她享受地轻吻着,熟练地吮吸着,把佘耀华的一腔欲火弄得爆炸起来。佘耀华凭着本能,开始摸起馨儿来,可怜的馨儿,已经好久没有亲近男色了,在耀华的抚摸之中,她再也忍受不住身心的禁锢。她主动地引导着不知所措的佘耀华,让他抚摸她,侍弄她。她的下身早就湿漉漉一片,只可惜两人渐入佳境时,佘耀华却全身松懈。他无地自容说道:“馨儿,我、我裤子湿了——”

“泄了,是不是?”

听馨儿这么大方地问自己,佘耀华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互相拥抱着,没有了刚才的激情,过了好一会,佘耀华说道:“我们走吧,还要去菩提寺呢。”

“一定要去吗?我觉得就在这里很好的。”馨儿突然这么说着。

“也是,你觉得好,我们就在这里说话吧。”

过了一会,佘耀华又来了精神,他开始主动抚摸起馨儿,吻她。这回,他不再是被动地被馨儿引导,他把手伸到了馨儿的下面,馨儿一阵痉挛,紧接着大声呻吟起来。佘耀华急不可待地翻身下去,和她交融在一起。

山风习习,初冬的寒气在中午的阳光下也完全变节,主动暖和这对如痴如醉的男女。在众树睽睽之下,他们沐浴着天体,翻滚着激情。初涉爱河的佘耀华,如坠仙境,有欣赏不完的美景,有体味不穷的美味,有陶醉不完的酥软,他抚摩着娇美的馨儿,没完没了地要,没完没了地沉沦。娇嫩无比的馨儿,更是久旱逢甘露,细细的山风经不起她无边的呻吟,在林间流连忘返,一草一木都被她提前唤醒,见证了她的创世。有诗云:“懵懂少年醉仙机,多情娇娃涉尘趣。满山草木不识春,误把春事作花期。”

王老师一行,边走边说话,他们这个礼拜去农户家,主要是去和他们商量摆脱饥饿的办法,他们早就统一了思想,发动乡民去找县公署,开仓赈灾,万一县里没有了粮食,那就请求县公署拿出救济款,给灾民买粮食。这几年的新政,特别是金矿的收入,绝对是可以帮助灾民度过难关的。

第一站,来到了王贵的家里,王贵正闷坐着门槛上,看龙承志领着七八个人进了自己家,忙起身让座。

“志啊,上次你来我家,我去山上挖野菜了,没有见着你们,不要见怪啊。”

“说啥呢,叔。”龙承志回答他,“今天怎么没有上山呢?”

“山上的草根都被我们挖完了,入冬都一个月了,还去哪里找野菜呢?”王贵有气无力地答道。

“这么说,你家里连野菜都没有了?”王老师问道。

“没有了。”

“想啥子法没有呢?”王老师接着问道。

“昨天几个乡民都商量着去吃大户,可是乌嶂县现在没有经得起折腾的大户,都被知事大人消灭了。”

“知事大人就是大户啊,”王老师启发他说,“团结乡民们去找知事大人,他是你们最敬爱的人,就去找他,他不会不管的。”

“这,我们哪敢这么想呢,怕万一他误解了我们的意思。”

“不要紧,你去喊几个乡亲来,我们帮你们出主意,咱们人多力量大,不怕知事不理我们。”

“行么?”王贵问道。

“不行能咋地?何况你也见过知事,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那倒也是,上次我就面对面跟他实话实说过。”

“那就这么办,我们在你家等乡亲们来。”王老师催促王贵去邀约乡民。

乡民在王贵的叫唤下,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家里坐不下,就呆在门口的空地上,全村的人听说县里八中的师生来替他们解决饥荒,都一窝蜂朝这边涌来。

“乡亲们好,大家好,”王老师开始了他的演讲,“你们知道这次饥荒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也许你们会说是今年的旱涝导致的,不对,咱们醯连河平原从不怕旱涝的,是什么原因呢,大家想想看,天旱的时候,醯连河的水却不能为我们灌溉,天涝的时候,由于淤泥的堵塞,从来不担心淹水的醯连河平原却成了汪洋大海。还有,秋季补种的种子,却因为贪官的原因,给了我们假冒伪劣产品,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今年的灾情不是天灾,是人祸!”

“人祸?!”众人一听这话都议论纷纷,这可是和县公署的宣传完全不同,不过想想王老师的分析,确实千真万确的。

龙承志也站了起来,给大家演讲:“各位阿伯阿婶们,大哥大嫂们,你们都是明白人,王老师的话在不在理,你们自己掂量,既然我们知道了灾难的来由,是人祸不是天祸,我们就应该去找闯祸的人,找他要回我们的损失。”

“谁是闯祸的人?”大家一口同声。

“县公署!”龙承志没有说出古德隆,这是师生们早就定好了的,如果直接说古德隆,可能有很多乡民在感情上不愿意接受,毕竟古德隆神话般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心里。

“那我们就去找县公署!”王贵突然喊出了一句话来,他是“曾经沧海”的人,有胆量和资格说这话。

“我们可不能贸然从事,要去就得有个准备。”龙承志提醒大家。

“怎么个准备?”众人都疑惑不解。

“一是人员的安排,谁来组织这次运动,怎么分工。二是道理上的准备,去了怎么说,派谁出面说,三是力量上的准备,怕万一县府见我们是乌合之众,对我们进行镇压。”龙承志说话很像他做状师的父亲,不仅逻辑性强,还善于抓住要领。

一听这话,众人都点头称是,王贵马上建议道:“那还不好说,你们都是学问人,王老师是大学问人,我们听你们的。”

“不行,”卢剑飞站起来分析道,“除了龙承志,我们都是外乡人,没有理由去找县府问道理。出面人一定要是灾民,并且是重灾户,这样才有说服县府的理由。”

“各位,咱们这次一定要有组织有纪律,前几次的运动,都是因为组织涣散酿成了大祸。”卢剑飞提醒大家。

众人于是商量起来,谁来帮忙领头。正说着话,突然看到一个人朝这边走来,原来是龙承志的父亲龙状师,他刚从邻县回来,听说村里灾民在王贵家开会,就赶过来了。

“爹,我正盼着你回来呢。”龙承志喊道。

“志啊,你们在干啥呢?开会谋划什么?”

“要带领我们去找政府要粮食呢。”一位阿伯说道。

“政府会给么?”龙状师问道。

“不去要,那绝对不会给,要了说不定会给。”王老师插话。

“王老师啊,以我的经验来看,你们这是一场政治运动。”

“爹,你不要上纲上线,我们现在就想寻口吃的,能犯什么法?”龙承志说道。

“龙状师,你最了解法了,你给我们出个主意,既能要到吃的,又不犯事。”众人纷纷向龙状师求情起来。

“各位这样吧,你们先去联络本乡的灾民,咱们商量好时间一起上县府去要粮食。”龙状师转过身对龙承志说,“把同学和老师带到我们家来商量具体事宜。”

“大家去我家。”龙承志说道。

龙承志家中。

“爹啊,官司打完了吗?”

“能打完吗?你一连给我发了三封信,催我回来。”

龙承志看爹的神色,没有过分责怪自己的意思,就故意抬高他说:“我们都没有主心骨,要你回来给乡亲们主事呢。”

“志啊,这事不好主啊,弄不好会杀头的呢。”龙状师严肃地望着在座的各位说。

“爹,我在信中已经讲清楚了,你不帮我们,我们也会干的。”

“你这是逼我,知道不!”

王老师插话道:“龙状师,我们大家都是替乡亲们主持正义,我们不忍心看这些灾民一个个饿死,难道你忍心吗?再说,你们家不也是面临着饥荒的威胁吗?”

“王老师啊,谁说我忍心看着这种情况发生呢。灾民们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死,说不定要到粮食还可以活下来。我是怕你们这些个师生,本来不关你们的事,到时候白白送死,我这不是说着玩的,我所打的官司,最不好办的就是跟政府作对的官司。”

“也是,不过,我们早就做了和灾民同生死的准备。”

“对,我们都做了同生死的准备。”龙承志也在一旁重复道。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尽力参与了,不然你们会冒更大的风险。”

“龙状师,你说来听听。”王老师急切问道。

“以你们的主意,我看最终只能跟政府闹翻,所以这是下下策。”

“上上策呢?”众人忙问。

“南苑乡组成请愿团,延请乡长程布浩为团长,给古知事送青天大老爷匾额,感谢他惩处贪官,另外附带请求给乡民赈灾。”

“你的意思是用送匾额作掩护,然后去要粮食。”王老师问道。

“对,不这样,我就马上去县公署举报你们,我不担心死,但是这些孩子都还未成家立业,我们做家长的,受不起这个伤害。”龙状师坚定地说。

“爹,你这是——”

“我这是怎么?我这是为了你们这些娃!你以为我怕死?再说,我帮人打了几十年的官司,难道我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就这样吧,只要能要到粮食,什么形式不可以呢!”王老师也赞同了这个意见。

“那谁去请程布浩乡长呢?”

“我去吧,你们都回学校,灾民请愿的事情由我来完成。”

王冬云老师听龙状师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决定回学校去。

龙承志的母亲煮了一锅玉米糊糊,无论如何也要大家吃了再走。众人没办法拒绝,只得坐下来吃东西。

回到学校后,王老师马上安排读书会的成员抄写口号标语,说:“请愿那天,给灾民和公署所有官员发放,让他们知道灾民的情况,了解灾民的要求。”

夏厉之和汪知权来到王老师宿舍里问道:“怎么没有通知我们?”

“哦,你们俩马上毕业,时间比较紧张,就没有通知了。”

“不行,我们也得参与。”

“那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吴雅琳回到宿舍,看三个姐妹都在,问道:“今天怎么过?”

“我们俩在宿舍,你问她怎么过,她去会她的情郎了。”

吴雅琳看了看吴可馨,见她满面红润,无比快乐的样子,就打趣道:“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呢?说来分享分享。”

“有些事情是不能分享的,只能独自体味的。”

“老三,你们的那个调查活动完了没有呢?”吴雨嘉问道。

“没有呢,后天还要去县公署请愿呢。”

“你还去不?”吴璟雯问道。

“你说呢?”

“估计你不会去了,弄不好把你请到富兰城堡去了。”吴可馨插话。

“其实我蛮想去的,看德隆如何面对无数的灾民。”

“老三,今天我们接到了老太太和夫人从省城寄来的信。”吴雨嘉告诉吴雅琳。

“哦,拿给我看看,馨儿,这次的回信你来写,好不?”

“要老大和老四写吧,每次都是我们俩写的,她们俩也认了不少字,差不多可以写信了。”

“姐妹们,我们一定要多多给老太太和夫人写信,不仅报答她们对我们的爱怜,更要利用她们对我们的喜欢,来对抗古德隆对我们的图谋不轨。”

“古德隆最听他娘的话了。”馨儿说道。

“琳琳,你写的信最有水平了,还是你回信。”嘉嘉说道。

“不对,你和雯雯都必须回,因为你们正在识字,回了信老太太一定会更高兴的。”吴雅琳分析道。

“你们俩写吧,不会的字,我们教。”馨儿说道。

于是吴雨嘉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吴雅琳时不时在一旁指点,修改句子。

“老夫人、夫人在上,雨嘉、可馨、雅琳、璟雯四女再拜叩首曰:来书已收到,吾小辈欣感长辈之爱怜,喜闻尊辈之教诲,捧书受惠,关爱之语历历在目,吾等无不泪眼婆娑,深感祖母及母亲大人谆谆爱语,如春风拂面。吾小辈一定谨遵训言,夙兴夜寐,克勤克俭,完成学业。吾小辈在校之日,无不心念老夫人及夫人之安康,又不能侧立侍从,只能祈求上天给予吾祖吾母以无边福海,待儿学成之后,一定策马速归,侍奉左右,叨陪鲤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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