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宁做我
毋宁做我

I read about the good, the beautiful, the self and love. *The better part of my heart is open.

空间

* 一个诗节就是一个 stanza,是诗歌最显而易见的形式。Stanza 源自于意大利语,本意是空间和房间。写诗就是建构房间;赠予诗就是赠予房间。这些房间或是笑脸相迎的客厅,或是静谧沉思的书房,或是惺惺相惜的卧室,或是三缄其口的阁楼。


* 房间意味着一块被圈出来的空间,有着和别处不同的规范,逻辑和磁场。或受到邀请或擅自闯入或意外经过,你来到这个空间,便被其中独特的风景吸引。原本在空白中毫无目的游荡着的视线,指尖和心,一下子黏住,抓住,怔住。被困诗的空间,频繁伴随着不自由。


* Copper Canyon Press 是位于美国华盛顿州的一家小而精的诗歌出版社,它的注册商标是中文的 “诗”,附有这样一段注释:


The Chinese character for poetry is made up of two parts: “word” and “temple.”


无论诗是 “献给言语的寺庙(temple for word)”,还是 “由言语构筑的寺庙(temple from word)”,它指向的是一处雾气弥漫的空间。


* 美国的自白派诗歌不是 Expressional Poetry,而是 Confessional Poetry,中文的 “自白” 似乎掩盖了其中忏悔的意味。在这些诗人的眼里,诗有时是 confession chamber,有时又是 confession diary。这些常常以 “I” 贯穿始终的诗歌营造的常常是相似的孤寂空间,枯坐其中的 “我” 对着想象中的上帝或者对话者喋喋不休。


* 纵然诗歌中充斥着 “我”,也不必然说明这个空间只属于 “我”,更多的时候 “我” 的泛滥其实是对 “你” 的邀请和召唤,它其实关乎分享。


* 纵然诗歌中充斥着 “我”,更不必然说明这个空间里的一切内容都关于 “我”,映射 “我” ,是从 “我的灵魂的犄角旮旯” 抖落的私密碎片。


* Helen Vendler 说过类似的话。抒情诗中的 “我” 常常是一个没有具体指涉的代词,它可以是任何人。这意味着,诗歌中充斥着的 “我” 可能压根和 “我” 没有关系,因为它是一个 placeholder,一个 empty space。


* 诗节中的 “我” 可以是空间中的空间,房间中的房间。当我们看到 “我” 就条件反射式的预设诗人的灵魂在对我们剖白的时候,“我” 就被我们有限的想象力填满。于是,原本的空间消失了,徒留被砖头封砌的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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