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0日 金 共和231年风月合股线日（09.20）

以下是北京之行（2023.02.28-2023.03.04）：

早就应该走的。因为很多事情拖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但我还是出发了。你以为自己还有些钱，但开始策划长途旅行的时候，才察觉到拮据的痛苦。最终我把旅行路线砍掉了一大半，只留下不得不留的几个地方，在2月28日，登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火车不走山海关，而是从冀北绕进北京，一路上到处都是山，火车一小半的时间都在过隧道。这是我第一次经过辽西冀北一带，觉得很新奇。

当天下午抵京。晚上出去吃饭，走着走着在路边看到一个电子宣传栏，感觉哪里有些违和。仔细一看，原来是金。我很奇怪，怎么会在这里有金的图像。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这里是朝使馆，那块白色的石碑就是一座永生塔。

第二天前往紫禁城。住的地方条件恶劣，我没有睡好，三点多就醒了。想来醒着也是没事，我就决定走到紫禁城去。

走了很长的路，抵达了北京护城河。感觉也不是很宏伟。但跨过这条护城河，就是此行的第一处明代古迹——左安门值房。现在似乎是做图书借阅用，这个时间当然不可能开放。

进了老城，沿左安门内大街一直北上，走到内外城分界线的地方，就是明城墙遗址公园。我非常喜欢这种断壁残垣。沿着公园在夜色中看了一遍。

继续北上，一直到2018年夏天我来过的东交民巷。巷子里有一些使馆遗迹，还有圣弥额尔堂。走到圣弥额尔堂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现在好像才六点半。就进去参加了平日弥撒。

下了弥撒我继续前进，经过道道关卡，终于抵达了故宫博物院。2018年我来北京时间仓促，止步于午门下，没进故宫，遗憾至今，终于三月一号我进了紫禁城。

我没有先走三大殿，而是按照故宫博物院的推荐，从西路绕东路最后中路。首先就进了武英殿。看到武英殿那一刻我很失望。在我心目中，三大殿与文华武英是并列的，结果看到武英殿正殿，感觉又小又矮，还不如很多庙。武英殿是陶瓷馆，但我对陶瓷也不是很感兴趣。武英殿往东走有明清时代的古树，十八槐，我很喜欢。

离开武英殿，往慈宁宫寿康宫一带去。

进了慈宁宫花园，感觉很奇怪。这个院落似乎净是建筑，留给花卉的空间并不多。看来我们和清人对花园的理解很不一样。

慈宁宫花园以北就是慈宁宫。门口有两只很精神的麒麟，我很喜欢。

内部是雕塑馆，有很多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雕像，以佛像为主。

慈宁宫边上是寿康宫。正殿做了一个陈设复原，偏殿里是崇庆太后主题的展览，堆满了弘历送她的生日礼物。不得不说藏传佛教的造像真是精美。

出了寿康宫，本来要看养心殿的，结果不但军机处不开，养心殿也不开。但有幸到了隆宗门，到了当年天理教英雄们战斗过的地方，我很高兴。

西六宫也不是全开的。这一带信号不好，特别是与后宫中路之间的那条巷子，几乎没有手机信号。

西六宫里我最喜欢的是太极殿，即故明启祥宫。这间宫殿彩画没有上色，我一见到那种褪色的景观就喜欢上了。院子里有影壁，还有很多大树。这里曾经是朱翊钧的小窝，朱翊钧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

翊坤宫储秀宫我也进去了，也是褪色感十足，里面的动物雕像很有意思。

西六宫看完，转入看后宫中路。后宫中路的几座宫殿，特别是乾清宫，感觉比文华武英雄伟。但是三座宫殿挨得很近，没有独立空间，感觉并不如西六宫的小院移居。理解了胤禛迁居养心殿的原因。坤宁宫比较有特色，被满洲人改造成了开偏门的满洲口袋房，后面还有大烟囱。

坤宁宫后是御花园。御花园我看也没有几根花，就是个有树的院子。堆秀山挺有意思，上面有个小亭子，可惜不能上。

出了御花园就去参观东六宫。

东六宫里永和宫是清宫医药展，延禧宫里有个西洋风格的烂尾楼，是清末修的，结果没修好大清就倒闭了。

这样东六宫也基本走完，下一步我就根据指引去了宁寿宫一带，结果没想到，就在这里吃了跟头。宁寿宫太大了，在导览图上只画了一个点，但实际上这是一座微缩紫禁城，而且大部分地段都开放。

穿过宽阔的广场，走进大门，就是巍峨的皇极殿，一想到故明时前朝的皇极殿，不由得心情复杂。

宁寿宫是珍宝馆，各种金银宝石应有尽有。我看了一圈下来，感觉金器里面最华丽的就是藏传佛教的法器。

二进门养性门之后又是一套院子。东边院子里有一个戏楼，是我见到的少数高层。不过我从来没在老建筑里看过洗，不理解戏台为什么要修那么高。阅是楼也在这里。

三进院的乐寿堂，是开放的，里面是一套复原陈设。晚清也用过，所以有玻璃。

宁寿宫最北有珍妃井，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在看。我也挤进去了，惊讶于这么窄的井是怎么弄死人的。

出了宁寿宫，往奉先殿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奉先殿是关闭的，钟表馆是在奉先殿附近的一个小房，不在奉先殿里。

奉先殿南边是一块空旷的地区，这里是箭楼，不开放。建筑前有几只牛。

离开箭楼区域，一路向南，走到了我心心念念的一个地方——内阁大堂。这里荒凉寂寥，没有任何标识，只能听到乌鸦叫。现在是一个单位在用。附近有不少三大殿拍婚纱照的人下来，一时间见了不少对帝后。

当然这里做一个小说明。很多看过一点资料的人会说，这处内阁大堂是清代内阁，不是明代内阁，明代内阁在文渊阁。这种说法不完全对。明代内阁大部分时间在文渊阁办公，但这个文渊阁不是现在文华殿后面的文渊阁——现存文渊阁是弘历在位时修的。明代文渊阁就在现在内阁大堂差不多的位置。不过现存大堂的确是清代建筑。

大堂以北是文华殿，现在似乎作书画馆，未开放。

穿过协和门，即故明左顺门（我忘了拍照），击毙王振党羽，和后来朱厚熜廷杖大臣的地方，就回到了外朝中路。再高处看广场，还是有所气度。这时候我发现午门可以登临，就上了午门。城楼里有展览，我在里面看见了徐光启等一些很熟悉的明代人物的字迹。城楼上可以看端门、角楼，视角很好。

下了午门，就是前朝中路了。穿过太和门，抵达太和殿广场。看到太和殿我非常震惊，怎么这么小？比我看过的许多庙都小。可能本身在紫禁城里也不算矮，但本体比起汉白玉基座太小了，结果就是显得比体仁阁弘义阁还小。

和后宫中路布局类似，三大殿间距不大，更显得中和殿保和殿寒酸了。很难想象超级大帝国的最高礼仪建筑居然这么粗陋，尺寸和美术水平都如此不堪。

另，太和殿广场只有中路能走。两阁下面坑坑洼洼，很容易把人绊倒。

之后快速穿过后宫中路，自神武门出了紫禁城。

紫禁城对面就是景山。我过去以为这是一个景点，后来才知道要另买票。在紫禁城看官式建筑已经看头大了，万岁山我就没有全走，登了顶，下山去朱由检自杀的地方凭吊了一会，就出来了。万岁山上能看到北海白塔，感觉很好，还能看到紫禁城建筑群。走过之后，我认为紫禁城的建筑水准和艺术水准都很一般，适合登高望远，不适合近看。

另，早先我以为朱由检是在山顶自杀的，没想到是在东侧山脚下。

劳累的第一天结束后，第二天早晨我骑车前往天坛。来太早了，不知道天坛是分区的，导致我成了那天第一个进入圜丘一线的游客。

圜丘一带非常空旷，站在这里有一种与天融为一体的感觉。可能是天坛回音壁的故事流传很广，圜丘皇穹宇一线到处都有人在大喊大叫。

皇穹宇后面就是祈年殿区域。祈年殿是北京第一个让我眼前一亮的古建。它的形状、配色，在蓝色的天空中非常美丽，一看就适合当地标，其中藻井也很华丽。就在祈年殿和周围的其他建筑里转了一转。

离开祈年殿，前往斋宫。路上林木参天，生态环境很好，见到不少小松鼠。

斋宫是个好景点。主殿很有特色，是无梁殿。最好的是，人非常少，特别适合拍照。这里的长廊是空的，而故宫的巷子则总是有人。

不远处就是神乐署，不过不开放。

然后我又走远路去了东北角和北宰牲亭一带。北宰牲亭是出乎我意料的大建筑，可惜也不开放。

出了天坛已经是中午偏下。我想着，再去看什么呢？文丞相祠是原定就要去的，本来想去看恭王府，但是一天半来满洲贵族的东西看太多了，得看点别的对冲一下。就放弃了恭王府。

地铁张自忠路下来，首先路过的就是段祺瑞执政府，现在用单位在用，不开放。从大门望进去，很气派的一栋欧式建筑。然后旁边是和敬公主府，也不开放。

文丞相祠在府学胡同里面，一个单位的对面。很小的一个院子，是当年文天祥蹲监狱的地方。一进院子里，是一个小展览馆，和史可法祠类似的套路，展出他的生平事迹，和一些相关碑刻字迹。二进院是供奉的地方，正殿门口有一株古树，传说是文天祥所植。祠堂似乎得到了文氏族人的捐助。

今年是文天祥遇难740周年。1283年文天祥被杀于大都，再过几十年，就是韩山童举兵了。坐在古树下，心情复杂。过了一会就离开了。

文丞相祠旁边就是顺天府学。不开放。

之后我前往利玛窦墓。我以前只知道利玛窦墓在机关院里，来了之后才知道，不是一般的机关，是北京市党校。当然我就没进去。墙特别高，连影子我都没看见。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多了。快三点了。我想起来北京有一个我一直很想看的地方，田义墓。田义是万历时期的大宦官，读过《酌中志》的人应该比较熟悉他，在明代属于名声比较好的宦官。掏出地图一看，田义墓原来在石景山，还不能地铁直达，四点钟就停止入场。咬咬牙，心一横，就向田义墓突击了。

下地铁后狂蹬自行车，赶在停止售票几分钟前到了田义墓。

非常气派的墓地，各种石雕和建筑，还有很多古碑。除了田义的墓，还有几个活到清代继续在宫中当差的宦官的墓。

田义墓有两个地宫，一个是著名的中宪大夫黄的干尸地宫，给挪到了这里。另一个是田义本人的地宫，里面没什么东西，不过里面有我们的老熟人沈一贯写的墓志铭。

侧面有个石刻陈列馆，有些本地的石刻。写这篇游记的时候，我发现网上文章说，这里面有宦官文化陈列，但我去的时候没找到在哪。

回去路上觉得应该看看大堂，就去了一趟西什库。路上有一处公教组织的遗迹，但西什库大门紧闭。又骑车到南堂，南堂在修缮。

我就三月三日早晨去西什库望弥撒了。里面气派的教堂，门口有两座碑亭，里面是清代的碑。也算第一次见到了“敕建教堂”。

大殿里靠正门是一个洗礼池。玻璃花窗分别是天主教会史、福音书和天主教入华的主题。祭坛上镶嵌着漂亮的马赛克，苦路用的是东方式圣像。非常精美。

下了弥撒，我就去德胜门坐车往十三陵了。德胜门箭楼挺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

坐872在大宫门下，徒步走入神道。十三陵神道是我走过最长的神道，石像生颇为壮观。路上还有一个陈列馆。唯一让人不满的是，清帝在碑的空白处乱刻了许多文字，指点江山。这种乱刻在后面长陵也有。

走出神道，本来要徒步长定昭的，但是连日积攒的伤痛击倒了我，最后两公里没坚持住，打车去了长陵。

长陵祾恩殿可是个宝贝。首先一眼看上去就比太和殿壮观，还可以进去。里面非常凉爽，很舒服。陈列了一些纺织品和出土文物的仿品。里面的金丝楠木大柱子把人眼睛都看直了，我实地测量了一下，柱子有两人合抱尺寸。

最后一进是城楼宝顶。可能因为角度关系，我觉得宝顶很小，不如明孝陵。

出了长陵，打车前往昭陵。昭陵后修复的，显得很新，小巧可爱。外国企业还捐了钱。

祾恩殿里做了一个明代祭祀的复原。看了一眼，感觉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侧殿里做了海瑞和明代清官展，以及李太后展，还有一些隆庆期间开关抚夷的事迹。我挺喜欢朱载坖的，不过他的话，本人确实没什么事好讲。

昭陵后面有哑巴院，现在十三陵哑巴院就这一个能进，所以也是不枉此行。

离开昭陵，我穿越昭陵村的野地，徒步来了定陵。定陵不同于前两个，开发最成熟，游客众多。祾恩殿等建筑多半损坏，大多没有重建，但这里的院落是让人感觉最舒服的。陵墓周围流传着摸赑屃不生病不发愁的巫术，但我寻思着，谁想让生前疾病缠身，丢失辽东，死后子孙被屠戮一空，坟墓烧毁，开棺抛尸的显皇帝的保佑，那真是心大。

定陵最受欢迎的当然是地宫，登上宝顶顺路走就能到。地宫感觉有30米深，但和想象中不一样，并没感觉潮湿冰冷。里面自然是没有什么文物，只有游客送给朱翊钧的钱。

出了地宫，附近还有陈列馆，有一些定陵文物，原品和复制品都有。

逛完定陵就走了，第二天3月4日早晨我就前往保定。在保定的事情下篇日记说。延后写游记一点不好，很多事情这么多天已经忘了，但是苦难行军路上我又太累，住宿条件也不好，只能这样了。

P.S.拖了快一个月才把备份补上。