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

「好日子已經過去了。」 這是貓瓜和我一起在沙面散步時說的一句話。我們坐在路邊的石基上，看著遊客人來人往。他們舉著手機，在大門緊閉的舊建築前面拍照。一人走開，下一個人走上去擺上相同的姿勢，然後再下一個人，如此反覆。有一年暑假我也曾在沙面小住，就在靠近河邊的一棟房子裏，水磨石地板，深棕色的木椅，雪白的窗簾和蚊帳。

有天晚上我夢見了阿九。他一個人坐在高中的小禮堂裏，一片沉紅色的絨面座椅中，那身黑白校服很顯眼。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他低著頭，沒有看我。在我有限的記憶裏，阿九從來沒有過這種表情。從初中開始，他每天咋咋呼呼，沒心沒肺，還特別社牛，不用說同級，不同級不同班、甚至對面學校的同學他都能叫上名字，還可以勾肩搭背。

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半年前，在社交軟件上認識了他，在農曆新年前幾天，他主動約我出來吃飯，就在離他公司也離我家不遠的日料店。那天其實很暖，他穿著深色的搖粒絨拉鏈衛衣，深色的褲子和鞋子，白色的口罩上目若朗星。後來我們也常常這樣約飯，每個星期找一天，在各自下班後。

見字如面。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二封信。前幾天因為工作的緣故去了一趟橫琴，回市區的時候經過橫琴大橋，遠遠看著你沐浴在夕陽裡，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回想起和你在一起的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一瞬間不知道那種感覺到底是喜是悲。來珠海一年了，感覺挺開心的，學到了很多東西，也和一些舊事舊人作了告別。

上個月和阿熙分手了，因為他想回汕頭工作，我對那個地方嗤之以鼻，堅決要在珠海，看他似乎為難，那就直接拜拜比較輕鬆。分手當天，自己一個人走去商場裡吃晚飯，偷偷地流了兩滴馬尿。但是比起分手，更讓我難過的是餐廳難吃的三文魚壽司。我一直以為自己會很不捨得這段四年的感情，會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

【之前編輯好的，已經過期整整一個月了，但是想了想還是發出來吧。】 不知是巧合還是命運使然，我們學院舉行畢業典禮的那天，就是內地高考的日子。在畢業典禮開始前一個小時，我站在鏡子前把畢業袍的領子扣上，戴上帽子，抬眼一望，鏡子里的人喜笑顏開。一小時後，我就會走上禮堂的舞台，讓院長把我帽上的流蘇撥到左邊，並親切地和我握手祝賀。

總想更文更得再勤些，但一來忙二來懶（主要是後者），於是一拖再拖。想寫寫畢業季，又覺得老土；想寫寫高考（草稿都打好了），卻不知從何說起，那就乾脆不提；想寫寫前段時間被阿熙媽催婚，正趕上工作忙，而且話題太沉重，怕會給自己徒增壓力......思前想後，那就寫寫最近。

見字如面。思考良久，還是決定給你留下一點口信。我要走了，我已經打算搬回內地了。但那個地方離你很近，就隔著一堵墻，對，就是珠海。我已經在珠海找到了一份簡單的工作，租了一間普通的公寓，公寓附近是一些老廠房和一個公園，特別清淨。我這幾天就會把自己的東西一點點搬到新住處，因為等下個月放完假，就要開工了。

早上快十點的時候，貓瓜接到了領取退休證的通知，就興沖沖地闖進我的房間，說要出門一趟，很快回來。我剛醒，翻過身隨便應了一聲。當我起來吃早飯的時候，她就回來了，開開心心地拿著那個小本本看了又看，然後對著退休金明細念念有詞，還用計算機算著什麼。看明白之後她把老花鏡一摘，跟我說：“中午我請你吃飯，好好慶祝一下。

本科的時候有個室友，山東人，最喜歡聽我唱的粵語歌是Eason的單車。那段時間，每次去超市的路上我都會唱給她聽。我想她應該是照著歌詞去理解這首歌的，覺得陳奕迅在歌頌父愛如山。其實黃偉文的歌詞是在怪責父親沒有向他表達溫情和愛，只有坐在單車後座的時候，才有“唯一有過的擁抱”。

護士姐姐為了讓傷口不發淤，將繃帶綁得非常非常緊阿熙跟我説，从現在起到六月12日前捐血，可以領抗疫紀念章。這令他有點蠢蠢欲動。我笑笑，每次阿熙捐血，都是為了特定的紀念品而去。前年他在生日那天捐過一次，就是為了拿生日捐血紀念章，估計再來幾次，家裡就可以開捐血紀念章博物館了。

無意中在電視裡看到一句話，“Berg und Tal kommen rnicht zusammen, wohl aber die Menschen”, 中文意思是“山和山不相遇，人和人要相逢”。我尋思，這個可以寫點東西出來。反正我平時也愛說話，愛聊天，更愛分享自己跟別人聊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