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光栖 AnchorsLovegood
岸光栖 AnchorsLovegood

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善者,但如果可以的话,关于持续为女性和困境群体发声的文学创作,关于用稿酬成立慈善基金会,这些理想化过头的事情都想要试试看。

《羊吟之時》25(連載過半,想聽聽讀者諸君的書評呀~)

“是嗎?說到這點,我也是勉勉強強。”

“對吧,果然完治你也是這麼認為吧,所以我才不敢生養孩子呀,生怕變成了報紙雜誌上所說的魔鬼媽媽。”

“管理小孩子有時是挺讓人頭疼的。”

我晃了晃酒杯,這紅寶石色液體裏除了酒精似乎還偷放了別的奇怪成分。

“但是,如果是像莉香那麼乖巧又可愛的孩子,做起媽媽來也能遊刃有餘吧。”直美迷離的眼眸凝視著我,臉微微泛紅,“那個女人真是不負責任,和你收養了莉香後,反而選擇離你們而去,照我說呀,她根本沒有當媽媽的資格。”

“沒關係,都過去了。”

“如果沒有你這個好養父,莉香她可真是太可憐了。”直美說道,“對於雙親盡失的孩子,就辛苦完治你多加照顧了。”

“放心吧,我完全能理解她的痛苦,人在直面過死亡後,心境會發生想像不到的巨大變化,是要小心輕放才對。”

“是的呢,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正確的疏導和關愛,孩子會很容易做出些不好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有些心慌意亂,我自認這個關於壞養母的謊言一直被我和莉香維護得天衣無縫,但與其他人不同,我直覺到直美想對這段關係、這個小家庭探索得要更深入些。

這種直覺後來也得到了諸多印證。比起以往的追求者,直美的攻勢過於迅猛,卻又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拒絕掉的身份——每逢節假日,直美總是主動約我去這兒那兒玩;隔三差五就托莉香或直接上門送來手工餅乾蛋糕、趣味古舊的手織圍巾、用心挑選的優質紅酒等等;在我生病時特地請假前來細心照顧……總而言之,任誰都能看得出她那點久旱逢甘露的小心思。

“那麼美麗優秀的女性,和你多般配啊,趕緊趁熱打鐵吧。”潤次郎如是調侃過。

雖然和迎合世人眼光的標準女性交往,有利於消除人們的懷疑,以及真實關係暴露的危險;再者,直美性格開朗大方,品味不俗,是個能夠與之相談甚歡的聊天對象,但坦白說,像我這樣取向不同尋常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率真專情的直美,會不會有些過分了呢……

這是一個天氣晴朗的週末,再三迂回推掉直美的邀約後,我放下手機,轉而踏進院子裏來回踱步。我們一起打理裝飾的院子,依舊飄散著各種各樣浪漫淡雅的清香,唯一可惜的是樹下少了那片小巧倩影,我不由得開始懷念起,莉香你剛到日本時、上學前,只有我們兩個人獨處的美好日子。

門鈴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一溜小跑到玄關處,開朗的臉在瞥清來者後恢復平常——出現在可視監控螢幕上的,是優哉遊哉的潤次郎,穿著一身像是從夏威夷度假回來卻是長袖的印花襯衫。

“小莉香人呢?最近不常見到她呢。”

潤次郎進門坐下不久,即探頭探腦地環視整塊客廳區域。

“說是和朋友出去玩,到這個點還沒回來。”

我暗自歎了口氣,一位感慨女大不中留的孤獨的年輕父親。

這個歷經千辛萬苦才建立起來的小家庭,是時候開始實施嚴格的門禁制度了,我內心這般籌畫道。

我和潤次郎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我當然不會向他抱怨關於莉香你的一切,他比我對身為人父這件要緊事更加一竅不通。

不知不覺已是入夜時分,潤次郎接了通家裏打來的電話後,只好決定起身,意興闌珊地踏上歸途。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暗自挖苦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傢伙。

“我就不送你了,明天公司見。”

潤次郎向我揮揮手,往外走去,忽然之間,從玄關處傳來他的驚呼。

“哇塞,小莉香你像變了個人似的,酷斃了!”

我走前幾步,奇怪地循著潤次郎的視線望去,在終於瞥見原本熟悉的一抹後,不由得瞳孔劇烈亂震。

一頭前所未有的齊耳短髮!比起女孩的一身朋克風格著裝,更赤裸裸地變成一根刺狠狠紮進我的雙眼裏。

莉香,你怎麼能剪去多年來引以為傲的長髮,那頭如玄黑綢緞般絲滑奪目的長髮?如果你是因為接觸了那群腦袋空空的同齡人,跟風模仿怪異粗鄙的街頭浪女,那麼我得義正言辭地提醒你,這不是你擅長且明智的挑戰。

“你不適合短髮,明天我放假就帶你去接回頭發。”

我話剛落地,莉香你立馬露出抵觸的表情,這更叫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的女孩,為了任性妄為的你,我已經夠抑制自己的怒火了。

“或者戴假髮也行,直到留回原來的長度。”

“哪有什麼不適合的,仔細一看,還有點像十幾歲的廣末涼子,明明很可愛呀。”潤次郎不以為意地嬉笑道,“對了,小莉香你聽說過廣末涼子嗎?她可是身負‘20世紀最後一個美少女’的譽稱哦。”

莉香你困惑地搖了搖頭。

潤次郎像想起了什麼:“啊,我記得以前還送過完治一本她的寫真集,雖然她拍那本寫真集的時候已經參加過成人禮了,但一樣很漂亮可愛哦。”

見我閉口不語,潤次郎反而得寸進尺,轉身走到書架前到處翻找:

“完治,你把珍藏的寫真集都放哪了,小莉香你稍等會,我找出來給你看看像不像啊……”

“潤次郎,請你不要對我的教育方式指指點點。”我疾聲厲色地回道,“我才是她的父親!”

潤次郎一臉出乎意料的尷尬,但也只能作出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

顯而易見,莉香你也被我的態度嚇了一跳。

你怯怯地回道:“堂本君和飛鳥他們都說剪成這樣會更時髦洋氣,我就嘗試看看了……”

又是堂本君!我是受了莫比烏斯環的詛咒嗎,非得時不時聽到那小子的名字,從你的櫻桃小嘴裏吐出來,在我心裏一塊又一塊地銜接出無限迴圈的憤恨和妒意。

知道麼?你甚至違背我的耐心教導,不再嚴謹地將那典雅嫺靜的鼻濁音融入至你的每字每句裏,別以為我沒注意到,只是愛讓我選擇了盲目縱容。現在,請你到此為止,不要嘗試以這副粗野、怪誕、浪蕩的姿態來挑戰我容忍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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