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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与立之间,我和祖辈们走过了一个循环

鈴芽的那扇門

在門被打開前,你可能並不知道門後的世界。


每個人,在每時,每刻都會打開無數扇門。家門,房間門,辦公室的門,車門,機艙門,餐廳門⋯⋯每一扇門的背後,可能是另一個世界,已知的,和未知的。

新海誠的《鈴芽之旅》,呈現了一個門後的世界:往生之門。每當這扇門開啟的時候,會有災難發生——地震。

對地震,我們並不陌生,2008年的汶川地震,2010年的玉樹地震,這些地震帶來的傷痛至今猶在,但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你有能力去預先阻止一次可能發生的地震,你想要嗎?

我試著回想,2008年,我在北川讀初一。地震來臨的時候,我成了幸存者。但我的家人,都在一片瓦礫堆裡,從那時起,我變成了孤兒。隨後的日子裡,我被我大伯收養,他已經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無法面對這個現實,我衝回那篇廢墟裡,不停地挖,不停地找,挖到指甲脫落,挖到滿手是血⋯⋯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我很傷心,很失落,一種絕望湧上心頭,我好灰⋯⋯

2018年,我剛剛畢業,準備讀研,我家也從北川搬到了深圳,過去的事,似乎已經淡忘。

搬到深圳的我,生活並不如意,和大伯的關係並不好,他不是我的父親,生活習慣也有很大區別,我們總是會為這樣那樣的瑣事爭吵不休,甚至勢如水火。

我的境遇,正和影片中鈴芽的境遇一樣。所不同的是,她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可以阻止地震的來臨——關上那扇往生之門。

往生之門可以在任何地方,校門,家門,店門,甚至可以是哆啦A夢的任意門。打開那扇門就可以看到往生者的世界,看到你最牽掛的人,當然,TA已經往生。但是,當這扇門打開的時候,地龍也隨之而出,新的地震就隨之而至。而男主宗像草太的任務,就是在全日本旅行,關上各地的往生之門,而鈴芽也隨之展開了她的旅程。這是她的尋親之旅,也是和她的扶養人——阿姨的和解之旅。最終,她打開了一扇門,這扇門位於日本東北部的岩手縣,是一扇已經被廢棄的家門,是女主鈴芽在4歲時誤入往生地的那扇門——她的家門,在那裡她見到了4歲時的自己,那個小孩一直在找媽媽,天氣很冷,漫天飛雪,但是小孩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停地喊:媽媽,媽媽!

完成自己的願望,和自己達成和解並不容易,電影中有一個重要的細節——一張只有三條腿的板凳,那是她媽媽留給她的遺物,也是她兒時的玩具。而很不湊巧的是,草太的靈魂被守護往之生門的守護神封印到了那張板凳之上,奇妙之旅也就此展開:從最南边的宮崎縣,到位於四國的愛媛縣,再到神戶,到東京,最後,從東京到最北边的岩手縣。每一個地方,都有灾难留下的痕跡,都有一扇往生之門。這段旅程,也是和家人達成和解的旅程,和自己達成和解的旅程。當我看到已經是高中生的鈴芽,將那張三條腿的板凳交給4歲的自己時,小孩獲得了一種滿足,那就是她在往生之門門口所見到的景象,剎那間,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再說我自己吧。2019年11月11日,傳統的雙十一,我在香港中文大學。那時的情況已十分危急,我的同學也大多選擇踏離校門,但我選擇留了下來。家人很是擔心,但我執意留下,還在學校里,找到了一份大廚的工作,每天在食堂門後忙這忙那。這時在前線早已是槍林彈雨,我大伯從深圳到學校來找我,希望我能回去,他說讓我回去是為我好,我反過來說你這樣做太自私!我們就這樣爆發了非常激烈的爭吵,十多年來各自的不滿都一一呈現,這也是我們吵得最兇的一次。最後我是看著他失落地離開。

最後,因為中大的事,我踏進了另一扇門,那是一扇鐵門,鐵門內外,兩個世界。一年後,我從那扇門後出來之後,大伯在門外守候多時,我看到他兩鬢也多出不少白髮,想必在一年間操勞了不少。

一年間,兩扇門,從校門到鐵門,我們達成了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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