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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后遗症 - Covid记忆之二

坚持清零转到突然开放之后,大众对于感染新冠的态度也出现了大转弯,从恐惧到好奇、再到习惯,甚至听说网红们争先恐后地要去感染,好有素材抢流量。如今,一个传染病及其相关的社会现象开始被嘲弄,科学和迷信同时流行,愚昧和警醒同时持续。纷繁复杂中,我想来分享下自己在严格封控期间感染、隔离之后的“后遗症”(备注:未经医学诊断,均为个人体验和感受)。

首先简单总结在严格清零时期的个人经历:

  1. 发烧及乏力,致电医疗机构,建议我自驾或步行去医院,有必要时叫救护车。
  2. 次日症状持续,乘搭救护车去医院急诊。抗原呈阳性,蜷缩在混乱的急诊室内地等待核酸检测结果。
  3. 核酸结果证实确诊,闭环送至隔离医院的传染病病房,隔离三天后CT检查肺部没事,之后闭环转运至指定隔离酒店。
  4. 大概半个月后开始频繁做核酸检测,多次未达标而相隔一两天重头再来,第39日终于达到了”连续两天核酸检测CT值大于等于35“的解除隔离标准出院!!!

关于后遗症,自己感觉主要是两方面:

鼻子疼

确诊人士的核酸检测必须是戳鼻子,头微微后仰,大白用棉签直直戳到接近额头的底部位置、再转动3-5圈取样。头几次我还能忍着,次数多了以后开始像个怕打针的小孩一样害怕那泪水夺眶而出的酸楚和疼痛。有时,做完核酸后会痛很久......下一次大白来采样的时候必须要跟他说明换一边鼻孔再戳。记得当时看政府的疫情新闻发布会,有记者问到,这样频繁地侵入式核酸检测,会否对呼吸道造成损伤?相关部门代表的回答是,没有研究证明有害,相信只是正常的检测手段而已。可是,解除隔离回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会持续地感觉到鼻道深处阴阴地生疼。

心理问题

放开之前,中国由于严格的封控和清零政策,在这人口基数庞大的国家确诊人数相对极少。所以大部人只是在新闻或社交媒体上看到过有XX人数的确诊,但根本没有听说过身边或周围的人里有确诊的。对待被感染者像恐惧可怕的瘟疫一般抵触,把普通患病的病人称为“羊”,个人资料和行程被公开、被人肉、被网络非议或攻击;甚至听闻上海有机构辞退感染的员工,其他城市亦有感染者在找工作或参加高考时因此而丧失资格。。。如此种种,在得知自己确诊时,确实心一沉~~糟了!接下来怎么办?生病了,怕的不是疾病本身、而是社会压力!就像古代奴隶被烙印一样,感觉从此以后自己身上有个抹不去的污点,被一种羞耻感裹挟。

别人假期时去外地消遣、或者全国各处长短途出差都没事,为什么我长期呆在原地,别说飞机或高铁旅行,就连十公里范围内的周边游都不敢去。我如此保守和谨慎竟然会被感染了。愤恨、抱怨这不公平的遭遇!

我的上一个传染源是隔壁办公室那个早我两天确诊的阿姨吗?为什么她家人有明显症状了还要来上班?!她如果思想敏感些在家呆着不就不会波及他人了吗?!一股愤怒的情绪又袭上心头。

相关部门多次打电话来问我的行程、家人和密接者的资料。跟我一同办公的同事会被通知并转运去隔离。让她们抛下自己的家人去隔离,她们会嫌弃我、会记恨我吗?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不幸的确诊者?公司老板和人事也已经知道了,他们将来会不会对我区别对待?如此种种让人感觉既忧虑又难堪。

两天后亲近的家人确诊,规规矩矩居家抗疫的幼儿和两点一线上班的丈夫是无辜的,无论我有多想保护他们,可我就是他们的感染源,都是我的错!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又给我沉重的一击!

......深呼一口气......还好,这都成为了过去。在今天看来,为了一个确诊者,牵涉这么多机构和个人进来,浪费如此多社会资源和个人的时间精力搞一轮真是滑稽。现在开放、躺平了,确诊的人不必再被扔到病房或酒店房间里连人带自尊地被隔离!

可是,这几天我总想起一个人 -- 广州解封前,那位由于确诊感到可耻而在方舱里自杀的阿姨。

网络来源,据说是跟那位阿姨同住方舱的人回忆说

希望你在天堂里不要回头看。

压死骆驼的两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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