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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枚小搬运工

政治和社会动荡席卷拉丁美洲

本文翻译于“Political and Social Convulsions Sweep Latin America”原文链接:https://www.socialistworld.net/2022/07/20/political-and-social-convulsions-sweep-latin-america/

拉丁美洲正在政治动乱和危机中挣扎。在整个拉丁美洲大陆,加剧了经济和社会危机的新冠疫情的影响还没有被消除。经济增长和就业仍然没有回到新冠前的水平。3000万有着正式工作的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这比新冠疫情前多了数百万人。

在2019-2020年,拉丁美洲大陆被群众起义和社会反抗所震动。在智利数百人响应全国性的起义而走上街头,在厄瓜多尔发生了全面罢工。哥伦比亚紧接着就发生了历史性的全面罢工和穷人的群众运动。秘鲁被一系列的罢工和动员所震撼。在智利、哥伦比亚和厄瓜多尔,群众运动曾经有可能推翻当地的右翼反动政权。在厄瓜多尔,政府在2019年被迫逃离首都基多。但是,由于当时缺乏组织和明确的政治目标,尽管支持率和社会支持都在崩溃,但该政权仍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抓住权力。

然而,随着一系列“左翼”政府上台,拉美大陆的大部分地区现在已经经历了第二次“粉红浪潮”。 智利的加夫列尔·博里奇(Gabriel Boric)赢得了总统职位,哥伦比亚的古斯塔沃·佩特罗(Gustavo Petro)紧随其后。佩特罗的胜利代表着一个历史性转折,因为这是“左翼”第一次赢得哥伦比亚总统选举。这代表着哥伦比亚的统治阶级和寡头的打击,也代表着对美帝国主义的打击,因为美帝国主义一直把哥伦比亚作为其在该地区最亲密的盟友之一。

第一次“粉红浪潮”见证了一系列左翼政权的上台,比如1999年委内瑞拉的乌戈·查韦斯(Hugo Chávez)、2006年玻利维亚的埃沃·莫拉莱斯(Evo Morales)和2007年厄瓜多尔的拉斐尔·科雷亚(Rafael Correa)。这些政权是由强大的群众性革命进程推动的。在革命浪潮的推动下,他们侵蚀了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利益。与此同时,其他不那么激进的政府也上台了,比如巴西的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Luiz Inácio Lula da Silva)或阿根廷的基什纳(Kirchners)的裴隆主义国家政府。

然而,这些政府没有背弃资本主义,他们带来的改革也被统治阶级一步步地彻底推翻。腐败,官僚主义方法以及缺乏工人民主控制扼制了体制,这使得对他们的支持越来越被削弱。

在随后的选举中,一系列右翼的新自由主义政府和政党当选。智利的塞巴斯蒂安·皮涅拉(Sebastián Piñera),阿根廷的毛里西奥·马克里(Mauricio Macri),后来巴西的极右民粹主义者贾伊尔·博尔索纳罗(Jair Bolsonaro),以及最近厄瓜多尔的吉列尔莫·拉索(Guillermo Lasso)。在委内瑞拉,尽管右翼反对派未能推翻尼古拉斯·马杜罗(Nicolás Maduro)——他在查韦斯去世后成为总统,但经济崩溃,加上美国的制裁、腐败和官僚主义方法,导致该政权重新演变成查韦斯之前的资本主义政府。

尼加拉瓜的丹尼尔·奥尔特加(Daniel Ortega)长时间来向右摇摆,该政权与1980年代最初的桑地诺主义政权和革命毫无相似之处。奥尔特加尽管受到美帝国主义的反对,但他的统治方式和前萨莫萨独裁政权是一样专制的,后者被桑地诺主义者在1980年代推翻。

因为对被禁锢在资本主义束缚下的“左翼”政府的失败感到失望而抗议,但抗议的结果是右翼政府上台了。社会上迅速爆发的反对他们的运动说明他们缺乏一个为右翼新自由主义政策的意识形态提供支持的坚固的社会基础。尽管巴西的博尔索纳罗的确有一个坚定的支持者核心。

厄瓜多尔,在2021年5月选举出了拉索的右翼政府,在之后不到一年时间内就面临着一场群众起义。6月13日,厄瓜多尔土著民族联盟(CONAIE)开始在全国各地举行抗议活动,要求进行经济改革。该运动要求增加燃料补贴,对农产品进行价格控制,并终止放宽采矿和石油钻探的政府法令。

这场运动比2019年的激化地更为迅速。从运动的第一天起,就烧毁了警察的巡逻车,大规模的抗议活动扣留了警察,民营公司也受到威胁。运动开展的两个礼拜内,石油生产——其主要出口物——就减少了50%。促使因素是汽油价格上涨和食物价格通胀。尽管一开始尝试去打压这场运动,厄瓜多尔政府已经不得不去做出妥协,这使得运动被暂停,尽管它随时可能爆发。

拉丁美洲的中央银行已经实施了加息,这加剧了贫困和愤怒。由于害怕面对大规模的社会爆发,第二次“粉红浪潮”的新当选政府至今没有采取像委内瑞拉、玻利维亚或厄瓜多尔的第一次“粉红浪潮”期间所推出的那样激进的政策。

在智利,博里奇在上任后的几个月内,支持率直线下降。他与许多曾经执政的政党组成了政府,而这些政党已经完全失去了信誉。除了基督民主党之外,所有腐败的“中间”政党现在都回到了政府中。

博里奇作出的允许发放养老金的承诺被削弱了。已经宣布进入“例外”状态,允许对南部马普切人的领地使用军事手段。矿工反对以环境为由,却在没有提供替代工作或不损失工资的保障的情况下关闭铜矿而发起罢工,但警察已被派去对付他们。

2019年的群众运动迫使智利的统治精英们同意考虑重写前独裁者奥古斯托·皮诺切特(Augusto Pinochet)遗留下来的宪法。制宪会议已经起草了一个非常温和的替代方案,虽然谈到了住房、教育和基本生活的权利,但没有规定如何实现这些权利。在群众运动中提出的将铜业国有化的要求没有被提及。对极右派来说即使是温和的宪法改革也是难以接受的,他们已经发起了一场凶猛的反对运动。在9月举行的全国公民投票中,宪法是被接受还是被拒绝,仍然是个未知数。

在秘鲁,佩德罗·卡斯蒂略(Pedro Castillo)总统政府在当选后仅几个星期就陷入了危机。因为迅速向右转,他被赶出了秘鲁自由党——他赢得选举时所在的党。自2021年获胜以来,他已经经历了四位总理。通货膨胀,尤其是食品和燃料成本的上升,是这场危机的一个关键因素。

尽管佩特罗在哥伦比亚获得了历史性的胜利,但很不幸地他也选择了尝试去管理资本主义、迎合统治阶级和其政治代表这条路线。他与“中间”派以及“中间偏右”派形成了联盟——这些党派是他过去很多年在采取更激进的左派议程时一直反对的。

土地改革

土地改革是哥伦比亚的一个重要问题,佩特罗曾承诺一个土地改革方案,这将是一个关键的考验。然而,与哥伦比亚资本阶级和地主阶级妥协不会让真正的土地改革被执行。前几届政府的每一个尝试都被挫败了,实际上是以非常严重的形式被放弃了。

这场震动拉丁美洲的危机的严重程度反应在左派和最近获得选举胜利的左派领导人的危机上。没有从第一次“粉红浪潮”中吸取教训——第一次“粉红浪潮”试图停留在资本主义框架中——他们在一场更深的世界危机中加重了这些错误并且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重复了这些错误。

尽管不能排除在面对又一次的大规模社会爆发——这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几年中是必然的——他们会被推上一个更激进的方向的可能性,但这不是他们这个阶段的轨迹。

拉丁美洲的每一个国家现在都正在面临这政治和社会动荡。没有稳定。社会冲突的一个日益增长的原因是日益恶化的环境危机。在智利,从阿塔卡马沙漠到巴塔哥尼亚,一场长达13年的特大干旱使淡水资源紧张到极点。到2021年底,50%的智利人生活在“严重缺水”的地区。

到了4月,首都圣地亚哥宣布了一项前所未有的配给水的计划。在2019年的群众运动中,人们经常听到这样的呼声:“这不是干旱,而是偷窃”,因为智利拥有世界上最私有化的水系统之一——这是皮诺切特宪法的产物,该宪法保证“水权被视为私有财产”。

资本主义导致了淡水危机。59%的水资源用于林业——供大公司砍伐和销售木材;37%用于农业——种植和出口水果和鳄梨;只有2%被留给人使用!干旱以及水资源短缺曾经也是厄瓜多尔斗争的重要部分。在自然资源和环境上的斗争越来越成为与资本主义和私有制相冲突的阶级问题。

阿根廷危机是爆炸性的。裴隆政府在如何管理持续的债务危机问题上是分裂的和被削弱的。公共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67%,从之前占80%以上降到67%——但是由工人阶级所支付。随着通货膨胀以超过80%的速度蹂躏经济,大的战斗时刻都会爆发。政治上,社会主义左翼联盟FIT[1]在上一届选举中取得了重大成果——在工人阶级城市圣萨尔瓦多-德胡胡伊,它获得了25%的选票。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工人阶级地区,它在以前稳固的裴隆主义据点中成功地获得了高达10%的选票。

2022年全国各地近50万人的大规模反贫困示威预示着未来的斗争。FIT面临的关键任务是,它现在能否进一步向前迈进,向裴隆主义工人伸出援手,并超越各种托洛茨基组织的选举联盟,发展成为一个扎根于工人阶级和地方社区斗争的、具有联邦性质的政党。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抗议和要求不支付外债是阿根廷和整个拉丁美洲工人阶级的关键要求。

动荡

整个拉丁美洲大陆发生的动荡可以在巴西10月选举中的冲突中得到具体体现。博尔索纳罗在民意调查中严重落后,这表明再次代表工人党(PT)参选的卢拉将获得胜利。然而,卢拉正在向统治阶级保证,对于他们而言他是安全可靠的,可以依靠他来捍卫资本主义。他选择了杰拉尔多·阿尔克(Geraldo Alckmin)作为副总统——他的竞选伙伴,他是资本主义组织PMDP的成员,卢拉和PT过去曾与之斗争。

左翼社会主义党社会主义与自由党(PSOL)错误地作出了不参加总统选举的决定,它本可以在第一轮中参加,而不会威胁到博尔索纳罗获胜的可能性。参加第一轮选举有助于为未来的斗争做好准备,在亲资本主义的卢拉担任总统期间,肯定会爆发这种斗争。如果博尔索纳罗试图发动某种政变,让军队的一些部门参与进来,并试图抓住权力——这似乎是可能的——那么巴西的选举会变得更加令人不安。

这将导致巴西大规模两极分化和冲突,并有可能引发内战。统治阶级希望不惜一切代价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然而,他们没有控制住博尔索纳罗和他的支持者们。卢拉在这种情况下上台,将为大规模的斗争高潮和变革要求开辟道路。

席卷该大陆的斗争浪潮和政治动荡,尖锐地提出了要从过去吸取教训的要求,特别是需要建立具有与资本主义决裂和引入社会主义纲领的群众工人政党的要求。拉丁美洲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斗争和动荡的周期。迫切需要建立工人阶级的新政党,提出争取建立拉丁美洲大陆自愿的民主社会主义联盟的想法。这是结束资本主义所必然带来的循环危机和动乱的唯一途径。


[1] FIT: 工人左翼阵线-团结(西班牙語:Frente de Izquierda y de Trabajadores - Unidad,缩写为FIT-U)是阿根廷的一个左翼政党联盟。该联盟成立于2011年4月14日,当时取名为工人左翼阵线。该联盟的意识形态是托洛茨基主义。该联盟由工人党、社会主义工人党、社会主义左翼3个托派政党组成。2019年6月17日,托派政党工人社会主义运动加入该联盟;同时,联盟改名为“工人左翼阵线-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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