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湾（15）

第十五章

文件传达下来的第二天，学校也配合文件的精神，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每个礼拜一早餐时间，全校集中进行宣誓活动，宣誓的内容是：永远忠于宽厚仁慈的古知事。

一个文件，一个决定，像两颗巨型炸弹投到了同学们的心中。大多数同学听了这个消息，都表示不会听任学校的安排，特别是那些受了一点新思想鼓舞的同学，更是没有把官方的决定当回事。

礼拜一的早上，学校正式举行宣誓活动，可惜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个人参加，大多数同学不是在宿舍里面，就是直接往食堂方向走，去吃早餐。

穆校长看到这个情况，简直是气坏了，他把训导主任找来，怒斥道：“为什么不把学生集中？”

训导主任文元浩战战兢兢地回道：“都不愿意来，都反对宣誓。”

“通知全校老师，马上开教员大会。”穆校长扔了一句话，就回到了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走进吃罢早餐的教员。

训导主任文元浩恭恭敬敬地坐在穆校长的身边，他是穆校长钦命的，德隆中学总共也就两个领导，校长和训导主任。

“人到齐了没有？”校长问了问文元浩。

“到齐了。”

“各位，我要向大家通报一个不幸的情况，今天第一次举行全校宣誓仪式，很不成功。当然，这主要是我和文主任的问题，我们两个没有做好前期的组织工作，没有向学生阐明宣誓的重大意义，因此，我现在要委托大家一件事，希望大家利用课内外的时间，多把政府和学校的精神向学生宣传，以保证下次的宣誓成功举行。我和文主任也要分头去跟学生做工作。”

穆校长说完，又把目光向大家扫视了一遍，问大家还有什么想法，能不能配合学校的工作。历史教员史守礼带头表示拥护，他对穆校长说道：“维护政府和学校的威望，是礼之所在，学校是政府所办，也应该为政府所用。”史守礼和文元浩都是前议政会的秀才，是受惠于新政府和古知事的，他们的内心，始终抱着一颗对政府和古知事感恩的心，因此，说出这番话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物理教员廖智成接过话说道：“我是一个物理教员，不懂得政治，望学校组织专人负责此事。”

王冬云接着廖智成的话讲道：“我等是自然学科教员，学校组织的这种活动，如和自然教学没有关系，我等应无参加之理。再次，我等对于学校所组织的活动，既不知情，也不明理，更不知目的之何在，如让我们草率鼓动学生，实为难办。”

文元浩看两个自然学科教员反对，就跟校长献计道：“不如展开思想教育讲座，由您进班分别宣讲。”

“元浩啊，我哪有这个能力呢？这些学贯中西的大师们都不肯助学校一臂之力。”穆校长很显然是指这些从省城里来的老师们，因为他们大都接受过西方思想的熏陶，有几个还出洋留过学。

“文主任啊，我看我们不如从制度上下手，加强制度管理。”

穆校长看其他老师都没有什么话，就宣布散会。

第二天，训导主任文元浩依次进入各班，和各班班导师一起，对学生进行规章制度教育，他丝毫没有提及昨天的宣誓仪式。他先向同学们宣讲了制度建设的重大意义，又向同学们讲了严格遵守制度的必要性，最后着重重申了学校严惩违规学生的决心。说完，他就掏出一个本子，起身在黑板上书写规章制度。班导师看训导主任开始在黑板上抄写，就要求同学们拿出笔，认真抄录。

同学们一边小声地念着，一边开始抄录：

为贯彻落实国民教育大纲，为保障学校教学秩序，特制订德隆中学学生管理制度。

一、热爱党国，热爱政府，拥护三民主义，努力学习，准备为三民主义事业贡献终生。

   二、积极响应政府的各项号召，参加政府倡议的各项活动。

   三、服从学校的领导，认真参加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四、自觉地把自己团结在党和政府周围，积极宣传党和政府的光辉形象。

   五、积极和各种歪风邪气作斗争，敢于揭露和批判反政府的歪理邪说。

   六、做一个自豪的乌嶂县人，为形势大好的德治局面添砖加瓦。

   七、遵守学校纪律，遵守县公署敕令，遵守国家法令。

   八、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对人有礼貌，做一个文明的中学生。

   九、热爱集体，爱护公物，不做对政府有害的事。

   十、诚实谦虚，有错就改。

   凡违反以上规章制度者，视其情节轻重，分别给予体罚、罚款或者驱赶出校的处罚。

训导主任抄完，对教室里的学生强调：“每个学生，都要求能够背诵，都必须认真严格地遵守制度。”

训导主任话一说完，就走出教室，去别的班级了，也不顾教室里的议论声。一年级三个班全部抄完后，就进了二年级班。二年级学生看着黑板上的规章制度，一边念一边抄，不过很多同学只抄了几句话，就放下笔，开始议论，文元浩写完规章制度，用大声调压住议论，强调违反制度的严重性，就走出了教室。正当他要走进三、四年级复式班的时候，他发现教室门被关死了，门上还写了一句话：“本班不欢迎奴才。”

文元浩用力推教室门，无奈门关得太紧，他只好走了，去找复式班的班导师。他来到办公室，对着化学老师方泽民说道：“方先生，你的班我进不去，请你帮忙把学校规章制度通告给学生。”

方老师看了看文元浩递过来的小本子，没有做声，随手将本子丢在了桌子上。

课余活动时间，学习小组的成员又聚在了一起，讨论学校的规章制度，这一次有好几个复式班的同学也参加进来，其中一个叫夏厉之的同学特别引人注目。他当过几年兵，还在省城的学校读过一年书，见过大世面。由于家境贫寒，家里无法供他在省城继续读下去，他就回到了乌嶂县务农。听说德隆中学招生，已经务农大半年的夏厉之又来到学校，做了一名中学生。他站在大家中间，大声地说：“政府和学校的奴化教育，我们是万万不能忍受的，这和我们求知的目标完全相反，我们是为追求公平和自由而来，现在却反被专制和奴役所钳制，因此，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反对学校的恶政。”

卢剑飞问道：“哪个同学能想出办法，下个礼拜一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继续抗议，拒绝参加宣誓仪式。”叶挺首先表明态度。

董孝清却不甚赞同，他忧心地说：“如果学校真的按照规章制度来惩罚学生，我们怎么办？”

“怎们办？我们如果都同仇敌忾，他们能把这么多学生怎么办？”龙承志愤愤然道。

夏厉之忽然茅舍顿开似的，给大家献计道：“我们到时候都去，但是我们把口号改一下，好让校方无法找我们的岔子。”

卢剑飞马上赞同，要大家快快想办法，到时候喊一个什么口号。

“就喊这句话，是国家教育纲要提到的，‘启我民智，强我国家’。”一个外号叫“滴滴”的小个子男生冒出一句话来。

“好！”大家一听这句话，顿时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大家分头行动，把这句话向全校同学告知，到时候我们就只喊这句话。”卢剑飞吩咐之后，就宣布散会。

会后，卢剑飞和叶挺来到王冬云老师宿舍，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他和谢小莹老师。他们也表示支持，并且说：“到时候我和几个老师一起加入你们，一齐喊这个口号。”

礼拜一的早上，全校学生都集中在操练场上，齐刷刷地站好了队伍。穆时济校长望着整齐的队伍，颇为满意。他走上训示台，对着全校师生训话：“同学们，今年是我们乌嶂县继续深化新政、改革旧弊的关键一年，一心为公、情系民众的古知事前不久向全县发出了号召，要求我县各个部门、各个系统都深刻学习新政的伟大意义，为下一步的改革打下良好的思想基础。我校为了响应县公署的号召，也为了表达对宽厚仁慈的古知事之爱戴，特别决定每个礼拜一举行宣誓活动，下面请文主任组织大家宣誓。”

文元浩走上训示台，对大家说：“请大家跟我说念。”说完就大声喊道：“永远效忠宽厚仁慈的古知事。”

他的话音一落，台下爆出了震天动地的喊声：“启我民智，强我国家。”

穆校长和文主任惊得目瞪口呆，半响，文主任又狂吼了一句：“永远效忠古知事。”

下面又响起了更大的应和声。

“启我民智，强我国家！”

“启我民智，强我国家！”

“启我民智，强我国家！”

这句惊天动地的话，响彻了整个校园，传向了醯连河平原的四面八方。

穆校长这次彻底发怒了，他决定全校停课整顿，揪出捣乱分子。

各班在训导主任文元浩的亲自组织下，召开检举揭发会，并且公布处罚办法，凡是参加喊口号的同学，只要能说出组织者是谁，将不予追究，凡是参与策划的同学，只要主动认错，并检举骨干成员，将不予追究。

检举的结果非常令人满意，所以骨干分子都被查出，卢剑飞，叶挺，夏厉之，董孝清，龙承志，还有滴滴。六个人当天就被文主任找到训导处，除了大骂一顿，就是写检讨，反省自己的错误，然后根据反省的情况作出具体的处理。

这六个人中，除了滴滴承认自己的错误，其他五人都不承认自己有过错，穆校长和文主任两人一商量，决定把没有承认错误的五人全部驱赶出校。

消息一经发布，立刻引起了全校的轰动，几个义愤填膺的学生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对策，这一次，吴雅琳也参加了小组决策，她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她已经无法忍受自己再这样冷眼旁观下去，她要为血气方刚的同学主持正义，她要向丑恶的奴化教育发出怒火。一群人在王冬云老师的宿舍里出谋划策，最终，王老师给同学们建议，要迫使校长收回成命，只有用更大的动作来压制他，目前看来，全校罢课是最好的办法，是能让校方做出妥协的办法。

“对，就罢课。”一个高个子男生激动得站起来说。他也是复式班的，名叫汪知权，平时没怎么参加学习小组的活动，但是他和夏厉之是表兄弟，这次来德隆中学读书，就是表弟夏厉之鼓动的。

“那么，汪知权，你就负责下去组织，另外，要卢剑飞等五位同学暂时不要参加，免得又给校方落下口实。”王冬云老师说完，对其他同学又强调道，“我会和部分老师代表，联名向学校当局表达我们的态度，支持同学们的要求，我们两个方面一齐发力，力争能胜利地把那五位同学留了下来。”

汪知权为了他表弟，也为了他表弟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开始了四下活动，布置罢课的任务，各个赞同或者同情学生遭遇的老师，也暗中鼓励和支持他们的行为。吴雅琳主动地承担了联系女同学、鼓动女同学罢课的责任。她先是回到宿舍，给三个姐妹分工，除了老四吴璟雯不敢接受任务外，老大吴雨嘉和老二吴可馨都接受了任务，各自分头串联，把全校几十个女同学都团结起来，和校方抗争。

第二天，所以学生都没有走进教室，十几个学生代表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把一份公开声明交给了穆校长，公开声明说，不撤销对那五个同学的处分，罢课就继续下去，直到问题解决。与此同时，王冬云老师也将一份教师的联名信交个了穆校长，信上共有五位老师签名，除了王老师外，还有外国语老师谢小莹，物理老师廖智成，地理老师李雪美，图画老师梅运来。联名信上说，学生的口号虽然和校方的规定不同，事先没有争得校方的同意，但是口号的内容完全正确，“启我民智，强我国家”不仅是学校的建校纲要，也是国家的教育刚要，是所有学校的核心教育内容，德隆中学也不例外，基于此，要求学校撤销对这五个学生的处分。

望着两份公开声明，望着所有罢课的学生，穆时济校长一时陷入了手足无措之中，文元浩更是不知所为，跟在穆时济的后面，低着头小心地陪着他。

“文主任，你马上去教育局汇报情况，要求教育局拿主意，我们好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文元浩听了这话，马上起身，一溜烟地往桑布镇跑去，像躲开急风暴雨似的，逃出校园。

教育局局长赵登科也不敢擅自做主，他马上来到富兰城堡，向德隆汇报。德隆听了这话，没有直接给出意见，而是狡猾地问赵登科：“你的意下如何？”

“这、这，反对效忠知事，我看应该给予最严肃的处理。”赵登科望着古知事，忐忑不安地说着。

“这么做，我不成了暴君？我强迫民众向我效忠？”古知事叹了口气，继续说，“天天跟你们讲，要把工作重点放在乌嶂县的发展上面，要把经济建设发在第一位，教育这块，要培养热爱新政的知识青年，要培养建设新国家的有用人才。”

“好，我明白，我这就去办。”赵登科得到古知事的指点，马上退了出来。

这边学校里，穆时济在心里盘算着，只要尚方宝剑一到，他马上就雷厉风行，把罢课的头头查出来并赶出学校。

没想到，文元浩拿回来的是一个与他愿望相反的结果，垂头丧气的穆时济，在办公室里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对文元浩说道：“你去处理吧，我要辞职。”

听到了撤销处分的好消息，全校学生都奔走相告，王老师的宿舍里，早就聚满了学习小组的成员，还有这次罢课的骨干成员。

“谢谢大家的支持。”龙承志大声地感谢大家。

“千万不要谢谢，我们都是为自己的权利在做抗争。”汪知权回答道。

王老师接过他的话说：“汪知权说得对，我们大家都是在为自己争权利，同学们，你们经过这次的活动，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权利，是要靠自己亲自争取来的，任何等待的打算，都只能增加当局专制的决心。”

“王老师的话说得好，我们今后应该更加团结，为我们的公平和权利而斗争。”卢剑飞说道。

“还要为全中国的人民争权利。”谢老师插了一句。

“卢剑飞，叶挺，夏厉之，董孝清，龙承志，你们五个同学这段时间要认真学习，暂时不要四处活动，还有汪知权，你也要小心为之，不要让校长抓到你们违纪的把柄，你，吴雅琳，虽然是个大小姐，也要注意一下，免得给家里惹麻烦。”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吴雅琳回到宿舍，兴奋地跟三个姐妹庆祝罢课的胜利。吴雨嘉突然不解地冒出了一句话：“为啥穆校长软了下来呢？难道他真的怕了同学们？”

“如果换成古知事当校长，不早就把这些学生五马分尸了。”吴璟雯嘀咕地说了一声。

“你个胆小鬼，你是不是被古德隆整怕了，他咋折磨你啦？”吴可馨不满地望着吴璟雯，说了一句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你们谁没有被他折磨过，你们谁敢说不怕他，你们在他身边的这一年多，谁不是争着讨好他，谁不是争着跟他淫荡，你们图的什么，你们难道不就是图个安全吗？不被他伤害吗？”吴璟雯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话，把在场的三个人姐妹都说得目瞪口呆。

“好啦，姐妹们，我们不要争吵了，我们现在不是摆脱了过去的日子么？不是自由了么？何必回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吴雨嘉劝慰各位。

吴可馨好像窝了一肚子气，不满地说：“我看有些人不是这么看的，过去对她来而言，说不定是非常幸福的。”

“是的，我的过去就是幸福的，怎么样，我就喜欢跟知事老爷过，怎么样？”吴璟雯显然被刺激过了头。

“都不要讲了，你们讲这些有什么意义？你们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移了，还互相攻击起来，看你们这德性！”吴雅琳一句话说到了要害，把她们俩的嘴给阻断了，两人顿时沉默起来。

“姐妹们，我们一定要团结，我们要对付的人是谁？难道我们不清楚么？一年之后，我们难道真的又要回到古德隆的身边，被他玩弄？”吴雅琳给大家丢下了一个沉重的话题，这个话题，除了吴雅琳之外，没有一个人想过，也没有谁有能力来思考这个问题，或者说，有胆量来思考这个问题。

罢课风波过去了，学校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穆时济的辞职也没有获得教育局长赵登科的同意，他不仅退回了穆时济的辞职信，还亲自给他回了一封短信。信上说，先生一定要为国家着想，为乌嶂县的教育事业着想，忍辱负重实现教育强国梦。

学习小组的活动依然如火如荼地开展着，王老师利用这个大好形势，举办了一系列的讲座。先请谢小莹老师讲演西方思想启蒙运动，接着请地理老师李雪美讲演西方民族及宗教概况，王冬云老师自己亲自讲演了西方政治运动史。一系列的讲座，把全校绝大多数学生都吸引了过来，同学们都如醉如痴地沉浸在对域外文明的向往之中，都心急如焚地想改变自己国家的落后现状。这个曾经号称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古老民族，为什么就像一个全身瘫痪的病人，不管开什么药方，也强壮不起来？为什么那些号称为国家和民族命运而奔波的人，都只顾捞取自己的名利呢？为什么那些大大小小的军阀，不能精诚团结，组建一个真正民主的政府呢？为什么那些大大小小的党派和政治组织，就不能放下分歧，用协商和投票的方式，来决定目标和行动呢？

学习小组的人越来越多了，卢剑飞和几个核心成员一商量，把学习小组分成了几个讨论小组，除了演讲会在一起外，其他时间各讨论组自行活动，每周举行一次大组集会，或者请相关老师来一次主题讲座。

讨论组共分成六个，汪知权任第一讨论组组长，叶挺任第二讨论组组长，董孝清任第三讨论组组长，龙承志任第四讨论组组长，夏厉之任第五讨论组组长，吴雅琳任女生讨论组组长。卢剑飞负责全校学习小组的活动安排，做王老师的助手。

接下来的第一周，学习小组请修身老师郭士夫举行了一次演讲，主题是“修身与修心——如何提高国民素质”。

几番下来，全校老师除了穆校长、文主任和历史老师史守礼没有被请到，其他老师都一一做客过演讲会，谁叫这三个老师的思想观念和同学们的心愿格格不入呢。穆校长没有代课，不过他是前朝举人，如果要他来演讲，也是讲一些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对传统礼教没落的无比惋惜，这些都是同学们不屑一听的。至于文元浩文主任，他是国文老师，能讲的主题大概跟穆校长相差不远，历史老师史守礼更是不值一提，他卑劣的人格，就让同学们不屑一顾。

学习的高峰终于到来了，各讨论小组针对目前的社会现实，提出批评和解决的方法。每个讨论组都轮流上台发表自己组的讨论意见，汪知权组的演讲主题是“乌嶂县新政改革的骗局”，叶挺组演讲的主题是“民主离我们到底有多远”，董孝清组的演讲主题是“为了我们共同的自由”，龙承志组的主题是“论乌嶂县公署的不作为”，夏厉之组的演讲主题是“德治仁治不如法治”，吴雅琳组演讲的主题是“中国妇女的不幸命运何时终结”。

王老师把这些演讲内容都收集起来，邮寄到省城大报社准备公开发表。

没想到，在一个晴朗的中午，学校里突然闯进了一队警察，把王老师抓了起来，同时宣布学习小组为非法组织，即日起予以取缔，各小组成员由于是在校学生，由学校予以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