汎汎與小迪
汎汎與小迪

我們的生命就在我們的日常與對話之中盤旋而上,關於願意活著也選擇活著,關於轉化整合與穿越,關於朝向死亡的日常,關於看見了之後持續保持脈動而擴展的那些。

航程與女孩[二]

如果你再問,「小鳥死去了嗎?」她會說,「我現在明白了,需要離開的不是疼痛,而是其實還沒有放手、卻總是說著已經放手了的堅持。」


在航向前方的旅途中,小女孩在船上遇見了一隻不會飛的小鳥。小鳥不僅是翅膀嚴重地受損,連包裹身體的羽毛也所剩不多,粉色的皮膚裸露著,正中午的陽光會讓小鳥感受到疼痛,深夜的濕氣也讓小鳥感受到疼痛。

 


當小女孩協助著小鳥的生活時,小女孩總是盡可能輕巧地碰觸、或搬移小鳥,而小鳥每一次都跟小女孩說,「我好痛,我好想死。」


那一天,汪洋上晴空萬里,風穩定地從南邊吹來,小女孩的船靜靜地在海面上前行。小女孩將小鳥穩穩地放在自己的兩手掌心中,然後將自己的兩手緩緩地移向被海風吹地鼓張的船帆布內,小鳥站在小女孩的手心裡,迎向著風吹來的方向,身體被風吹地向後倚靠在鼓張的船帆布內。


小女孩說:「閉上眼睛,張開你記憶中的翅膀。」在鼓張的船帆布內被放大的風聲裡,前行的船一樣的安靜,波浪不擺,小女孩聽見了自己的呼吸,然後,聽見了小鳥輕輕地說,「我,在飛。」


小鳥張開眼睛,看著迎來的風,小鳥再一次地說,「我,在飛,我逆著風,在飛。」

 


隔天的太陽從天海一線中升起之後,小女孩就再也沒有在船上看到小鳥了,直到好多好多個日子過去,小女孩在另一個被摺疊收納好的船帆布裡,找到了一隻小鳥的羽毛。

 


如果你問她,「妳覺得小鳥去哪裡了?」

她會說,「我不知道。」

如果你再問,「小鳥死去了嗎?」

她會說,「我現在明白了,需要離開的不是疼痛,而是其實還沒有放手、卻總是說著已經放手了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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