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
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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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园与养猪场


两首诗,觉得适合在现在发。一定程度上,这是我心里的香港与大陆,他们、我们、所有人。




十月的革命


这个季节,葡萄

掉落在曾经的葡萄上。

幸运的先驱们,早已长出

发达的根系,木质的表皮。


葡萄有口号,

葡萄藤有土地,

而冬天(众所周知)

擅长把一切封禁。


这个季节,采摘的采摘,

贩卖的贩卖,葡萄去哪儿?

葡萄不属于自己,葡萄

无谓等待,或挣扎。

(从旧篮子,到新木桶;

从一万次踩踏,到一万万次踩踏;

皮的肉的汁液都被榨取,

大的小的核心全都筛下。)


葡萄不再是葡萄,化身为酒神,

(一些人说救世主,一些人说迷魂药。)

二〇一九,究竟是不是个好年份?

酒评家的发问让愚人嗤笑——

“那红的味涩,必然是血;

绿的清甜,味道像美元。“


2019.10.16,Adelaide



“我们无处可去,连脚都开始哭泣。”


养猪场边上,草瘦瘦的

生活像槽里的饲料

突然倾倒如山

又逐渐无谓地吞噬


每天晚上我们抽签

一些脑袋负责痛苦

剩下的在沉默中幸福

听说口舌一旦发声

就比黢黑的猪蹄更脏


有天我们做梦

森林踩到自己的脚

流下一汪蓝色的泪

我们去泪水湖里洗脚

一时间游不回岸


湖水溶化毛发和脂肪

我们过去的生活。

一切在日光下凝固

往昔是块金灿灿的猪油


我们吃光猪油回到岸上

成为另一种生物

在森林的幽谷里打转

找不到回猪场的窄门


梦永远不醒,洗过的猪脚

永远像唐朝的美人

她们死在了哪里?

是否还那么白,那么像我们


2020.3.8, Holden Hill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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